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丝雀破产后》第75/104页


  姜执稍侧身,为聂星琢挡住旁人视线,目光略显薄凉,看过来的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匆匆避眼离去。
  聂星琢一无所觉,她看着眼前窄小的、不甚干净的小路,路的尽头黝黑,她忽然很奇怪,这样一条路,她当时是怎么画出世外桃园感的?
  画布上显示的是这条小路的景象,可她当初画的分明不是,她只是自己根据已有的生活经验画了一条她认为的路,画出了表面,却没有深入感情。
  她当时在心里给这条路加了多少层滤镜,才能在画布上展现出一幅虚有其表的画。
  聂星琢担心晚上看不真切,准备白天再来观察一次。
  她第二天早早醒来,姜执仍旧陪她,保镖为避免打扰两人,站在稍远些的地方。
  小路两侧杂草丛生,聂星琢扫过四周,姜执站她身侧,聂星琢总在不经意间把他撞进眼里,心里也分不清是昨晚的恼怒多一些还是其他多一些,不太开心道:“你在这儿会打扰我。”
  姜执垂眸,倒也没逆着她,扫了眼没什么人影的四周,简单应下把空间留给聂星琢。
  聂星琢身边没了人,总算不再分神。
  小路在半腰处被干枯的高树遮住视线,显出一望无际的错觉来,安德鲁老师曾说过,这条小路上行走的人,大多挣扎过活,很少有人能走出这条小路,也极少有人能突破限制逃离。
  聂星琢好像有些明白。
  她应该画出的,原就不只是一条路,而是这条路代表着的压抑的情感。
  而她上次却画出了无限浪漫,画中情感的错误表达,现在想来,甚至有些冒犯。
  还好那幅画只是练手之作,并未出世。
  聂星琢正思索,枯树遮住的路后拐出一个衣着不太整洁干净的男人,他表情看起来有点凶,脸上甚至带了脏,径直朝聂星琢走来。
  “你知道前面怎么走吗?”男人带着浓重口音,言语不太清楚,手舞足蹈地问路,聂星琢接触的人大都体面,口齿不清的更是少数,她试探道:“前面?前面就往前走。”
  男人神态怪异,含糊不清道:“这里不应该有完整的人。”
  聂星琢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又看他状态显出疯癫,她准备离开,男人说话又急又快,“完整的人都该被毁掉。”
  男人表情过于凶,聂星琢秀气的眉头皱起来,不想再理人,避开他就要走。
  聂星琢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男人突然大喊一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到阳光下折出刺眼目光的刀片,聂星琢一时忘了反应,刚要抬手捂脸,电扇雷光间整个人忽地被护到怀里,她听到刀片划破衣服甚至皮肤的声音。
  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聂星琢抬起小脑袋,姜执受伤的右臂仍抱着她,目光冰凉地朝后看去,一脚踢开还要上前的男人。
  男人受力倒地,姜执短暂松开聂星琢,血从右手上流下滴到地上,他走过去,左手拎着男人的后领把人提起来。
  衣领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抓住领口挣扎,面色泛白。
  一行保镖匆匆跑过来,他们刚看到男人出现就往过赶,没想到男人会忽然出刀,甚至伤了人。
  他们看着往下滴落的血珠,焦急叫道:“姜总。”
  有保镖迅速联系医生,有的忙去开车过来,有懂些的要上前为姜执查看伤口。
  姜执不作声,阻止了保镖为他看伤口的动作,一瞬收紧手下力度,男人惨白的脸忽地泛红,持续时间短暂,姜执倏地把男人扔到保镖手里,保镖将压制,联系警方处理。
  聂星琢顺风顺水长大,还没有亲身经历过当街伤人的事情,她有点懵,接到姜执的视线才从忽如其来的变故里回神。
  姜执看着她,面上分明极冷静,眼底却像有暗潮翻滚,情绪看不分明。
  聂星琢跑过去,不敢碰他,罕见地无措看他,眼睛一眨不敢眨。
  姜执也不顾自己受伤,忽然抬起右臂穿过聂星琢瘦削的肩背,他的小金丝雀眼睛里还有残留的慌张,抬眼看过来满目担心,姜执左臂压过她腰间把聂星琢整个人压进怀里,落在她耳侧的声音温和缱绻,“没事了。”
  把聂星琢抱到怀里,姜执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他的小金丝雀安然无恙。
  两人回到酒店时医生已经在等候,飞快上前给姜执伤口做处理包扎,聂星琢守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姜执的伤口。
  伤口看着骇人,所幸医生说伤口不深,接下来的几天不受力不碰水就没问题。
  聂星琢紧绷的唇松缓,她刚派人送走医生安德鲁夫妇就来了。
  梅丽莎夫人关心地迎上来,“亲爱的,你怎么样?”
  聂星琢起身,摇摇头,“我没事,姜执受伤了。”
  她声音还带着后怕,姜执面上没什么情绪,忽然握住聂星琢的手,聂星琢稍顿,没挣扎,乖乖任他牵着。
  这儿毕竟是安德鲁夫妇生活多年的地方,许多消息知道得比较快,梅丽莎道:“警局出消息了,那个人精神失常,以前就是那儿的人,后来流窜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去的,昨天晚上就注意到你了,据说以前就经常毁坏东西,没想到这次会直接伤人。”
  安德鲁夫妇知道两人情况不怎么严重后也放了大半心,又安抚了几句就把空间留给两人,告别道:“等有了消息我和你们说。”
  聂星琢送走安德鲁夫妇又坐回姜执身边,视线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右臂上,沉默不作声,也不抬头。
  气氛安静,眼前是聂星琢垂头丧气的小脑袋。
  姜执不想她深想这件事,忽地出声:“你以前在意大利怎么生活?”
  聂星琢以为姜执是问她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怎么办,她不想让姜执觉得她面对危险毫无招架之力,抬头辩解道:“我以前都不去这种地方的。”
  哪里知道生活里有这么多无妄之灾。
  姜执忽然伸出右手揽上聂星琢的腰,聂星琢下意识向后退,又想起姜执还带伤,维持着要靠不靠地向后姿态。
  聂星琢目光控诉地看着姜执,姜执右臂向上,撑在聂星琢肩背下,任她靠着,目光一厘厘扫过聂星琢,在聂星琢受不了要起来的时候忽地道:“抱歉。”
  她一时懵住,误会姜执是因为她刚才的话道歉,她刚才的话好像是有歧义,有一种婚前不去婚后却需要去的意味在里头。
  聂星琢两手向后撑在沙发上努力不压到姜执,半垂眼,“我是自己要去的,和你没关系。”
  “不仅。”姜执左手捏了捏聂星琢的脸,动作亲昵,上身前倾以额抵额,“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让你受委屈。”
  聂星琢五指一刹收紧,心口微缩,一时忘了阻止他的靠近,面上很轻地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执。
  她都以为姜执不会道歉了。
  他说哄她,然后送来很多她喜欢的东西。
  商业联姻里这些其实已经差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她想要更多,或许已经和姜执谈判好,圈子里再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聂星琢忽然垂眼,沉默的气氛慢慢滋生。
  她良久很轻地“嗯”了声,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都拂过对方面颊。
  聂星琢即使垂眼,也能看得到姜执清隽的下颌,喉结轻滚,鼻尖甚至有熟悉的清冽味道,亲昵又暧昧。
  姜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太太无意识地轻咬下唇,无声诱惑。
  他问道:“能亲么。”
  聂星琢下意识抬眼,撞进姜执深邃的眸里,小脑袋忽然胡思乱想起来。
  什么时候了姜执还想亲她。
  姜执道歉不会就为了正大光明的亲她?今天救她也是为了亲的名正言顺?
  聂星琢不着边际地进行头脑风暴,小脸却不受控制一点点地涌上薄粉,脖颈都蔓上害羞的颜色。
  她绷着唇小声要求道:“就一下。”
  姜执右臂护在她肩背下,不理会绷带上慢慢渗出的红色,珍而重之地附上聂星琢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慕弋给小金丝雀投喂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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