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业法宝》第2/13页



舞台上的赵挑起眼帘,用很特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周围的入也都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知道我又犯傻了,这种时候掌声是最多余的。

接下来赵好像是在开个人音乐会。听过的,没听过的,各种各样的曲子都在赵的手指下不断流出来。当一群女孩子低低地和着琴声为他配唱《橄榄树》的时候;一本厚厚的曲谱传到了我的手上。旁边一个男同学热心地告诉我:"在这上面选首爱听的曲子吧。每个人都选的,选中了就报个曲名儿,赵每次都要弹一首曲子专门送给某个听琴的人,没准儿今天就能选中你呢。"我?我无意识地『乱』翻着手中的曲谱。赵有可能送曲子给一个用掌声破坏他音乐氛围的小傻瓜吗?忽然,我的眼睛一亮:《黄丝带》!我曾经与这个名字一见钟情。于是我像被催眠了似地轻轻合上曲谱,轻轻地说:"我想听《黄丝带》。"

我不知道赵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只注意到他的手指略僵了一下。当厚厚的曲谱从我手上取走的时候,赵开始第二次调弦,开始弹奏那首《黄丝带》。

我怔在座位上。今晚的幸运儿居然是我!我的眼光穿越围在赵身旁的重重叠叠的人,落在赵那张清秀的脸上。他的眉『毛』略有一些轻微地理着,眼睛并不在看什么有形的物体,只是凝着一些淡淡的忧悒和伤感。一时间,我不知身之所在,仿佛世界中只剩我与赵在柔美的《黄丝带》的曲调里对坐着……

赵那时是院报和院电台的主编,我于是就经常写了一些漂亮的小文章投上去。虽然我知道我与他的文笔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但也常有得意之作被选用。他那时候是中文系的汉语文讲坛的主要发起人。我于是破天荒地跑去听枯燥的汉语言理论课。我还经常去参加有他在的每一个party,跑去看他参加的每一场篮球赛--尽管他每次都只打十几分钟就下场,但我还是会站在场外没命地又喊叫又跺脚。

我不相信我的追求赵感受不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一封发自本校的信交到我手上。

信里面,装着一张古典吉它讲座的海报。在讲解范例曲目的一栏里,第三首曲子下面用黄『色』的粗水笔画着重重的一道波浪线。那是--《黄丝带》。

以后的日子便在浪漫的琴声中度过。我们一同在黄昏的校园中散步,说我们各自的故事,说那首美丽的《黄丝带》……赵告诉我,他的故乡在山区,父母年事已高,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他说他毕业后一定要留在大城市,一定要让他的父母安度晚年……每每谈到这些,他的眼睛中总闪烁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日子如流水一般,很快,赵就要毕业了。为了留在都市,他终日奔波于各单位之间,但是命运似乎并不偏爱他这个多才多艺的人,回到山区仿佛是他注定要接受的结果。为了毕业分配的事,我们偶尔也会闹个小别扭,就在他忙着找工作的时候,我也忙着期末考试的复习,不经意间,我们忽略了彼此感情上的交流。

这天,大家告诉我,说赵要在餐厅组织一次告别校园演奏会。我满怀疑『惑』,为什么赵没有亲口告诉我这个消息?尽管如此,我还是早早的去了,虽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终于,等到赵出场了。依然是《秋日的私语》打头,然后是《橄榄树》,当厚厚的曲谱传到我的手中时,我想都没想就点了《黄丝带》赵迟疑了一下,调弦的手僵在琴弦上,随后弹奏起另一个外文系女孩点的《同桌的你》。当时我惊呆了,真想冲上舞台去问个究竟。但是我忍住了。也许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暗自安慰自己。散场后,我去找他,只见他搂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那个外文系的女孩正在亲热地说着什么。我什么都明白了,安慰自己的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我毫不犹豫地冲进大雨之中,脸上湿湿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晚,我发起了高烧,同宿舍的同学把我送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我一遍又一遍回想着我和赵度过的每一个愉快而浪漫的时光,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我只顾了复习而忽略了他?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是真心地喜欢他,他又曾经对我有似水般的柔情……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洁儿来看我了。

洁儿给我带来一束黄玫瑰和一封信,告诉我说那些都是赵托她送来的。我问:"赵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看我?洁儿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洁儿离开后,我展开赵给我的信,在启开信封的一刹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赵与我此生无缘。信不短也不算长,这算是他给我的一个交待吧。信是这样写的:

小雪:

你好!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知道吗,当你那次冒冒失失地在联欢会上为我鼓掌时,我就爱上你了。你的纯洁、纤尘不染让我心动,我喜欢看你对我甜甜的笑,喜欢看你听琴时专注的眼神。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真意的好。忘不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听音乐会,虽然我们不富有,但是我们却彼此相爱,我想,这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然而,这种浪漫和快乐对我来说不失是一种奢侈。面临着毕业,我没有后台、没有门路。尽管我在院里还称得上是个优秀人物,但当我一踏入社会,才发现这个世界远不象我想的那么简单,找工作时,我那一大堆的证书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客气的,对我表示遗憾;不客气的,看我的眼神简直象在看乞丐,我四处碰壁,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分回那个小地方,如果回去,我还有什么发展呢?我不相信命运对我这么残酷。于是,我依然努力地去寻找机会。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云--那个外文系的女孩儿,她告诉我,她的舅舅在本市一家大公司做总裁,她可以帮我,同时她还告诉我,她喜欢我……听了这些,你知道吗,小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那时我真想找你说一说,可是那时你正忙着考试复习。于是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想了两天。我珍惜咱们的情感,但是爱情毕竟不能当作晚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我的父母需要我去赡养,我要留在这个城市,我要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这些,云可以给我而你却不能。也许,我这样的人不配去享受爱情。

小雪,我想我的行为一定伤害了你,你肯定也认为我是一个自私卑鄙的人,不管怎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我真心爱过的女孩儿。我会在心底默默地为你祝福,愿你平安快乐。同时,也希望你把我从你的记忆中彻底抹去,我是一个不值得你留恋的人。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信纸上,是啊,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也许今后我毕业分配自己都不知该去哪里,对赵来说,我们之间的爱情不能做晚餐,他是实际的,虽然这种实际让我感到害怕,但不管怎样,这也许就是生活。

转眼间,我也离开了学校,我没有找什么留在大城市的机会,而是安安静静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城。许久也没有赵的消息了。今天的我,再回想起昨天的故事,总有种隔世之感。也许步入社会的我们成熟了,世故了。但是在深夜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不经意地想起赵,想起了那首永远的《黄丝带》,总想问一句,你在城市还好吗?



就业法宝 3.路是爬过来的

--大学毕业求职手记

王欣北京商学院

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们怕谁?在大四择业的过程中,我便真正贯彻了"无产阶级"原则,走了几个月的"无产阶级"道路。

一位专业课老师,平日多有言辞鼓励同学外出闯『荡』,曰: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们怕谁?大有无产阶级走遍天下之味。而在大四择业的过程中,我便真正贯彻了"无产阶级"原则,走了几个月的"无产阶级"道路。

大四一开学,同学们便都忙碌起米,四处打探消息,通风报信。不同籍贯的便互相交流家乡的情况。几位通过家庭关系迅速解决好一切的同学则整日悠哉乐哉无所事事,看得旁人眼睛冒火。而要户口还是要事业成为二难抉择。女孩子凑到一起便开始叹苦经并相约同租房,构想以后如何生活。打算回原籍的几乎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有喜讯传来:南方某大城市一知名公司来校招人,解决户口,待遇也相当可观。于是同学们纷纷去面试,一个班去了一大半。深谙此道的几个同学便请公司人事部约人去吃饭,趁机联络感情。临近寒假,公司打电话来叫两个人过去实习,居然有我,实在令不谙世事的我受宠若惊。于是匆匆上了火车,直奔该市。才下了火车,便被公司叫去上班。直属总裁的该部门云集了从全国各大名校招来的"高手",顿感压力倍增。加之天气炎热,没几天牙便痛得吃不下饭。在此重压下,还好,策划方案被评为最佳,可望实施。但是在实习的过程中,越来越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本专业。心里一直渴望的还是去做记者。于是决定改行。实习期结束之日,趁总裁去布置筵请之时,我们这群学生私自召开了座谈会,畅言各自学校找工作的情况,听到了各类招聘时所提的形形『色』『色』的问题。北大一男生说,当一位人事主管问他"你觉得二月河(作家名,《雍正王朝》作者)怎么样"时,他答口:"我没看过这本书。"听得我们捧腹大笑,也消除了各校的距离感。

农历年刚过,得知青岛的人才招聘会开始,于是匆匆赶往青岛。一来才大吃一惊:从外省赶到的学生竞有几万,令青岛的旅馆房价大涨。预售的门票几小时便售空,大批人在街上干着急。而我竟在长长的队伍中看到好几位家乡远在几千里外的同学。令我暗自吃惊低估了青岛的吸引力。第二天的招聘会九点钟开始。凌晨五点,同一旅馆的外省学生便吵吵嚷嚷地起身,赶去会场排队等票。早晨六点多,会场所在地香港路上的人排队已排到也山东路。『政府』不得不出动大批警察维持秩序。我估计得较准,十点钟赶到会场,顺利入场,递出了十几份简历。几家报社看了我的简历表作品,都很满意,进一步增强了我改行当记者的决心。

从青岛赶回,又得知某知名电视台的一栏目正缺记者型主持人,又匆匆赶去面试。面试基本通过,开始在那里实习。由于没有住处,暂住在某大学的招待所里,条件很差。每晚入睡前都要对自己说:忍一忍,一切都会好的。实习期间,没任务的时候就在图书室查资料,自学电视节目制作方面的书。接触一个全新的领域,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对我而言是种极有压力的刺激,激励我不断学习。或者泡在机房里看同事如何打字幕、剪片子、配解说词。有任务时,上午知道选题,下午就得上火车。在上海采访一次全国『性』会议时,整个会议期工作都排得满满的。既没时间逛街景也没时间休息,常常写解说词写到凌晨。第二天还得顶着两个黑眼圈继续拍片。临返程的前一天晚上十点才把最后的片子拍完,人也几乎累散了架。喝完了庆功的啤酒,一觉竟睡到第二天十点。经历了这段紧张的日子,明白了记者的艰辛,胃病也总犯。但是栏目组对我的重用及任务完成之艰苦更加深了我对这行的热爱。我喜欢这种不知明天要到哪儿去、做什么的感觉,也喜欢用笔来完成工作。

在这段实习期间,北京的朋友帮我在国展的交流会上递了十几份简历,于是诸多单位呼我去面试,呼机整日响个不停。因为一时赶不回去,白扔了许多机会。提前结束了实习,"杀"回北京。自己又在人才市场报上找了几个与电视节目制作相关的文化公司递了简历,陆续面试了几次。多数公司都是约定面试、填表、谈话的程序。一个公司同我谈了许久后,当下拿出几十页的策划方案叫我点评。时值中午,公司的人都去吃饭了,剩我一人在挥笔疾书,不争气的胃又开始作痛。一边做一边骂公司不近情理。交完答卷,那位人事主管以职业『性』的微笑向我道别,我也微笑告辞,心里曰:见鬼去吧。

而后系里打电话问我的工作怎样,此时才知自己的留京指标已被排名在后的人捷足先登。只有死了这条心,心想以户口换得喜欢的工作也不错。到此为止,那个为之争得头破血流的大城市的户口指标都被我白白放弃了。人人都说可惜,自己也有些心疼。但是转念一想,只要单位好,什么户口、地域对我都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习惯了漂泊,没有任何水土不服之病。于是继续抱着找着玩的态度参加各类面试,一面打算毕业后回实习的电视台工作。屡屡的面试给了我不少应变能力的训练,也让我体会到同人打交道的乐趣,尤其是面试时主管总提各类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你答,实在是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也学会了在事实的基础上巧妙地推销自己。然而有时说过了火,几家小公司便直言相告:你不是在我们这里久呆的人。遂将简历退还。自己只有尴尬的份儿。

大学的最后时间便以这样的形式逝去:面试、查资料写论文、泡学校舞厅。一晚在舞厅闲坐,一男土过来聊天,问曰:你顶多大二吧?笑答:然也。那男士再多看两眼,忽然改口:你肯定是大四的。惊问:怎么知道?答曰:找过工作的人眼里透出的都是圆滑。呜呼!实乃人生一大悲剧。我知道我的小市民生活即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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