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丝雀破产后》第85/104页


  姜执听说后吩咐造型师提前和聂星琢确认好风格,既是油画相关晚宴,不需要过于华丽,却要有一定仪式感。
  聂星琢挑了套白色偏灰极简风, 衬衫颇长,裤子剪裁利索, 搭一双镶钻小细跟点睛,露出白皙瘦削的脚踝, 艺术感十足。
  她在衣帽间打扮,结束后姜执进来,聂星琢好心情地弯唇, “怎么样?”
  姜执看着镜中的聂星琢, 明眸皓齿,白皙靓眼, “很漂亮。”
  聂星琢很是受用, 站起转身,姜执从珠宝台挑了一支翡翠镯子,抬起聂星琢纤细的手碗为她戴上, “司机在楼下,我们现在过去。”
  晚宴八点开始,现在已经临近七点半,聂星琢没什么意见,任由姜执安排。
  两人来到晚宴时距离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聂星琢最近出尽风头,这又是以油画为主题,在场不少油画大家,见聂星琢到来都主动上前交谈。
  只晚宴虽是以油画为主题,前来的却不仅是油画家,油画收藏家也穿梭其中,但收藏家又没有专门定义,可操控空间极大,聂星琢在场上竟也发现明城不少权贵,期间不乏对艺术无感的。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转念一想倒也明了,明城毕竟不是卡斯珀的主场,为他接风洗尘的大约也是圈里熟人,再借卡斯珀主办名义进行半商业性质的交流,算是合作共赢,也是圈里的常规操作。
  姜执参加的晚宴多为商业性质,聂星琢来时还担心姜执觉得无趣,现下也不用她在多加关注,两人到场不过一会儿,她身边围了一圈油画同好,姜执那边更是不少人上前攀谈。
  两人勉强合体到晚宴正式开始,就因为两方聊得实在是一点共通都没有被迫分开。
  不过聂星琢喜欢油画,交流起来得心应手,一点不觉无聊,况且这些人里不乏大家,每每交谈都能收获许多心得。
  聊天过程中难免转换阵地,结束后聂星琢视线轻移去寻姜执,姜执身边还站着一人,上了年纪,好像是王氏的掌门人。
  她找到就收回视线,转去水果区。
  董乐白从洗手间出来时一眼看到姜执,王董一向看好她,她正要上前,视线一偏就落到挑选水果的聂星琢身上,动作又顿住。
  自上次和姜执聊过后她大概明白她从姜执那里讨不到好,姜执对她甚至连怜悯都不会有。
  可她得不到的,难道聂星琢就能得到吗?一个仅凭家族勉强存活的温室花朵,如果失去保护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这样一个只能靠别人的花瓶,凭什么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董乐白掩住目光里显出尖锐的情绪,抬步上前。
  如果她拥有同样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她会走得更好,也会嫁给心心念念的人。
  而这一切,怎么可以让聂星琢安宁得手。
  聂星琢哪里值得被人喜欢?
  姜执娶聂星琢,不过是因为家族联姻,毫无感情。
  她确定。
  聂星琢挑好一小盘水果,见姜执快要谈完,正准备去找他,身后传来熟悉嗓音,“聂星琢。”
  她转身,看清来人,聂星琢握着素白磁盘的手倏地捏紧,指尖传来疼痛才略略松手。
  她和董乐白上次交锋已经过了许久,可留下的情绪恍惚间险些轻而易举地卷土重来。
  董乐白穿着质地优良的黑色小皮鞋,缓步上前,还笑了声,“聂星琢,你最近怎么没去看姑姑?”
  聂星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漠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我关心姑姑而已。”董乐白云淡风轻,忽地话锋一转,“你说你连姑姑的爱都抢不过去,还以为能得到谁独一无二的爱?”
  聂星琢告诉自己,董乐白是在挑拨离间,陈润铭同她说过,姜执和董乐白一毫多余关系都没有。
  可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一瞬收紧。
  董乐白靠近她,“你哪里值得阿执喜欢?”
  聂星琢绷着唇,“我为什么要和觊觎别人丈夫的人多说?”
  她觉得真奇怪,明明来往的人都对她夸赞有加,可面对董乐白,她想起的还是只有董芊不加掩饰的偏疼。
  甚至以此延伸,她忍不住联想到姜执。
  聂星琢转身就要走,董乐白伸手拦住,笑容讽刺,“顾左右而言其他,聂星琢,你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董乐白知道自己了解聂星琢,知道聂星琢受不了什么样的话,知道董芊对她的喜爱给聂星琢造成的影响,也知道怎么一步步攻破聂星琢的防线。
  毕竟她多年前甚至现在,都曾彻夜未眠地一点点分析过聂星琢。
  董乐白在交锋中太入迷,低沉的脚步声近在耳畔时才发觉,她抬头甚至来不及收回表情,下意识叫了声,“阿执。”
  姜执揽过聂星琢,看向董乐白的目光冰凉至零星温度都无,出口的话也一丝一毫都和她无关,“我太太著名艺术家,官媒点名夸赞,作品受邀双年展展示,能娶到她,是我的荣幸。”
  他说完拥着聂星琢转身便走,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留给董乐白,似乎他刚才开口只是为了给聂星琢底气。
  聂星琢握着果盘还在发怔,没忍住余光偏了偏,看见董乐白惨白的脸。
  不知道怎么,她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就觉得,董乐白不值得再被她当作对手。
  聂星琢从来没见过姜执和董乐白相处,即使陈润铭说只是普通同学,可不是亲眼所见,总归隔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原来是这样啊。
  她还以为,老同学见面,即使不谈笑风生,也是礼貌克制的。
  但聂星琢就很喜欢姜执的处理。
  也很喜欢看董乐白吃瘪,一脸好像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表情。
  好像这么多年来横亘在心的败笔都倏然消失不见。
  聂星琢情绪转得很快,刚才心脏揪紧的感觉一扫而空,她偏头笑吟吟地看着姜执以示奖励,刚要开口问他吃不吃水果,主持台那边传来卡斯珀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我是卡斯珀·克里坦顿,非常感谢各位油画同好,或者油画的热爱者愿意来到这里进行交流,了解我的一些朋友都知道,我鲜少举办宴会,甚至很少参加宴会。”
  “而我举办这场晚宴的目的,其一是向我的笔友星琢致敬,其二是向她道歉。”
  众人不知其中缘由,一时在主持台和聂星琢之间来回打量,聂星琢维持着面向姜执的姿势,明艳的笑容还未收起,她感知到周围的视线,忽地把果盘递给姜执,转朝主持台的方向,表情也一秒收好,看着矜贵漂亮。
  姜执垂眸看了眼果盘,下意识牵了牵唇,而后目光沉静地看向主持台。
  卡斯珀继续道:“非常抱歉在首次看到星琢的《梦之镜》系列第一部 作品时我给出了非常自我的不实评价,我曾说她不适合这样的风格,这是在自取灭亡,我每每想起都害怕,如果星琢不是一个坚持自我的人,我想我们或许会失去一个带给我们浪漫震撼作品的油画家。”
  “《梦之镜》系列作品非常惊艳,它所获得的名誉、成就也都给出了最真实的反馈,作品受邀双年展展示,我自认狂悖,却也不敢奢望,而星琢如此年轻就能获得这样高的成就,我非常倾佩。”
  “这是我向星琢的致敬,但我的致敬不限于此,无论星琢是否需要,从今以后,卡斯珀将成为聂星琢女士的粉丝。”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卡斯珀疯子的名气大,但他的作品名气更大,他有疯的资本,被数名大家称为抽象派的为来。
  最重要的是,卡斯珀只对优秀的画作臣服。
  这是所有人一致认可的事情。
  而今,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油画家,径直表明,他将成为另一位同样年轻的油画家的粉丝。
  且这位一向狂傲的画家,为表诚意,甚至特意练习了中文。
  大家都清楚,卡斯珀的中文并不算好,可这一段文字,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磕绊。
  卡斯珀的表述已经结束,他炯炯有神地盯着聂星琢,对聂星琢不甚熟悉的油画同好不免好奇她的反应,即使她短短一段时间内取得众多成就,可毕竟成名不久,她会如何接受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油画家的敬意?
  在场的被父辈拉来为接手公司做准备的小一辈们却大都熟悉聂星琢,还有许多常和聂星琢参加派对,他们深知聂星琢的矜傲,不像其他人一样认为她会对卡斯珀表示的敬意感动,但也好奇聂星琢会如何回应。
  一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聂星琢身上。
  卡斯珀讲话时穿梭而过的侍应生放轻脚步准备退至一侧,聂星琢拦住他,端起一杯红酒,朝卡斯珀的方向遥遥致意,扬声道:“谢谢。”
  矜持,平静,仍旧高高在上,却也温和有礼。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晚宴如常进行。

当前:第85/10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