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夜天[穿越]》第142/239页


  唐慎双手做礼,高声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傅渭:“善。”
  如此,第一冠就加冠成功了,意味着唐慎可以参政,为国效力。
  接着,唐慎又去换了一身素色的皮弁服,再次来到傅渭面前,左手为上右手为下,跪于软垫上。傅渭从王溱捧着的木托盘中,拿了摆放在第二位的白鹿皮做的皮弁,为唐慎戴上。
  第二冠,意味着唐慎可以服兵役,保家卫国。
  最后唐慎再换上一身朱红色的爵弁服,傅渭为他戴上红黑两色的素冠。
  第三冠,意味着唐慎已经成人,从此往后,可以参加祭祀典礼了。
  三冠加成,唐慎起身,傅渭对他笑道:“寻常来说,现在为师该给你取字,赠你一个字。但你并非常人,十六岁高中探花,二十岁官居四品。你已然有字,名为景则。今日为师没有什么好送与你的,便为你写了几个字。”
  傅渭说完,一旁的温书童子立刻拿出一卷裱好的字,徐徐展开。
  雪白的宣纸上,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笔法清绝,落于纸上。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傅渭送给唐慎的三个字,正是“思无邪”!
  唐慎心中触动,他双手接过这幅字,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傅渭抚着胡须,轻轻一笑。
  如此,唐慎的冠礼便彻底结束了。
  冠礼是结束了,但是唐慎还需要宴请宾客。因为唐家人都在姑苏,只派了唐云一个人千里迢迢来盛京,参加唐慎的冠礼。如此,今天要宴请的宾客并不算多,大多是盛京官员。
  唐慎忙前忙后,这些官员向他道贺,祝贺他今日加冠。唐慎也得回酒,多谢这些人的贺礼。
  傅渭与王溱身穿礼服,坐在一旁的主席上。
  天色渐渐暗下,灯笼点上。傅渭拿着筷子,十分随意地一指,指的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唐慎。他道:“子丰,你师弟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一晃眼五年过去了,五年啊。”
  王溱喝了点酒,但不多。酒气沾染在他身上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果子味的清香。他顺着傅渭筷子指的方向看去,穿着暗红色爵弁服的唐慎,第一次将长发全部束起,几缕黑发落在他的额上。那双眼睛明亮极了,被暗色的衣服一衬,如同黑夜星辰。
  王溱目光暗了暗,嘴角勾起,低头饮酒。
  傅渭道:“你觉得你师弟如何?”
  王溱喝酒的动作停住。
  傅渭拿起酒杯,露出餍足的表情,美滋滋地喝了一杯。
  傅渭感慨道:“思无邪啊!”
  思无邪。
  心思纯洁,不藏污纳垢,不见邪恶的东西。


第95章
  宴席还没结束, 宫中就来了人, 赵辅赐给唐慎一支狼毫笔。
  古时男子二十岁加冠, 能在加冠前就考到功名,已经难得。能考上进士、还入了皇帝的眼,那更是难上加难。每当有官员举行冠礼, 赵辅都会赐下赏赐,只是赏赐的东西各有不同。
  然而赵辅即位三十一年,就六个官员得到过这个荣誉。其中有三个是当下最受皇帝器用的权臣, 还有三个官职不高, 都外放离京了。
  唐慎得到赵辅亲自赐下的礼物,他双手接过这支笔, 命奉笔给送礼的太监一些喜钱。
  那太监起初还假装推辞,很快就收下。他笑意盈盈地说道:“奴婢恭喜唐大人, 唐大人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等到月上中天, 唐慎亲自将这些来道喜的官员送走。
  将傅渭和王溱送出门时,唐慎道:“明日晚上,我在家中设宴, 先生和师兄一定要来。”
  两人自然答应。
  开平三十一年, 三月初七,正式到了唐慎的生辰。
  因为三月中旬唐慎就要动身去幽州,督查银引司的建办。所以月初他就没再去勤政殿当差,而是专心准备去幽州的事。中午,他在细霞楼摆下酒宴, 宴请自己的几位朋友。来的人并非什么高官,官职最高的就是姚僐。
  姚僐和唐慎是同一年的进士,四年前,姚僐高中状元,接着与唐慎一起去宫中做起居官。两年前,左相纪翁集领头,参知政事赵靖和户部右侍郎秦嗣联手重开了度支司,当时是朝中官员最好的去处。姚僐深受帝宠,原本是五品起居郎,那次被赵辅派去了度支司。
  那时的姚僐可没想到,度支司竟然会落的个那样的结局。他与唐慎的同窗好友梅胜泽是一起去的度支司,谁料不出一年,度支司的际遇急转直下,直接被皇帝废除。赵靖和秦嗣纷纷被贬,他们这些小官也不好过。
  梅胜泽去年就被贬去了贵南,当了一个县令,与唐慎暂时没了往来。
  姚僐还好,他毕竟给赵辅当了两年的起居郎,赵辅将他狠狠叱骂了一顿后,居然没贬他的官,还将他调任,当了一个四品的通议大夫。他和唐慎算是同阶,可无论实权还是受皇帝的宠信,都远不如唐慎。
  姚僐却已然知足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能留京就已经是喜事。
  酒宴上,姚僐喝着酒,对唐慎道:“景则,你此番去幽州,可不能大意了。银引司可谓是度支司的后身,其中的水深得很。虽说我不了解银引司到底有哪些弯弯绕绕,但幽州城本就是宋辽两国交界之地,鱼龙混杂。银引司又设立在哪里,管的是将兵军饷,想来一定是危险重重,你要多加小心啊。”
  唐慎颇为感动,他道:“多谢问机兄关心,此番去幽州,我定然会谨慎小心。”
  姚僐后怕道:“度支司一事,已经让我对这暗流涌动的官场起了胆怯之心。站得越高,就越是高处不胜寒,往下一看,步步惊心。”
  唐慎:“幽州城定然是危机四伏,但是幸好,银引司是由我师兄王子丰执掌的,还算安全。”
  姚僐这才想到:“对啊,我竟然忘了,户部尚书王大人是景则你的师兄,银引司正是他执掌的。”
  唐慎笑而不语。
  姚僐顿时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唉,比不上啊比不上,景则,待你回京可得多请我喝几杯,压一压我的酸气。你闻见我这一肚子的酸醋了吗,我可真是羡慕你!”
  唐慎哈哈一笑:“一言为定。”
  中午是款待亲朋好友,到了晚上,唐慎就亲自在家中设宴,只接待王溱和傅渭。
  师生三人举杯共饮,觥筹交错间,只听得傅渭朗声大笑,时不时地吹嘘自己今日作的一幅画。他夸赞自己的那幅画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唐慎起初还当了真,心想自家先生号称雕虫斋主,书法确实是大宋一绝,可他的画着实不怎么样,今日居然画出一幅佳作了?但是他扭过头,目光与王溱对上。
  只见王溱清澈的双眼中尽是揶揄和笑意,他也不说话,就默默地低头吃菜,全听傅渭在一旁胡吹。
  唐慎这才意识过来,他家先生和自己一样,挺会吹彩虹屁的。唯一不同的是,唐慎吹的是别人的彩虹屁,傅渭吹的是他自己!
  得,想来这幅画一定不怎么样,非常符合先生往日的水平。
  用完饭后,傅府离唐慎的宅邸有些远,傅渭先行回府,王溱则留下。
  姚大娘将桌上的餐盘都收走后,唐慎与王溱走在庭院内。
  探花府不大,就是个三进的宅院,右侧连着一个东厢院。府中的花园在西北角,里头有一个小池塘,周围种着一丛竹林。如今是三月,刚刚开春,晚风吹拂在脸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沁人心脾的凉意。
  唐慎沿着池塘边走,道:“师兄亲自为我挑了这座宅子当探花府,但师兄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吧。”
  王溱:“如果说将这座宅子完全走一遍,确实是初次。”
  “我挺喜欢这片竹林。”唐慎在竹林边上停下,回首看王溱,“竹乃林中君子,春来又无花香馥郁,书房设在一旁,是最清幽不过的了。”
  两人很快进了唐慎的书房。
  王溱不是第一次来探花府,但唐慎的书房,他真是第一次进。
  唐慎亲自去厨房,给王溱倒茶,走之前他道:“师兄可以随意看看。我家中藏书肯定没师兄家多,但也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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