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第67/184页


  蓦地,跨坐黑马的男子瞥眸看向半开的门缝,隐约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男子没有多想,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驱马离开。
  阿笙低着头,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等人马离开,才打开门,探出头去,凝着那个方向,好奇地打量着。
  灶房前,齐冰端着木盆走出来时,发现阿笙撅着屁墩向外看,等她也向外看时,巷子里空无一人。
  “看什么呢?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阿笙坐在大门前,托腮回道:“在看当官的。”
  齐冰好笑,放下木盆,掐了一把他的脸蛋,“你还认识当官的?”
  阿笙哪里认识,只是觉得那些人浩然正气,随口答了一句。
  *
  巷子外,副官驱马上前,“陆相,适才偷窥咱们的,会是谁的眼线吗?需要卑职去查看一下吗?”
  陆喻舟目视前方,语气平平:“不必。”
  一个幼童而已。
  为了避开官府的人,他们特意乔装进城,只为先到堤坝附近考察一番,而这条巷子,是通往堤坝最近的选择。


第34章 是他
  为孕妇看完诊, 宝珊挎上药箱,叮嘱道:“夫人的脉象没有异常,但月份大了, 还需要郎君多加照料, 切莫磕了碰了。”
  男子点点头, “我送大夫。”
  宝珊提步走出房门,与男子隔着几步的距离,心里想着晌午是给阿笙煮饺子还是煎饺子, 唇边露出温柔的笑。
  行至游廊拐角时,男子趁周围无人, 露出一丝觊觎, 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宝珊的腰身,“内人怀子后,身形如水桶, 想必产后也恢复不了, 敢问小娘子是如何做到腰如束素的?”
  对方的目光太过放浪, 宝珊拧眉, 扣紧药箱,“无可奉告, 借过。”
  男子挡在廊道中间,满满的佻达之意,“四下无人,小娘子就别装了, 说说价钱吧。”
  这话冒失, 让人心里产生不适,宝珊漠着小脸绕开他,迈着莲步离开。
  不上钩?
  男子靠在廊柱上, 双手抱臂,“回去好好想想,爷等你。”
  从打自立门户,宝珊总是收到异样的目光和男人不怀好意的试探,心里除了厌恶还有一丝无助,但人在逆境中,奢望不到太多的阳光,眼泪也最是无用,她早已筑起了坚强的心垒。
  回去的路上,宝珊想给阿笙买一个糖人,于是走到摊位前排队,好巧不巧遇见了呦呦和他的母亲。
  妇人排在宝珊后面,认出宝珊后,将呦呦拉到身侧,一副与之不熟的模样。
  宝珊懒得理会,继续排队,等排到她时,摊位上只剩下一个糖人了。
  “我要一个。”
  她掏出铜板,放在摊子的碗里,谁知,后面的呦呦忽然哭闹起来,说没有糖人吃了。
  妇人安抚了孩子一会儿,塞给宝珊一两碎银,让她把糖人让出来。
  明明是自己先排到的,为何要让出?宝珊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将碎银丢回妇人手里,“我家阿笙也喜欢吃糖人。”
  妇人哼笑一声,语气略显尖酸,“你家阿笙还喜欢天上的月亮呢,你能给他摘下来?”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月亮?宝珊看向呦呦,“呦呦,你要月亮吗?”
  呦呦太小,分不清娘亲是在针对这个女子,点点头,“喜欢。”
  宝珊瞥了妇人一眼,“呦呦也喜欢,你去摘好了。”
  妇人一噎,觉得自己被抹了面子,以自家的财气和地位,不该受这气儿,“你给我放尊重点!”
  到底是谁不尊重人?宝珊不想再搭茬,拿起糖人离开。
  妇人冲着她的背影骂道:“小贱蹄子,以后少出来蛊惑人心,当心自食恶果,好心提醒你一句,想要跟你睡觉的男人多了去了,连城边的乞丐都想。”
  如此歹毒的话,令宝珊变了脸色,转身道:“夫人才应该自重,别教坏了孩子。”
  与世家注重体面的贵妇比不得,妇人身上带着市井之气,稍一被激,管不住嘴,非要跟人争个高低,“我把‘自重’二字送给你,回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狐媚相吧!”
  突然,一抹刀影晃了双眼,待妇人反应过来时,脖颈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刚刀,刀刃割断了她的一绺长发。
  执刀者是名女子,即是慕时清留给宝珊的女暗卫之一。
  平日里,两名暗卫从不现身,今日实在听不下去,才当着众人拔了刀。
  “向我家小姐道歉!”
  瞧热闹的路人这才知道,她为何没有被人滋扰过。
  能拥有暗卫的女子多半是世家出身的小姐,难道她是与人私奔,却在私奔的途中失去了情郎?
  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夫人哆哆嗦嗦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么对我,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暗卫冷笑,手腕一转,又割断她一绺长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阴森森的语气像从炼狱中传出来的,妇人哪敢不信,冲着宝珊喊了一声:“小娘子恕罪啊!”
  宝珊没理,拿着糖人走远,身后传来妇人的惊叫和孩童的哭喊。
  暗卫只是用妇人的脸蹭了蹭刀背,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吓,当场晕了过去......
  回到宅子,刚推开门,一个小团子扑了过来,“娘。”
  宝珊屈膝,摸摸阿笙的脸,“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气姨母?”
  阿笙盯着娘亲手里的糖人,咽了一下口水,“姨母说阿笙可乖啦。”
  小家伙话语含糊,但脑子灵活,为了吃到糖人,更是卖力地夸奖自己,惹笑了正在晾衣服的齐冰。
  齐冰揶揄道:“是乖,就是尿床了。”
  阿笙小脸一热,略带抱怨地嘟囔一声:“姨母真坏。”
  专揭人家短处。
  宝珊拍拍儿子的小脑袋瓜,把糖人递给他,“去吃吧。”
  一根糖人就能让小家伙喜笑颜开,也可能是宝珊不常给他吃甜的,一见到甜食就跟小时候见到母乳一样。
  *
  堤坝之上,大风卷着河水的湿潮扑面而来,陆喻舟伫立在钦差的最前面,手执图纸,细细比量,剑眉越皱越紧。
  这次的偷工减料,比之三年前有过之无不及。
  从堤坝上下来,众人都瞧出陆喻舟的不悦。
  “相爷可要现在去当地的官署?”
  陆喻舟没有接话,捏着图纸,负手走向马匹。钦差们了然,宰相大人要“大开杀戒”了。
  中书宰相突然莅临,当地官员们火急火燎地赶到衙门,一进门就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端坐在大案前,单手撑头,慢慢翻着名册薄。
  请安后,官员们分站两列,等着指示,心里都在感慨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已然位极人臣,日后必然成为呼风唤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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