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服不服》第60/82页


  说这么半天,还是不给个正面的答复。
  院里有脚步声,刘玉条件反射的望过去,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猛然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不应该找这个姓孟的,应该找他徒弟。
  人都有软肋,甭管是家财万贯的富豪,还是疲于生计的底层人士,又或是得道高人,谁也不可能避免。
  三叶被刘玉炙热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她刚从塘里回来,摸了一篮子莲藕,打着赤脚,身上都是泥巴,一路走一路留泥水印,很快就被太阳光给笼罩了进去。
  刘玉明知故问了几句,就提起了这趟来的目的。
  三叶在塘里被晒的头晕,这会也没怎么听,草草回应了一会就洗澡去了。
  刘玉大感失望。
  快到吃饭的点了,刘玉没走,到她这个年纪,经历的多了,知道脸面有时候是可以丢的,而且要丢就丢的干脆利落些,别丢一半留一半。
  于是刘玉成功的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饭桌上刘玉几次想提沈嘉和都没机会,孟映生跟他徒弟之间形成了一个小世界,她根本踏足不进去。
  两个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饭后,三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如意不,不知道去,去哪儿了。”
  孟映生窝在摇椅里面回味小徒弟烧的那盘红烧肉,懒洋洋的说:“在沈嘉和那儿。”
  三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去。
  “上次我给沈嘉和抹了牛眼泪,他才能看得见张芳芳。”孟映生打了个哈欠,“没抹的时候是看不见魂魄的。”
  三叶继续收碗筷,她拽了保鲜膜把没吃完的饭菜封好端进冰箱,回来看着自己的师傅:“怎,么办?”
  孟映生说:“凉拌。”
  三叶转身走了。
  孟映生喊了声没得到回应,他好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现在的小姑娘啊……”
  三叶忙活完回到客厅,摇椅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三叶轻手轻脚的朝着摇椅那里走过去,她先是垂眼看着熟睡的男人,好几分钟后蹲了下来,角度从俯视变成了仰视,多了几分仰慕的意味。
  师傅长得真好看,比电视里的所有明星都要好看,尤其是睡着以后,像仙人,三叶心想。
  孟映生睡是睡着,但他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有一丝神识是清醒着的,他的心里生出恶作剧的孩子气心理,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三叶猝不及防,呆住了。
  孟映生的视野里,小徒弟蹲在他面前,两只手放在自己腿上,仰着头看他,小摸样挺可爱的,像一只小狗。
  他抬手放在小徒弟的发顶上面,手掌扣住,胡乱揉她的头发,声音里是刚睡醒的慵懒:“师傅睡觉的样子有这么帅?嗯?”
  三叶一个激灵,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她从师傅的手掌下逃脱,蹬蹬蹬跑上楼,就跟后面的尾巴被踩了一样。
  孟映生原本只是打趣,小徒弟的反应让他有点儿懵。
  长得好这一点,孟映生早就从一波一波前来道观祈福的香客们眼里看到了,道观里的香火也因为他这副皮囊好了一翻又一翻,下山后面对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他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小徒弟好像是个例外。
  不管是第一次见他,还是后来的相处,都是一种“我不知道师傅长得好不好,我脸盲”的姿态。
  刚才看她那样儿,好像……也不是例外?
  孟映生咂咂嘴,女孩子的心思果真是摸不透的。
  .
  傍晚的时候,如意出现在事务所里面。
  孟映生料到她会来,早早撤开了伤害到她的大小法器,连朱砂都收了起来。
  如意看样子像是大哭过一场,眼睛钟的跟核桃似的,面容憔悴不堪,本来就是个死人,这会儿看着,挺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让人渗得慌,美还是美,就是没了之前的那种惊心动魄,眼神空洞,满脸悲戚。
  “他昨晚坐在钢琴前弹琴,弹着弹着就哭了,哭的脸上全是眼泪,嘴里喊我的名字,说他对不起我,说他很想我,我没敢让他看到我,怕他再想不开,我就提心吊胆的陪着。”
  如意语无伦次的说着,嗓音哑哑的,听起来让人难受。
  孟映生一扭头,发现小徒弟哭了,挺有同感心,那玩意儿他似乎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师傅的影响,或者是修道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
  三叶知道,沈嘉和倒霉,如意又何尝不是,恐怕在沈嘉和心里,是他害了如意。
  天生拥有阴阳眼,三叶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每一次碰上了,她的心还是会被触动,活着的时候留下了遗憾,死了就成了遗愿。
  最好是在活着的时候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孟映生正要递纸巾,就看到小徒弟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他把纸巾塞她手里:“擦擦。”
  三叶接过纸巾,眼睛还看着师傅。
  看什么呢?师傅脸上开花了?孟映生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说:“如意,沈嘉和明摆着就是不想活了,他在等你带他走。”
  如意怔怔的问:“走去哪儿?”
  孟映生说:“地府。”
  如意的眼泪登时就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三叶擦鼻涕的动作也顿住了。
  孟映生不快不慢的开口:“我早就说过了,人死后入轮回转世,就跟前世没了瓜葛,如果记起前世,就是破坏秩序,违法规则,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看看那个万悦,再看看沈嘉和,哪个都没逃掉。”
  “天意有天意的代价,人为有人为的代价,反正都会付出代价就是了。”
  这番话孟映生说的冷清,挺像是看破红尘,立身俗世之外,不被七情六欲沾身的样子。
  三叶不知道怎么了,她一下子张大了眼睛,心里闷闷的。
  如意哭了会,安静了下来,问怎么办。
  孟映生对着她的时候,比对着刘玉的时候要真几分,摊开了对她说:“你最好还是跟他面对面的谈一谈吧,否则你还没去投胎,他就自杀了。”
  如意的身子剧烈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无意识的重复着问怎么办。
  “好办。”
  孟映生说,“看你怎么想的,你希望沈嘉和好好过完余生,就说些能让他活下去的话,如果你想去地府的时候带着他,就说些类似黄泉有个伴的话,怎么想就怎么说。”
  如意恍然,感激的说:“先生,谢谢你。”
  孟映生摆摆手:“拿了钱的。”
  如意知道,这里面不全是钱的原因,她却没有多说,只是多看了两眼孟先生身旁的女孩。
  三叶在发呆,不管是什么事情,师傅永远都这么冷静,他把自己拎出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对待,不像她,总是会被别人的故事感动,混淆不清,只会给自己带来烦恼。
  孟映生喊了好几声:“如意走了。”
  三叶啊了声,结结巴巴的问:“那,那……”
  “下次她来的时候,就是她想好了的时候。”孟映生前言不搭后语,“钱越山说他给你买了辅导资料。”
  三叶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傅看了她的手机?
  孟映生纠正:“无意间看见的。”
  三叶哦哦。
  孟映生挑高了眉毛:“哦哦什么意思,你怀疑师傅是故意偷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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