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鲜》第111/182页


  余灯就喜欢她这样。
  “徐娅现在过得挺好的,就保持现状吧,反正……也快毕业了。毕业后,估计就见不着了。”
  余灯手肘抵着膝盖,从烟盒中捻出一根烟,习惯性地往旁边递。
  云栖久伸手去接。
  手悬在半空,还差几公分时,两人均是一愣。
  余灯挑眉,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啊。”
  云栖久的手指蜷了下,最终还是接住烟,就着她打的火,抽了一口。
  余灯也点了一根,问她:“许苏白知不知道你这样?”
  “他知道。”云栖久拿开烟,瞧了眼细长的香烟,在烟灰缸上磕掉一截灰,“他从一开始什么都知道,一直伪装着,等我自投罗网呢。他这人,总喜欢逗人玩,什么恶趣味啊……”
  她说这话时,眉眼舒展,嘴角带笑,毫不掩饰对许苏白的喜欢。
  “他是挺坏的,”余灯的手一垂,烟雾从嘴里逸出,“但你还是喜欢他。”
  “嗯,”云栖久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他的好我喜欢,他的坏我也喜欢,就连他耍流氓,我都觉得他充满魅力,喜欢得不得了。我觉得我无药可救了。”
  “我也觉得是。”余灯猛抽一口烟,做了个决定,“我才不会跟你似的……明天吧,我明天就去把文身洗了。”
  “会很疼吧?”
  “可能?”余灯自嘲地笑了笑,“反正留着也没意思了。”
  她们并排坐着,一根烟的功夫,交换着彼此的秘密。
  第二天,余灯还真就独自出门了。
  云栖久不知道她是否真洗掉了文身。
  她只知道,余灯渐渐减少了跟徐娅的接触。
  大三下学期的初夏,她们宿舍聚餐。
  余灯带了个身高与她相差无几的、漂亮的女模特过来,向她们介绍,这位是她的女朋友。
  徐娅跟何卿卿大为震惊,痴痴傻傻地僵在座位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云栖久比她们好点儿,嘴巴顶多能塞一颗李子。
  反应过来后,她率先平静地接受了余灯有一个女朋友的事实。
  徐娅跟何卿卿嗫嚅着唇,几度想开口探究她俩的事,最终都硬生生地把话咽下。
  大四遥遥在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云栖久决定考研。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许苏白听。
  许苏白没有即时回应她,良久,才反问她,有没有出国的想法。
  “没有。”这是她的回答。
  许苏白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出一日,许苏白就帮她整理出了一大堆考研所需的资料,还用SWOT分析她的优势劣势,专门为她制定计划,每天督促她好好学习。
  笔记做到一半,云栖久把笔搁在书页上,“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苏白坐在她对面,长指挑起一页纸,闲闲懒懒地翻过去,“我会出国。”
  俨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云栖久心急之下,腾地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
  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熊熊燃烧。
  她双手拍在桌上,紧盯着他,不可置信地向他求证:“许苏白,你说真的?”
  许苏白轻声叹息,放下书,仰头,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我不觉得异国恋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云栖久:“你想去哪儿?”
  许苏白:“德国。”
  云栖久一眨不眨地凝视他,呼吸缓而沉,思绪万千。
  德国,那么远的地方。
  隔着半个地球,七千多公里,七个小时的时差,直飞需十个小时左右。
  他们再也无法随时见面,就连发短信打电话,都得算算时差,以免打扰对方休息。
  他们的联系会慢慢减少,变得疏远。
  思想观念、生活习惯、环境背景等等的改变,意味着他们能拥有的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少。
  他们无法在最需要彼此的时候,及时出现在对方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偏偏他身边还充满了诱惑。
  许苏白是个有独立人格,相当自我的人。
  云栖久不认为他没想过异国恋会带来的问题,也不认为自己能左右他的想法。
  所以,不论她有多不情愿,都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许苏白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在他出国前的这一年,待她爱护备至,恨不得一次性把所有的温柔宠溺都倾注在她身上。
  只为了让她确信,他们之间的爱情经得起异国恋的考验。
  可他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像是在透支他所有的爱,无声地告诉她:我对你的爱也就这么多,现在一次性全部给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爱你了。
  说实话,她宁愿他对她不要这么好,不要用这种“透支的爱”来弥补她的忧惧。
  “如果,你真这么怕的话……”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沉沉地沉入她的心底,烫得她一个激灵,“我们结婚吧。”
  她的灵魂为之战栗,双臂紧紧搂抱着他的脖颈,指甲划过他的脖颈,留下抓痕。
  事后,云栖久半躺在床上,靠着床头,一手拦在腰前,一手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那一刹产生了幻觉。
  事后一根烟的贤者时间里,她脑子纷纷乱乱,理不清楚。
  “你最近烟瘾怎么这么大?”许苏白说她。
  云栖久瞥他一眼,“你自己不也在抽着?”
  他哑然失笑,把烟掐灭,双手扳着她肩膀,两人面对面而坐,他直视她的眼,“六一有空么?我们一起去你妈那里,拿你的户口本。”
  他这话一出来,云栖久终于确定,他刚刚真的在跟她说结婚的事。
  “你这婚会不会求得太随便了?”她吐槽。
  许苏白一把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削薄的肩,“心诚则灵,我是认真的。”
  他的态度的确称得上是“诚挚”。
  云栖久却不以为意。
  因为许苏白这人,在说笑逗弄人这方面,是个有案底的惯犯。
  直到六月一日当天,一大早,许苏白边收拾行李,边把她叫醒,她才隐约意识到,他是来真的。
  她敲起了退堂鼓,一是觉得这太过突然,她没做好准备,二是周晴肯定无法接受许苏白这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准女婿”。
  许苏白很坚持。他一向如此,决定做某事,就一定要做到。
  云栖久是被他扛上车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车门一关,安全带一扣,黑色库里南便窜了出去,丝毫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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