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服不服》第71/82页


  孟映生往火烧的胃里灌了几大口矿泉水,他喘口气:“还有多远?”
  赵钱说快了快了。
  孟映生侧过头,赵钱立马正经,“真的快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再过个三岔路就到我们村了。”
  “……”
  孟映生以为三岔路是分三个方向的路口,没想到竟然是个地名,住着不少居民,每逢初一十五周围那些村的人还会过来赶集,面积挺大的,心塞的他找个草地坐下来,懒得走了。
  赵钱应付不来这情况,他有点慌,眼神求救三叶。
  三叶去不远处的小店里买了三根雪糕回来,给赵钱一根。
  赵钱接过去,道了谢,看到三叶把手里的两根雪糕放在草地上,拿起一根撕掉包装袋递给自己的师傅,还细心的用纸巾包着雪糕棍一头,他咕噜吞咽唾沫,羡慕。
  找个媳妇也不过如此了吧。
  赵钱吸||溜一口雪糕,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他一定找个媳妇,努力工作攒钱,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混了。
  三叶在师傅旁边坐下来,吃她的那根雪糕。
  孟映生的是绿色心情,味道不错,吃着吃着,他眉间的|皱||痕|就舒展开了。
  “赵钱,你不是说村里没几个人了吗?我一路走过来,看到田里有不少人在干活。”
  “别的村人还是可以的,我们村在里面,路难走,也没人愿意出钱修,车开不进去,只能骑个自行车,或者靠两条腿,买个东西都很不方便,现在真的没几个人。”
  赵钱把流到棍子上的雪糕吃掉,“跟我差不多大的在不同城市读书,比我大的在不同城市买了房,结婚生子,比我小的都跟着他们的父母生活,老家连个网都没有,冬天冷死,夏天热死,没空调没暖气的,下雨还漏水不说,外面没法走,一脚下去带一串泥巴,谁愿意回来啊。”
  “享了福就吃不了苦了。”
  三叶跟孟映生自顾自的吃雪糕,沉默不语。
  赵钱继续叽里呱啦:“村里这几年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就三户人家,一户是我大伯大妈,两个女儿在其他镇上,都有自己的家,偶尔会去看看他们,儿子在我们这个省会,就是我小哥,他可厉害了,自己是晚报记者,媳妇是早报记者,有车有房,孩子也有,不过那孩子不喜欢老家,过年回来一趟,吃顿饭就要走。”
  “我大伯大妈也不去小哥那里,习惯不了大城市。”
  “村里还有两户,一个是我四奶奶带着小孙女,那小孙女就在老家上学,四奶奶天天的接送,还有个是我哥的同学,我也叫哥,他跟媳妇在家里开淘宝店,卖什么的我不知道,去年才回来的,带着孩子,听说是不打算出去了。”
  赵钱的音量低了很多,他把雪糕棍丢出去,唉声叹气:“这次我家出了事,估计他们都以为是我家在外面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觉得不是外面惹的,是老家的,不然也不会死在老屋里面,扎的还是河边种的那种芦苇。”
  孟映生问道:“你爸跟你哥火化了?”
  “没,埋了。”赵钱说,“我们村死了人都要打棺材穿寿衣,敲锣打鼓绕着村子走一遭,把棺材抬到规定的地方下葬,死在外地才按照外地的习俗火化。”
  孟映生古怪的问:“规定的地方?”
  赵钱嗯了声,说:“地都是分好了的,不能乱埋。”
  孟映生无语。
  又走了将近一小时,赵钱指着前面不远的房屋,说那就是他们村。
  三叶快热瘫了,她没应声,径自朝着左边的小坡下去,慢慢踩着大石板靠近河边,蹲下来洗手洗脸。
  微凉的河水扑到脸上,三叶微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声音,又把手伸进水里,孩子气的拍打出水花。
  一滴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女孩干净柔美的脸庞滑落,往她雪白的脖子里流淌,孟映生下意识看过去,他有些|口||干||舌||燥,视线还不自觉往下移动,幸好及时收住了。
  抹把脸,孟映生心想自己八成是中暑了,脑子坏掉了,他打算去洗个脸,冷不丁的发现河对面蹲着个人,穿着宽大的道袍,贼眉鼠眼的,正是那李老道。
  李老道也发现了孟映生,登时吹胡子瞪眼。
  冤家路窄啊。
  乡下也分地方,有的乡下基本都是一家一个,有的乡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计划生育什么的,不存在,两个三个的很常见,四个五个的都有。
  李老道就是来给上河场一户人家做法的,那户人家连着生了两个女娃,这是第三胎,终于生了个带把的,全家都高兴坏了,又是烧香又是摆酒请亲戚吃饭。
  结果那户人家还没乐够呢,满月的娃就连着生了两次病,吓的全家提心吊胆,托人找到了李老道,想给娃祈福。
  祈福嘛,哪能一做完法就看出效果,所以李老道这活相当好做,随便做个法就行。
  法做完了,钱也收了,李老道准备回去,没料想到会在这乡下碰见那对师徒俩,他决定跟过去凑凑热闹,要是能看到那对师徒俩出丑,那他就舒坦了。


第36章
  赵钱家院里有几棵石榴树,长得很好, 每年一到夏天, 树上都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石榴。
  四奶奶的孙女喜欢吃石榴, 有一年,她就趁赵钱爸清明回来上坟的时候提了这个事儿,赵钱爸直接把大门的钥匙给了她。
  在那之后,每到石榴熟了的时候,四奶奶就带着孙女进去把石榴全摘走。
  前些天,四奶奶按照往年一样去院里摘石榴, 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这才发现了死在屋里的赵钱他哥,不然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因为这个事,四奶奶把钥匙还给了赵钱爸, 没想到他也死了。
  四奶奶觉得是赵钱家惹上了那种东西,她一把老骨头,两只脚都进棺材里了, 沾上也无所谓, 还好那天没让孙女跟着。
  这次四奶奶看到赵钱带着一男一女进村, 都是生面孔, 知道是他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 只不过这回找的跟上次找的灰脸中年人大不一样,男的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长裤, 模样生的极为俊俏。
  女的看起来年纪很小,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四奶奶把手里掰成几小截的豆角丢进篮子里,二子这孩子先是没了哥,后没了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瞎找人,那两个要说是明星她还信,哪里像是会做法算卦的样子哟。
  这回花的钱又要打水漂。
  四奶奶正要说话,就望见了后面跟上来的老人,她浑浊的双眼微睁,那才是二子请的人?
  李老道穿了件印着八卦图的灰色道袍,走起路来宽大的袖子跟着摆动,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在四奶奶看来,李老道那样才是高人,大师,上能通天门,下能入地府。
  结果一问二子才知道,请来的人就是自己身边那两个,后面的道长他不认识。
  李老道掐准了时机过来,拂尘一甩,张口就胡说八道:“贫道路过此地,发现这里有古怪,便进来瞧个一二。”
  那样儿像是得了老年痴呆,忘了三叶跟孟映生是谁,没见过。
  孟映生很温和的笑着问:“道长穿这身,热吗?”
  李道长的脸皮一抖,这袍子可是他出门必备的道具之一,再热的天都要穿着,为了颜面,他捋了捋几根白胡子:“心静自然凉。”
  孟映生看他满头大汗:“那看来道长的心静不下来啊。”
  李老道:“……”
  一旁的三叶看见了什么,指着李老道手里的拂尘:“有,有蚂蚁。”
  李老道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去,拂尘里还真有一只,个头不小,奶奶的,什么时候钻进去的?嫌天冷还是怎么着?想捂一捂?他抬起头时,满脸的慈祥:“无妨。”
  话落,李老道枯瘦的手伸进拂尘里面,一通乱找乱翻后逮住了蚂蚁,将它轻轻放到地上:“众生皆平等。”
  三叶:“……”
  午饭是在四奶奶家吃的。
  李老道也入座了,而且还坐在上面。
  四奶奶对他客气的不得了,还说自己的孙女下午放学就回来了,指着能趁机算个命。
  李老道整个人显得非常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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