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难封尽》第26/45页



“好像是有点饿了,突然想吃面,你买哪种?”楠暮侧头看她,一丝额发滑落,衬出浅笑盈盈,微弯的眉眼透出些许无辜。

“我才不吃这个。”封槿从货架上拿了一卷鸡蛋面转身就走,也不再理会楠暮。

“这个,两个人吃够了吗?”封槿在柜台结账,楠暮鬼魅的声音再次想起,这次她没有被吓到,见怪不怪。可把他的话细细一品味,觉得事情蹊跷。

“为什么是两个人?”忍不住开口反问。

“我想吃面,去你家顺便给我煮一份。”楠暮笑意更甚,眼眸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的灿烂。

“程总,这恐怕不方便。”封槿握紧拳头,极力让自己相信,他只是穷极无聊地开玩笑。

“我是你上司,屈尊送你回家,你不该表示感谢吗?”楠暮振振有辞,“晚上陪客户吃日式料理,冷冰冰的,现在真想吃碗面条暖和一下。”

封槿本来想严厉拒绝,可想到楠暮从来都不喜欢吃生冷的食物,晚饭也许真的没有吃好,又恨不下心来拒绝,只能轻轻说了声,“我是回家用昨天吃剩下的汤来煮面吃。”

“没关系。”楠暮笑意丝毫未减,看来这面今天是非要吃不可了。

“要不我陪您出去吃碗面?”封槿挣扎,虽然现在这光景,要找家营业的面馆怕是不容易。

“不喜欢,快点走吧。”楠暮一口回绝,转身出了店门。

封槿不敢置信,自己真的让楠暮进了家门。意识到自己正在厨房忙碌不停的时候,她简直怀疑眼前这双手脚是不是她自己的?拿出冰箱里昨天的剩汤,有些不好意思,决定再帮他加个鸡蛋。

过了不久,在楠暮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封槿端着一大碗面放在了楠暮的面前,也许是和想象的差距太大,楠暮脸上的笑意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这是……”楠暮迟疑地开口,“总该,有个名称吧?”

什么臭讲究,封槿瞪他,又不是在饭店吃饭还想菜名?“这是我昨天做的酸辣汤,放了点面进去煮了煮。”

酸辣汤?楠暮当然吃过,可印象当中,好像不是这样的,抬头怀疑地看了眼封槿。

“我平时就喜欢这么吃。”封槿立刻真诚地回答,当然这也是事实。

只不过,有一次唐毓婉来找她,她碰巧也做了酸辣汤。有什么问题呢?她喜欢土豆茭白和***,就只放这三样,勾芡一下放些调料,又方便又好吃。可毓婉舀起一勺,细细端详了半天,对着虽说叫土豆丝,却并不能算丝的土豆条说,“做女人,其实可以精细点。”封槿翻个白眼才不理会,切太细了,都吃不出味道了。

楠暮小心地尝了一口,低垂着头,只是说了声,“味道还真不错。”

封槿感动得无以形容,这还是楠暮第一次吃她煮的东西呢。

封槿自己倒是忘了动筷,看着对面楠暮胃口颇好地吃着面条,有种不真切感。这三年的时光,抹去了该多好,她和楠暮之间可以没有间隙,没有是非。只是这么平淡的,天天面对面吃饭,也不会感到奇怪。

不像现在,说不出的奇怪。堂堂程氏的总裁,居然跑到一个不相熟的下属家里吃剩饭。而且,这个下属还是和他死对头纠缠不清的女人。

想到这里,封槿的心像被猛然刺痛了一般,一阵紧缩。刚才,她完全忘记了程柯阳,忘记了这段时间令她摆脱不掉的羞耻痛苦,现在这痛苦以更汹涌方式朝她袭来,内心灌了铅,复又沉重不堪。

“那个,程夫人好像疯了。”封槿开口,她要楠暮给她一个答案,不然,那份怀疑徘徊在她脑海,使她越发心灰。

楠暮抬头,看见本来已经眉头舒展的封槿又覆上了些许愁容,不觉也跟着皱了眉,“那个人的事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封槿急切追问,她太希望这件事和楠暮毫无关联。

“你以为是我『逼』她的?”楠暮从封槿的眼中读出了这样的信息,嘴角微扬,语气冷淡中带着轻蔑,“不是我,我澄清不是为了辩解自己是好人,只是我不屑于用这种无聊手段,也懒得对付已经是我手下败将的人。”

封槿微笑,此刻是发自内心的狂喜,不是楠暮,楠暮不会如此赶尽杀绝就好,这样就好。她内心的阴黧渐淡了去,矛盾的心态也顿时有了方向。果然,楠暮不是程柯阳,即便有理由,也不会像程柯阳那么残忍。

“答应我,不要太残忍。”楠暮听到封槿如此轻声说着,内心有了丝悸动,为什么,从她眼中读出了欣慰,而欣慰中,却又掩饰着伤痛。

楠暮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地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现在却分明还是心痛,还是想答应她的恳求。然而话至嘴边,却无法说出,现在的他,还能做这样的承诺吗?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我差不多,该走了。”转身离开之际,看着封槿不大的房间,产生丝丝留恋,“你家布置的还不错。”

楠暮离开后,封槿站在水池边洗碗,泪水滴答落在了碗中的积水上,掀起轻微的涟漪。楠暮,你知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处都藏着你我回忆的蛛丝马迹,可为什么,你丝毫感受不到……

楠暮走下楼,并没有急着上车,只是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很快缭绕,他想到了封槿方才端面给他的神态,忍不住微笑。其实今天,他的心情也不好。

约了楚涵之的舅舅,也就是他的主治大夫一起吃饭。临了,楚涵之无意间提出程夫人疯了,他们可以搬回程氏祖宅去住。在被楠暮的断然拒绝后,两人发生口角,涵之便赌气不肯同他一起赴约。

楠暮自是气恼,心里清楚,涵之的提议也在情理之中,然而,他可以攻于心计,却不想看到涵之这样处心积虑。必尽,牺牲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一个人沉沦就可以了。他只是想保全涵之的纯净无暇,可涵之却不能体会他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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