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第1822/1878页



“大舅母,您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我也不瞒您了。”沈九娘闻言,就落下泪来,潸然说道,“您说我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说起来早在茹茹的时候,我就撑不下去了。是陛下拿了大乔珍藏的瓷簪给我看,说是大乔这些年来,辗转大江南北,多少危急关头,价值连城的珍宝都弃若敝履,唯独那支不值钱的瓷簪,到哪里都带着!”

“我没有同胞姐妹,自来将大乔当成亲妹妹看待的。”

“一别多年,想当初她年纪还是个半大孩子。”

“本来以为小孩子都是忘性大的,她也不缺玩伴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八成早就把我给忘记了?”

“谁知道……她待我竟然这样长情!”

“冲着她这份心意。”

“这辈子要是不再见她一面,我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如今心愿已了,我想的就是怎么用大乔不起疑心的方式离开了!”

她吐了口气,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知道大舅舅还有大舅母今儿个问我往后的打算是为了什么!但两位请尽管放心,我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当年我清清白白的时候,徐世子尚且看不上我,何况我这会儿已经是残花败柳?”

“之所以对徐世子夫妇格外关注,其实就是想引开大乔的注意力,让她知道我没有自寻短见的意思!”

“你真是糊涂!”盛兰辞夫妇闻言忙道,“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反而就要放弃了呢?”

又说,“我们今儿个跟你谈心,也确实是跟徐家孩子有关系。不过可不是其他意思,而是徐家孩子已经成亲,他们家长辈,你没有接触过,兴许不知道,最是不喜欢后院莺莺燕燕的。家风就是迄今三代单传,都是只守着结发之妻一个。尤其应姜之所以会嫁给徐家孩子,还有一些不好外传的内情,以至于徐家至今都觉得对不起这孩子。自从应姜进徐家门起,但凡小夫妻有些什么争执,徐家上上下下都是齐打夥儿的打徐抱墨,安慰应姜。应姜她爹出面给女婿缓颊都不成!”

“这情况,就算我们帮你,也是徒劳无功,反而越发坏了你的名声!”

“大舅母说句真心话:姻缘之事,强扭的瓜不甜。”

“问题是,瓜田里未必只有一个瓜。这个不甜还有下一个,你年轻,姿容也好,早先咱们一则不知道你下落,二则是鞭长莫及。如今就在咱们跟前,咱们没有不给你张罗的道理!”

冯氏一口气说到此处,端起茶水抿了口,柔声说道,“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想不开的话了,咱们可不是那种糊涂的,好好的孩子回了来,竟不知道珍惜!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做长辈的,必然是不遗余力!毕竟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除了希望晚辈们过的好,还有什么其他的念想呢?”

她这话也是实话,毕竟盛兰辞夫妇膝下统共就一子一女,盛惟元年纪还小,性情又顽劣,自从来长安不久之后交给许连山调教后,到现在都没回来夫妇俩身边。

如今他们忙前忙后的就是盛惟乔母子。

沈九娘一直是盛惟乔的一块心病,对于二十四孝父母来说,为女儿分忧,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夫妇俩对沈九娘这外甥女的印象还是可以的,只要这晚辈没有因为昔年的遭遇怨恨盛惟乔,有对盛惟乔不利的举动,他们非常乐意为沈九娘谋取一个好前途。

出钱出力,都不是事儿。

这天舅甥仨很是交心了一番,盛兰辞夫妇最终相信了沈九娘不会去介入徐抱墨跟公孙应姜之间,只是这外甥女到底才从茹茹归来,又刚刚小产过,月子还没坐好,身心俱疲,委实没心思这会儿就再找个夫家什么的。

虽然这时候女子青春宝贵,尤其沈九娘流落茹茹多年,草原苦寒,很是遭受了一番摧残,老实说比起同岁的大穆贵妇来说,看着要长上至少三五岁的。

就算有跟盛惟乔的关系增加分量,再拖一拖的话,也真的很难找到好的了。

然而沈九娘目前的心境还没调整好,勉强她立刻嫁人什么的,只怕也是过不好。

夫妇俩遂只能自我安慰,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沈九娘的苦尽甘来就在不久之后呢?

这番谈话的结果委婉转达给了盛惟乔之后,盛惟乔才松了口气,就接到了容睡鹤关于秦老夫人才是造成高密王府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事的回复:秦老夫人罪大恶极,本该赐死,但念在新故的赵太后的面子上,赦其死罪,削去诰命,贬为庶人。

其膝下二子一女,赵太后作为容睡鹤的生身之母,又已经不在人世,当然是不会再受到什么波及。

但两个儿子,赵适跟赵遒,却是无可避免的被牵累:赵适离开北疆军入朝之后,因为他的懂事识趣,再加上早先对容睡鹤的支持,是直接进入御史台做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的。

这差事之前是孟氏子弟孟家彦的,长安之变后,孟氏四房人,除了四房之外,死伤殆尽。

孟家彦作为孟氏孙辈当中比较出挑的子弟之一,受到重点关照。属于武安伯府被攻破后,率先被杀的目标。

他死之后,还是高密王的太上皇立刻指派了自己的人担任这职务。

但后来孟归羽夺回长安,连太上皇都成了逆王,其他人就更不要讲了,御史大夫的位子,再次落入孟氏的手中。

跟着就是赵适在容睡鹤的支持下,挤走了孟归羽的人,执掌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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