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仙踪》第24/274页


裴元绝境逢生,其中感激真是莫可名状。他不觉哽咽道:“恩公之情,小人没齿难忘,敢问恩公尊号?”醉道人捻须微笑道:“我这徒儿名叫张然羽,你只需记住这个即可,老道我闲云野鹤,不劳挂怀。”

裴元转身又向张然羽拜下,谢道:“然羽兄弟,他日若有差遣,定当赴汤蹈火,以报大恩!”

老道嘿嘿一笑,用肩膀撞撞徒弟,张然羽急忙上前将其扶起,讷讷道:“裴大哥,你这么有文才,一定能中状元。”他不善言辞,这话也是酝酿半天,现学现卖。

裴元听他称赞,心中高兴,大笑道:“然羽兄弟,承蒙不弃,不如你我义结金兰……结拜为异姓兄弟,你意下如何?”张然羽一笑,学着先前裴元和醉道人畅聊时的语句,道:“大哥有意,莫敢不从!”

于是,这两人请醉道人为证,在这雍州客栈之内,拜过诸天神明,结为兄弟。二人互通年龄,却是裴元二十有三,为长兄,张然羽一十三岁,为义弟。

裴元眼见才华得展在即,意气风发之下,豪气顿生,拍拍张然羽肩膀,长笑道:“贤弟,愚兄见你拜如此仙长为师,前途不可限量,心中着实羡慕不已。为兄今后定当全力以赴,决不输与你去!”张然羽乍得兄长,心中也甚为兴奋,也想畅所欲言,抒发心中欢喜之情。然而搜肠刮肚的想了一番,却想不出什么神来之句,只得老老实实的恭贺道:“祝大哥此行一帆风顺!”

两人皆是心中欢喜,那老道却也是笑意盈盈,三人畅谈彻夜,张然羽见这新认兄长博闻强志,学富五车,心中越发钦佩。直聊到东方破晓,雄鸡三啼,这醉道人瞪着一对黑眼圈,哈欠连天,道:“昨夜之事却也有些麻烦,此地不宜久留,徒儿,我们这就出城去吧!”

他二人已将昨夜之事尽数告知裴元,这书生也知此事棘手,只得与他二人一一惜别,直将他二人送至城门之外,这才挥手告别,自去准备进京所需之物。

而那师徒二人,顶风而行,一路直向东南而去,缓缓地,消失于雍州城外。

……

……

三年后,北方涿州城外官道。

这涿州城位于北方荒漠边界,气候干燥。此时正值初春,凛冽北风迎面而来,直如刀割,卷起漫天黄沙,铺天盖地,在这大路之上肆虐不断。眼前这一条宽阔官道,直通向涿州城东门处,虽是入城必经之路,却因近日天气恶劣不堪,以至渺无人烟,荒凉寂静。

只不过,若是定睛细看,便可发现,在这漫天沙尘之中,却正有两个行人,迎着呼啸北风,向着涿州城方向,缓缓行去。

这两人一老一少,那老者一副游方郎中打扮,左手持一根碧绿竹杖,晶莹润透。杖端挂一块白布,上书“妙手回春”四个大字。那老者身着一件白色医者长衫,头戴方巾,却正是一副寻常郎中的惯用行头。

只是,看他身后那一个硕大酒葫芦,再加上一双半眯醉眼,毫无半分医者仪态,任谁也无法将他与“神医”二字扯上半分关系,说起来,倒更像个江湖骗子。

如此看来,那“妙手回春”之说,多半也是唬人的。

那老郎中身旁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剑眉星目,英挺不凡,只是肤色略显黝黑,显是常年游历在外,风吹日晒所致。他身材高大挺拔,更是面色平和坚毅,令人顿生几分亲近之念。这少年一副学徒打扮,想来便是那老郎中的弟子了。

在少年怀中,一只半大小兽蜷成一团,身子微微起伏,显是酣睡正香。

官道之上,寒风刺骨,这老少二人却是衣着单薄,在这漫天黄沙北风之中,也行得颇为轻松自在。若是有心之人,便可发现,那沙尘刮至他二人身周半尺之外,即被莫名挡住,再也不得寸进。

那郎中抬起头来,向着涿州城池方向眺望半晌,转头笑道:“徒儿,这沙尘实在碍事,所幸离城已然不愿,我们加快些脚步,应该能赶在闭门之前入城。”

他捻须微笑,满面风霜,赫然正是那谪仙之人――醉道灵虚子。

醉道人身旁少年应声道:“是,师父。”却正是张然羽,只是他变化颇大,已然一个英武俊朗的翩翩少年,再无半分山野懵懂之色。三年来,他随醉道人游历尘世人间,见识飞涨,早非当日吴下阿蒙,只是言语之间,却仍是惜字如金。

不过,虽然这醉道人便带着张然羽四处游历,不时教他些人情世故,处事之道,但醉道人毕竟是个生性不羁的修真人,时常散漫慵懒,又或者对一些俗事根本认识不深。这三年时间,张然羽固然生性刻苦,却对很多事情仍有未克通晓之处。跟着醉道人,自然不可能读书读成满腹经纶,不过识文断字,论起领悟,却是分毫不差。

至于修真,醉道人眼见张然羽生性质朴沉稳,灵台空明,便专门为他另辟蹊径,只命这少年日日勤炼“太乙真诀”,适时传些便于灵力操纵、却谈不上威力的法术。故而时至今日,张然羽虽说对于各色神妙道法一窍不通,却也因心无旁贷,得以令根基极为牢固。根基既稳,万事可成,若是此后修炼道法,也是事半功倍。更何况张然羽三年来一直在重复练习对灵力的最本原的操纵,眼下对灵力的控制,早已得心应手,远超常人。

如此说来,醉道人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

张然羽体内困龙珠,虽仍不能为他所用,却也不时溢出些许本源灵气,助他修行。如今,张然羽体内灵力已至道人上阶,只一步便可跨入灵人之境,也可算是一日千里了。

寻常修道之人,欲至灵人之境,纵是天资聪颖,抑或有天材地宝相助,也需至少十数年苦修,方得小成。天资劣者,更可能穷尽余生也无力得窥门槛,只在道人之境徘徊不前。

而张然羽修道不过区区数年,竟已至如此境地,在外人眼中看来实可谓福泽深厚,运势连连,甚至是天纵奇才,震古烁今。但在恩师醉道人心中,却是明澈若镜,这少年心志之坚韧,私欲之淡薄,皆乃世所罕见,更是与修真之人所倡“无为”之意大为契合。

似他这般,数年修行之间,每日只是刻苦修炼心诀之术,而对于那花哨耀眼的诸般法术却不闻不问。如此平和淡薄,不致妄进之境,便是放眼人间万千修士,又能有几人呢?

心诀为基,法术为表。心无旁怠,凝练根本,此方为大道之途。

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春

张然羽怀中那慵懒小兽,正是那貔貅幼子。张然羽取其出生之地,将这小貔貅唤作“朝歌”,这名号之中,却也寄托着自己思乡之意。三年来,张然羽每日皆会渡些灵力给他,这貔貅尚处幼生之期,不需饮食,只靠吸收母亲灵力即可成长。而张然羽体内灵气,乃是困龙珠所溢仙灵之气,于这小貔貅大有益处。

不久之前,这小貔貅身体已足够承受它母亲内丹所蕴之力,张然羽便将那火红内丹让它服下。这小貔貅得了母亲本源内丹,实力飞涨,已至灵兽中品,如若照此发展,只怕待它长大成年,便可超越母亲,升至仙兽之境了。

原来,兽类修行,因受灵识所限,加之体内浊气过剩,实在艰难无比,远非人类可比。随实力差距,兽类亦有品级之分。寻常凡兽,倘若机缘巧合之下,得获灵识,便可聚天地灵气,自行吐呐修行。如若勤练不辍,约两百年左右,即可至妖兽之境,实力大涨,足以自保,如此才算是真正踏入修真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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