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第12/122页


  下午四点。
  林斯义带着人赶来时,班主任和校长已在办公室等待多时,他把人带进去,先一阵抱歉,待寒暄得当,再让温尔跟着班主任去班级转转。
  他则留在办公室,陪校长吞云吐雾。
  等温尔转回来,他嗓子也快报废,领着人撒腿就跑了。
  然后坐在驾驶座上拼命吃润喉糖,一双剑眉拢地跟山丘似的。
  “你竟然不会抽烟。”温尔觉得奇异地看着他。
  林斯义心说我为你当爹又当妈,你还没良心埋汰人,不会抽烟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况且他不是不会抽,是不喜欢,这二者区别很大。
  “以后别说一个男人不行,”他“愤慨”:“任何方面。”
  可惜他自以为愉悦气氛的“愤慨”,直接把温尔吓地两肩膀往后一缩。
  林斯义怔:“……”
  想起关城那句:有妹妹很麻烦的。
  “怎么?”他试着缓和了下语气。
  就是这双眼。
  漆黑深邃,仿佛无底洞吸纳人的灵魂,没有一丝笑纹的自后视镜里盯着她。
  温尔觉得后背沁出一层汗,但脸上笑容必须明艳:“没怎么啊。觉得你有趣。”
  林斯义盯着她那张微笑唇,启声一笑:“有趣就行。不然未来一年怎么相处?”
  说罢,叮嘱她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
  ……
  第二天早上,睡在楼下的林斯义还没起来。
  温尔到厨房准备做点吃的,打开锅盖,里面竟然是一锅热乎乎的白粥。屉子上还放着鸡蛋,玉米,小番薯这些杂食。
  她表情怔了许久,最后,将所有食物原封不动,到冰箱里找了冷食,因为不敢发出声音,直接拿到外面来晒了晒就吃了。
  接着,她在摆洗衣机的房间里发现林斯义换下来的衣物。
  她思考片刻,拿到屋外的水池上,一件件用手搓干净,然后晒在阳光下。接着又去拖地。
  家里没有保姆,昨天中午在食堂吃,晚上林斯义做的简餐,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应该的。
  林斯义起床后,看到的是光洁如新的地板,和外头阳光棚底下迎风招展的大批衣物。
  他尚未清醒的眸底,盯着自己内裤看了足足三十秒,然后滚动了一下喉结,表情变了。
  那一刻,林斯义觉得自己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
  ……
  温尔做事从来没这么心甘情愿过。
  她越做越有精神。
  将一层拖了,擦了不说,已经开始全楼巡逻,见尘就灭,见毛就挡,将原本就不算太脏的家里收拾得打了蜡一般。
  而她自己呢?
  经过某间客卧穿衣镜时,她脸上都被染成小花猫形状啦。
  “几点起来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刻意压低时,带着小心翼翼,仿佛怕吓着眼前这只小猫似的。
  但是,那只小猫还是吓着。整个后背一僵,转过脸来时,表情惊恐。
  她盯着林斯义看了一秒,然后神奇地,惊恐瞬间撤去,改换上笑容。
  让林斯义想到川剧变脸。
  “我四点。吵着你了?”温尔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太阳挺高了,才放着胆子打扫的。”
  “四点?”林斯义望着她,“为什么这么早。”
  “我一直四点啊。习惯了。”温尔笑,紧接着又加一句,“包括冬天也这样。”
  希望他不要大惊小怪。
  “起来就干这些家务?”他的表情恢复他原本的特性,不似昨天的亲和。
  温尔猜不透他心思,懵懵地“嗯”了声。接着,他不说话,但眼睛一直看着她,温尔只好继续说:“我做习惯了。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改改呢?”
  林斯义不喜欢她的战战兢兢,虽然她的表情无懈可击。
  他单手插着睡裤兜,走到她面前,轻抬一只手,将她脑袋,转到正对着镜子。
  两人目光在镜中相触。
  温尔的迷茫。
  林斯义的坚毅。
  他说:“女孩子要干干净净……”
  温尔一怔,随即听他继续强调:“家务留给男人做。”
  “男人也做家务?”她本来想说她做家务没关系的,但他眼神让她不容反驳他的话,只好带笑地偏离本意。
  “你不做。他们自然就做了。”林斯义表情松了松,对镜子里的小脏猫说:“去洗把澡。洗你自己的衣服,其他的不用。”
  温尔的脸在镜子里腾地下红了。
  她不傻。
  相反她双商很高,对外从未吃过亏。只是对内,她遍体鳞伤。
  林斯义现在算她的“内”,所以她用从前对“内”的习惯,对待他。
  做家务,洗他的衣服,不想着男女有别,只想着怎么洗得一丝错挑不出。
  他却明言不需要她这样。
  温尔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她在镜子中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下意识的言听计从:“好的。”
  林斯义这才点头放了她。
  只是温尔走到门口,他忽地又问她:“早上做的食物为什么不吃?”
  他休假,特意怕生物钟紊乱,半夜爬起来给她在锅里煮了粥,睡到十点起来一看,里面纹丝不动。
  林斯义有些惊讶,当他发现冰箱里冻太久硬的像石头的面包不见了后。
  “我以为那是你吃的。”他并没有跟她说,她可以吃。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林斯义真心哑口无言,他猜测是自己对她缺乏了解,还是她只是单纯没适应与他相处,处处显得小心翼翼?
  林斯义再次轻缓语气:“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不用客气。”
  “好。”温尔笑着答应,心里却想,不用客气吗?
  她亲哥曾经因为她误食了他粥,打到她鼻出血,她就再也不敢动“哥哥”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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