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难封尽》第11/45页



“你现在是鬼『迷』心窍,有本事以后别哭着跑回家来。”父亲哼了一声,知道女儿是故意刺激他,他在陈玮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说他心机不纯。可父亲一直对陈淼印象颇好,甚至当年参加完陈家的追悼会回来,还提出要收养陈淼的意愿。母亲听后很是伤心,说父亲是嫌她没给自己生个儿子,才会有那种想法的,吓得父亲再没敢提这事。

即便后来出了那件事,倒也从没听父亲编排过陈淼的出身问题。

饭后,小?步恿顺络獾牡缁埃?就甜蜜地跟着来接她的心上人回家去了。封槿在家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说过多少话,而那寥寥几句也是同封?菜档模?如今她走了,封槿突然觉得自己呆着有些尴尬,起身准备离开。心里泛起苦涩,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多待几分钟,也会是一种“尴尬”。

“你等一下再走。”父亲突然开口,阻止了封槿起身的动作。

母亲送小?渤鋈ィ?母亲对女儿终究是溺爱的,所以爱屋及乌,并不是那么排斥陈玮。

“小槿,如果累了,你就回来。”父亲没有抬头看封槿一眼,可这句话却让封槿的心猛然抽痛了,原来父亲一直还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

“爸,你既然能够接受陈淼,为什么不能接受当年的楠暮?”封槿必尽还是想寻求答案,当初父亲一得知楠暮的身世就极力反对他们,这才是造成他们父女俩长久以来隔阂的真正原因。

“你没有见过陈淼,见了,你比较一下他和楠暮的眼神,你就会发现不同的,陈淼的眼里没有那种欲求。”父亲陷入了沉思当中,言下之意,自是他在楠暮的眼里看见了贪欲。当初没有机会说出原因,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说出来。

“楠暮一直很要求上进,他一直介意自己的贫穷不是吗?这本来没什么,可如果他是程耀明的儿子,他的野心便会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的。封槿,那个时候起,你爱的那个楠暮终究是要消失的。”父亲抬眼,眼中落下悲伤之『色』,他本不想自己的女儿接触到野心利益之类的字眼,“我怕楠暮改变后,你更受不了。”

“原来即便不是失去记忆,我也会失去楠暮。”封槿心底冷冽地刺痛着,一直执着地认为是失去记忆才会让楠暮变得陌生,从没有想过,如果他们还在一起,楠暮也许也会改变良多。父亲的话,究竟是不是事实?她已经没有机会证实了。

爱情,无论以何种方式『迷』失,到底能不能得到救赎?谁也没有答案。

可是,封槿闭眼,不敢再看向父亲,既然父亲能轻易从眼神中把人看得如此通透,那他有看见自己眼中的灰暗吗?可悲的是,她始终不是陈淼那样的人,她和楠暮一样,眼中有着不可磨灭的***,被仇恨的火苗轻轻一燃,便顷刻燎原,哪怕燃到自己亦埋葬火海,痛不欲生,也命定地放不下报复。

她爱的,就是楠暮啊,即使他真是利欲熏心的人,哪怕他会是另一个程耀明,她也要楠暮好好的。

爸,也许两年前,那场车祸,我的楠暮已经死了。

可是爸,两天前,一次沉沦,你的小槿也已死了。



第1卷 第九章:独惆怅

和楠暮在一起的时候,封槿看小说,执着于悲剧。

坚信世界上最深刻的爱情必然是在最美丽的时刻永恒的,然而,时间不会停下它的脚步。能让它停滞的唯一方法,便是终结爱情。能让它永恒的唯一可能,就是终结生命?或者是消除回忆?那么注定了,只有悲剧,方才是刻骨铭心的。

以前上文学欣赏课的时候,讲师这么说,“但凡流传至今的千古名著,大多都是以悲剧结尾的。”

“看吧,看吧,那才叫经典。”她曾经得意的同楠暮炫耀。

“什么啊,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爱得那么死去活来的干什么?无聊。”楠暮不屑一顾。

现在封槿回想,不由笑出了声,笑自己当时的幼稚愚蠢。难怪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刻骨铭心,是深刻的,可读者只会体味这份用情之“深”,哪里会了解当事人那份铭刻的“痛”。评论常道:读来仿佛能感同身受,与主人公的命运一起,心情跌宕起伏。

封槿承认,自己当初只是喜欢那每次读完后略带唏嘘的感伤而已。说感同身受,却还相去甚远。

命运之于她的爱情,还真是“跌宕起伏”。此刻,她才知道,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那最深刻最美丽的爱情,只要云淡风轻,哪怕寡淡无味,只要它还真实的存在着,就好。

从前的那些小说,陈列在书架上,积上了层薄灰,多时未翻,竟已经泛黄了。纸张原来是如此脆弱,不消电影里拍的那样,多年以后,才陈旧暗黄。才几个春秋?已经落得如此黯淡萧条。

轻轻翻开一本,《荆棘鸟》,封槿曾经爱极了最后一段话。

“……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么做……。”

当初,只是兴奋地把它抄到了本子上,而今,却哭了,合上书,再不忍看第二遍。泪水不停滴落,封槿放任自己哭出声响,空落的房间,悠悠回『荡』着她的泣声。没有关系,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悲伤不必化作为坚强,爱意不必伪装成敌意。

原来,只有幸福着的时候,才有资格看悲剧。

去过家里后,封槿在回来的路上,满是惆怅之情。想到楠暮,仿佛已经是远方的倒影,而对他的爱,也早已隔山隔水,为何自己的在意,依旧难以排遣。

这份沉重还未来得及收敛,在自家楼下,竟又遇到了自己也努力回避的人。

楚涵之站在那里,一袭水蓝『色』的长裙,拎着个白『色』的小包,长发披肩,未施粉黛,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依旧是那个涵之,未曾改变。如今已是堂堂总裁的未婚妻,却依然清纯如邻家女孩。

封槿今日不必应付程柯阳,倒还穿的随『性』,想起自己前几天的打扮,觉得自己就像刚发了笔横财的暴发户一样可笑,只是程柯阳的***,却***涂脂抹粉,就差没穿金戴银了。

封槿挂上一抹笑容,现在她才体会到,其实笑与不笑,可以与心情的好坏没有丝毫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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