《小外室》第172/184页


  拉着一旁傻愣的辰荷,噗通跪在地上,管事求饶道:“大奶奶恕罪,小人也是有苦难言啊!”
  宝珊弯腰摸摸大圆的狗头,颇有几分陆喻舟审案时的影子,“那就说说有何难处。”
  *
  另一边,赵氏头戴抹额,斜靠在榻上用玉如意敲着腿,听心腹转述完宫里的回话,稍一摆手,“退下吧。”
  等人离开,赵氏起身合上隔扇,看向榻前婢女打扮的赵薛岚,欣喜道:“你听见了,官家让你今夜入宫,我这就替你安排车夫。”
  光线黯去,赵薛岚坐在榻上,扣了扣指骨,“我不放心。”
  那日将官家和邵婉拆开时,她就料到会惹恼官家,只是没想到官家会那么绝情,让赵澈彻彻底底取代了她,使她陷入穷途。失去价值的人如同一把钝刀,既不能抵御又不能自卫,官家会留她?
  极大的可能是,引她入瓮,再将她拿下。
  赵氏有点气恼,自己托了那么多人脉冒险替她说情,她又犹豫了,“你又想见官家,又怕被抓,那你要我如何帮你?”
  “把官家约出来。”
  赵氏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官家岂是我能约动的。”
  赵薛岚指指慕府的方向,“你派人去给官家送个口信,就说我有办法帮官家得到邵婉。”
  这简直是一层一层的陷阱,赵氏哪敢依着她说的做,摆摆手,“能力有限,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快把解药给我。”
  冷笑一声,赵薛岚拉开隔扇,转眸道:“你当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没约出官家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砰!”
  扇门被合上,发生巨响,那一缕缕宁和的日光被遮蔽在外,赵氏趔趄着坐下,又气又委屈。
  半晌,她唤来心腹,让他去给自己的父亲屹安王送个口信,说是自己被赵薛岚威胁了,身中不知名的毒,需要娘家的帮助。
  从正房出来,赵薛岚顶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走在环手游廊里,本打算离开,却在途经花园的月亮门时停下了脚步。
  秋荷颤颤的池中亭里,一个白胖的小郎君正在用网兜捞池中的游鱼,而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
  墨发半绾,以一枚青玉簪固定,发尾和衣摆经风吹拂,轻轻摇曳,将他衬得飘逸若鹤。那一身傲骨一如初见。
  父子二人都是一身翡色长袍,伫立在荷花旁,明明飘飘若仙,却深深刺痛了观赏者的眼睛。
  拳头握得咯咯响,赵薛岚瘸着腿离开。
  光鲜亮丽时尚且博得不了男人的目光,更遑论如今。
  只是,她配不上的,慕宝珊何德何能!!
  *
  掐算好时辰,陆喻舟拍拍儿子的后脑勺,“跟爹去找你娘。”
  阿笙捞上一只锦鲤,用手摸了摸,又把锦鲤放回池塘,起身蹭蹭手掌,握住爹爹伸过来的手,颠颠走向月亮门,“爹爹。”
  “嗯?”
  “咱们要去哪里呀?”
  小家伙天天想着出府游玩,陆喻舟捏捏他的肉手,“去校场。”
  骑马、射箭、围棋,是世家子嗣需要掌握的技能,陆喻舟虽不要求儿子样样精通,但也希望儿子试着去接触。
  走进账房,辰荷和管事正跪在一旁写下对赵氏中饱私囊的供词。
  似乎早有预料,陆喻舟没有去留意他们,带着阿笙走到书案前,把今日出游的计划说了出来。
  宝珊正在专心对账,抬眸道:“怎么总出去闲逛?”
  她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李妈妈,并不想出去,再者,前日去了郊外,昨日回了娘家,在府中安安静静地呆上一日不也挺好。
  陆喻舟把儿子抱坐在案面上,“咱们带阿笙去校场转转。”
  阿笙顺势在案面上爬来爬去,父子二人没经商量,却配合的极为默契,目的就是干扰宝珊用功。
  宝珊放下毛笔,稍微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屁墩,“小坏蛋,不准打扰娘。”
  “嘿――”阿笙憨笑一声,爬到账薄上,搂住宝珊的脖子,“娘抱抱。”
  快三岁的娃了,还总让人抱...宝珊无奈地笑笑,瞥了陆喻舟一眼。
  陆喻舟摊手,示意自己无辜。
  抱起儿子,宝珊迈开莲步,“咱们说好了,娘今日陪你去玩,从明儿起不准打扰娘的功课。”
  阿笙歪头靠在娘亲肩膀上,左耳进,右耳出。
  跪着的两人一见宝珊要走,跪伏着上前,“大奶奶......”
  宝珊漠道:“写好供词,拿给李妈妈过目。”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跟着陆喻舟和两名扈从,以及晃尾巴的大圆,颇为气势感。
  旁人不得不感慨,少夫人的气场不小。
  上了马车,陆喻舟坐在宝珊身侧,抬手为她按揉肩头,“辛苦了。”
  宝珊闭眼享受着他的按摩,没有抱怨一句。
  自己只负责府中的一点账务,就感觉眼睛干涩、肩膀酸疼,夫君每日处理那么多公牍,定然更累,还要抽出时间陪自己和儿子,真不知他是铁打的,还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校场上,一群小童子们穿着襦衫,头戴飘带头衣,像模像样地冲夫子行礼,然后分成两队开始比试投壶。
  阿笙迈着小短腿走在爹娘中间,看着小哥哥们,心生向往,也想去读私塾了。
  陆喻舟握着儿子的手,察觉出他脚步慢了,低头问道:“怎么了?”
  “那边。”阿笙抽出一只手,指向投壶的小郎君,“阿笙也会。”
  看出儿子想跟小郎君们玩耍,夫妻俩带着他走过去。
  私塾的先生认出陆喻舟,上前作揖:“陆相。”
  陆喻舟颔首,扶起对方,温声道:“我们能在一旁观赏吗?”
  “自然。”夫子让人搬来三个杌子,请一家三口落座。
  阿笙握紧小拳头,目不斜视地盯着比赛,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可也知道自己是外人,不能破坏人家的规则。
  似乎看出阿笙的期翼,夫子笑着问道:“这位小公子可要一起比试?”
  阿笙撑圆小嘴,看向娘亲,又看向爹爹,见他们都对自己点头,于是鼓足勇气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给夫子作了一个揖。
  夫子带着他走向小郎君们,让他加入了一支队伍。
  陆喻舟坐到阿笙的位置,握住宝珊的手,单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比试,面庞如玉般温润,没有沾染一丝世间的浮躁。
  怕被路人瞧了笑话,宝珊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扣着。
  不仅如此,陆喻舟还有意无意用尾指刮蹭妻子的手掌心。
  童子们轮番投壶,每人投三次。等轮到阿笙时,两队的比分不分上下。
  在江南老宅时,阿笙时常跟齐冰练习投壶,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学不到精髓。
  小家伙努了努嘴,眉眼蕴着认真,用力掷出手中的箭支。
  箭支“嗖”的飞出,偏离了壶口落在地上。
  阿笙扁嘴,下意识看向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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