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审判(重生)》第20/104页
许景玩够了,尹冬也能喘息一刻,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脸颊苍白,嘴角挂着血丝,她不敢往许景眼前凑,怕许景一看到她又要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折磨她,所以坐在了远离女生群的位置,反倒离徐善很近。
虽然坐的近,但徐善并没有开口同尹冬说话,安慰她的打算。
尹冬垂着头,周身弥漫着哀伤又阴郁的气息。
她脑海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想起当初她在国际高中霸凌那个社会关怀对象的时候,那个女生骂她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的可怜虫,又蠢又恶毒。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当时她仰着下巴冷漠地俯视那个女生,刻薄地嘲讽:“我就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又如何,谁让你不会投胎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尹冬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沦落到和那个社会关怀对象一样的境地,被人孤立霸凌排斥,那个女生在她的长期霸凌下,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被逼的跳了楼。
那时她还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不解又崩溃,明明大家也都很讨厌那个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她只是站出来帮大家教训那个女生罢了,可为什么女生死了之后,大家都来指责她。
后来她接受心理治疗之后转学到了德亚高,也许她潜意识已经意识到到她曾经的行为是错的,又或许是害怕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旦被曝光出来,她又会陷入到和曾经在国际高中一样的境遇,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遗忘,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像没事人一样在德亚高结交了新的好朋友,开始了新生活。
一个月前,她和许景十分要好,好到无论什么东西都要用一样的,包,鞋,口红什么都要买同款,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着友情,而这一切在她父亲被以金融犯罪的罪名批捕起诉后就天翻地覆了。
许景急于抹去众人心中她曾经和她交好过的印象,带头孤立了她。
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曾经那样爱笑又善良的许景,邀请她去她家一同制作手工下午茶,一起去补课院,一同插花的许景,对她露出了可怖的一面,伙同其他帮凶一起霸凌她,骂她是杀人犯,骂她是诈骗犯的女儿,几乎把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都用在了她身上,把她关在洗手间,逼她喝混着粉笔灰的水,剪碎她的运动服,往她储物柜里放死老鼠。
这些都是她曾经用在那个社会关怀对象身上的手段,当时她只是觉得有趣,看到那个女生害怕恐惧的样子有种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快感,可当这些事切切实实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感同身受,才知道那个女生最后为什么会跳楼,是陷入巨大绝望和孤寂后的生无可恋。
徐善手拿纸巾,正低头擦拭着运动鞋,耳边传来尹冬的啜泣声,而后又多出一道温柔的声音,她侧头看过去,是安灵,她手里拿着水和创可贴站在尹冬的身旁,轻声问:“尹冬,你没事吧?”
尹冬红着眼抬头,脸色苍白的吓人,满是防备姿态,沉默着。
安灵似乎并没有觉得她无礼,反倒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水还有创可贴递给她,声音温柔:“尹冬,你没事吧?我看你的嘴唇还有眼角都受伤了,在渗血,处理一下吧。”
尹冬红着眼睛盯着她,对安灵突然的靠近排斥又抗拒,像刺猬一样,把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保护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尹冬似乎并不想同自己说话,安灵扯出抹笑,语气温柔:“尹冬,你知道的,许景性格跋扈,我并不想同她正面冲突,虽然没办法阻止她欺负你,但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安灵就起身离开了。
经历了许景的事情,尹冬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明明一个月前还同她那么要好的人现在却已经变得她不敢认了,面目可憎,恶毒可怕,更遑论像安灵这样突然靠近她的人。
可说是这么说,在许景的霸凌和孤立下,尹冬身心都备受折磨,她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能主动靠近她,站出来为她说句话,或者是帮她做点什么。
安灵送过来的创可贴和矿泉水就摆在台阶上,尹冬盯着看了良久,伸出带着伤口的手轻轻摸了摸,可下一秒她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倏地收回手,侧过身不再去看安灵留下的东西,又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体育课下半场氛围很好,因为许景已经把尹冬折磨得浑身是伤,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了,所以她的心情很好,下半场的时候劲头十足,躲起球来身形灵活,柔顺的黑发扎成高马尾,在空中划出充满活力生机的弧度,漂亮又艳丽。
这次轮到徐善她们组打,她身形纤瘦,平时又不怎么爱运动,半个小时下来,香汗淋漓,耳边碎发都被汗水濡湿,肌肤白里透红,比起平日里她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机和艳色。
结束时男生们早都已经散尽,女生三三两两,成群结伴地回更衣室冲澡,换制服。
教室里
郑裕被徐善气的怒火中烧,没心思继续上什么体育课,冲了个澡,早早就回来,而姜承为了学习根本没去,直接缺席。
姜承低头在解题,郑裕就在他旁边拧着眉头絮絮叨叨地骂着徐善:“徐善真是自甘下贱,竟然和宋璟那种社会关怀对象亲近。”
“还说什么背后偷袭很低级,我要是想教训宋璟还用得着偷袭,西八,真是让人烦躁。”
闻言,姜承倒是有些意外,徐善平时低调的过分,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好像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但又同谁都不太亲近,同班两年多更是从未见过她和宋璟交谈。
他不像郑裕那么冲动暴躁,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一边解着题,一边慢吞吞地开口:“两年都没说过话的人,今天突然站在一起交谈,你不觉得是因为些什么吗?”
郑裕疾言厉色:“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宋璟那个肮脏的东西在勾引徐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低贱的穷人总是妄想攀附上更高阶层的人,一步登天。”
郑裕又想到那些天天惦记着爬他父亲床的下贱女人,满腔怒火腾然而起,气血翻涌,噌的一下子站起身:“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去便利店买瓶冰水消消火,你要喝吗?”
姜承摇头:“不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喝冰水。”
郑裕撇撇嘴:“真是个怪人,不喝算了。”
说完,抬步就走。
姜承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说实话,他觉得郑裕最近有些反常,他放在徐善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一提到徐善,情绪起伏也很大,同往常很不一样。
宋璟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冲完澡换回了春夏制服,黑色碎发还没完全干,衬得皮肤更白,清俊冷淡。
他回来的早,郑裕又出去了,教室里只剩姜承一个人,他扫了一眼姜承,抬步走回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昨晚他整理好的笔记,又顺手拿了瓶水,一瓶普通又廉价的矿泉水,绕过讲台,走到姜承的座位旁。
姜承正写着题,突然覆盖过来一道阴影,视线所及之处变暗了,他握着笔,缓缓抬头,是宋璟。
宋璟将水递给姜承:“要喝水吗?”
姜承怔愣一瞬,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视线盯着他手里握着的那瓶廉价的水,语气嘲讽:“你吗?我的秘密朋友?”
宋璟也没绕弯子:“姜承,你会在月末评价中给我打高分吗?”
姜承觉得无语,冷淡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给你打高分,你能为我做什么?”
宋璟薄唇微抿,先是将那瓶水放在了他桌边,随后又将笔记也搁在他桌上,将手按在上面,和他对视:“这个。”
姜承垂着眼皮,扫视一眼,笔记外面什么标注都没有,外壳毫无质感,他抬头审视宋璟:“这是什么?”
宋璟语气淡淡的:“能帮你赢过徐善的东西。”
“你不是很讨厌输给徐善吗?这个应该足够你在月末评价中给我打出高分了吧。”
闻言,姜承神情不复刚才那般漫不经心,微微正色,抬手翻开笔记,字迹端正又清晰,是根据德亚高以往水平测试题整理出来的,易错点,各种出题陷阱,以及下次水平测试的预测题。
他不了解宋璟,即使在一个班,也不屑同他有交集,脑海里对他只有模糊的印象,成绩好的社会关怀对象,甚至连脸都记不清晰。
这样果断又有心机的宋璟确实让姜承感到意外,他没直接回答宋璟的问题,反倒缓缓将双臂交叠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徐善是你的秘密朋友吧,她知道吗?她守护你的同时,你却这样对待她?”
宋璟表情平静:“那是我和徐善之间的事。”
“你呢,要交易吗?”
姜承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笑:“这份笔记不够,我要你在月末评价中给徐善打最低分。”
宋璟没犹豫,语气果断:“成交。”
放学后
徐善回到家,刚进门,佣人就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拿出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小姐您的快递到了,我帮您签收了。”
应该是她昨天在网上给宋璟买的助听器,这个牌子很昂贵,在市区内有门店,直接配送速度很快。
徐善点头,声音温和:“好的,拆开之后帮我拿过来吧。”
佣人微笑:“好的,小姐。”
徐母坐在沙发上,正在拿着一把镀金的小剪子在修剪粉荔枝玫瑰丛生的枝桠:“善儿,回来啦?在网上订购了什么?”
徐善回答:“助听器”
闻言,徐母有些惊讶,剪着花的动作也顿住,朝她看过来:“助听器?”
徐善点点头:嗯,这个月是秘密朋友考核期,我抽中了宋璟。
徐母:“那个社会关怀对象?”
徐善:“对,是他,他右耳弱听需要戴助听器,他现在戴的那个助听器已经很旧了,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个新的。”
徐母了然,点点头,指尖抚过花瓣,轻笑:“那种家境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从指缝间随意漏出点东西,他就会感激涕零了。”
徐善微笑:“母亲说的是。”
翌日
徐母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空落落,冰凉一片,不见徐父身影,今天晚上是老会长的家宴,徐父早起去老宅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