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第59/184页


  蓓蓓四下打量一圈,发现慕时清不在府中,也没心思逗留了。走出大门时,发现几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拿着羊皮图舆走来。
  一名男子问道:“敢问姑娘,这户人家的家主是姓慕吗?”
  蓓蓓没多想,问道:“你们找慕先生有事?”
  慕先生......
  几人互视几眼,他们找来,何止是有事,是索命。
  但清天白日,几人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故意道:“应该不是这家,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离开。
  蓓蓓觉得他们怪怪的,但没多想,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晌午,慕时清拎着鲫鱼往回走,忽然察觉到异样,隐藏在暗中的扈从消失了行迹......
  机敏如他,深知被人盯上了,并且扈从被对方控制住了。看来,对方的人数不少。
  他放下鲫鱼,当街放出一支响箭。响箭在空中炸开,砰地一声惊动了周围的百姓,也提醒着慕夭,他这边出事了。
  在此之前,他们叔侄已经商量好,但凡他放出响箭,无论如何,都不能来救,必须马上撤离。
  他知道慕夭会担心,故意告诉她,自己的脱身之计很多,叫她照顾好宝珊和齐冰就好。
  府宅这边,慕夭望着黯淡的天空,握紧拳头,转身跑进屋子,叫齐冰和老夫妻扶着宝珊坐上马车,自己拽着贺然之收拾细软。大圆兀自跳到车廊上,安静地望着巷子口。不消片刻,几人一同离开了府宅。
  大批刺客赶到时,府宅内空空如也,几人扑了一个空,立马分头去追。
  马车颠簸,加上紧张,宝珊感到腹痛异常,胎动剧烈,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观她的反应,老妇人焦急道:“怕是要生了!”
  慕夭磨磨牙,让齐冰将马车驶到医馆,嘱托老夫妻和贺然之,“我二人引开刺客,劳烦三位照顾下我妹妹,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说罢,让齐冰驶向城门。假若她是刺客,一定会在城门口加派人手,阻止目标逃出城。为了掩护宝珊,她必须铤而走险。
  寒风刺骨,刮红耳垂,慕夭看向驾车的齐冰,“刺客是冲我们来的,与你无关,你可以现在弃我们而去,我们不会怪你。”
  齐冰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狂娟不羁,“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不是,但这次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
  “我受太子之命前来护你周全,尔在吾在,绝不辜负。”
  那一刻,慕夭知道,这个朋友,她结识定了。
  *
  老夫人和贺然之扶着宝珊去往里屋,老大夫坐在客堂内,暗中观察街道上的情况,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捡到小婉儿时也遇到过。
  老大夫内心很慌,只盼着妻子能尽早将孩子接生出来,以免造成胎死腹中或一尸两命的结果。
  贺然之从里屋出来,开始准备接生事宜,比起父亲,他淡定一些,“爹,一会儿那些人要是进来,你就说屋里有个产妇,不必隐瞒,越瞒越容易露馅。”
  “嗯。”老大夫催促道,“你快去烧热水。”
  漏刻嘀嗒嘀嗒,宝珊一直处于痛苦之中,直到四个时辰后,孩子露出了脑袋。
  老妇人开始循循善诱,深吸气,屏气,放松,一步步引导着宝珊。
  宝珊呼吸短促,感觉到孩子正在一点点娩出......
  与此同时,客堂内走进两个高大的男人。
  老大夫观他们的气色,并不像是来就医的,“两位看诊?”
  其中一人拿出一幅画像,“见过这名女子吗?”
  画像上的女子是带着酒窝的慕夭,老大夫一眼认出,摇摇头,“没见过。”
  两人又问:“屋里面是什么人?”
  “附近的产妇,内人正在给接生。”老大夫装出一脸懵懂,“两位是衙役,在搜捕逃犯吗?”
  两人冷目,“少废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老大夫板着脸不讲话。
  里屋飘来血腥味,又传出产妇的痛呼,产痛的声音那般真实,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怀疑,转身离开。
  老大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安静的街巷,心里为慕夭等人捏把汗,刺客能搜捕到这里,说明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也不知慕夭他们是否奔去了府衙寻求帮忙。
  他们看着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冬夜干冷,当狂风惊飞医馆檐上的麻雀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
  “哇!”
  佳庆十年,正月初七,小阿笙出生了。
  城中不远处,慕时清蓦地回头,任狂风刮乱鬓发,视线凝在那间亮灯的医馆里,温润的眉眼泛起涟漪。
  孩子,翌囡健康,熹伴成长①。
  他转身,飘逸的身影没入黑夜,继续引开刺客。
  医馆内,老妇人替小阿笙清洗完身上的污浊,用小碎花毯子裹好,放在宝珊的枕头边,“是个小公子,眉眼跟你很像,日后一定是个俊俏的人。”
  宝珊虚弱地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孩子紫黑色的脸蛋,泪水夺眶而出。
  伶俜数载,终于有了可以牵挂的家人。
  老妇人赶忙替她擦去眼泪,“不能哭,不能哭,对身子骨不好。”
  宝珊点点头,无力地阖上眼帘,想让贺然之帮忙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但已没力气开口。
  等宝珊睡下,老妇人俏俏来到客堂,把孩子抱给老伴看。
  小家伙闭着眼,双手无目的地伸展着,憨态可爱。
  老夫人坐在一旁,递出一枚羊脂玉佩,“从孩儿他娘脖子上取下来的,这个你看着眼熟吗?”
  老大夫有些眼花,接过玉佩放在烛台下仔细打量,蓦地瞪眼,“这不是小婉儿留给小妮的吗?!”
  “你瞧清楚了吗?”
  “就是这枚玉佩。”老大夫指着上面的纹路,“这个花纹太特殊了,在别处根本没见过。”
  夫妻俩惊讶地张了张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本以为已经折断的缘分,却由对方的骨肉延续上了。
  老妇人把玉佩系在阿笙的襁褓上,等过了两刻钟,带着阿笙去找娘亲填饱肚子。
  因为刚刚生产,母乳不算丰富,小阿笙努着小嘴吮起来,没一会儿就歪头睡着了。
  一切都太过新奇,可心头的喜悦被担忧冲淡,宝珊一直绷着嘴角,心里装着事儿,她不知刺客是冲谁来的,只知自己没有帮上忙,很是愧疚。
  老妇人扶宝珊躺下,宽慰道:“她们知道你在医馆,会来找你的。你快歇下,别落了病根。”
  宝珊眨眨眼,“我没事,您把孩子放下,也去休息吧。”
  毕竟上了年纪,宝珊怕老两口吃不消。
  “我不累。”老妇人犹豫着问道,“能问你个事儿吗?”
  “您问。”答话时,宝珊发现了系在阿笙襁褓上的玉佩,心里一惊,伸手去够。
  怕她激动,老妇人解下玉佩,帮她系在脖子上,跟她讲起了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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