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夜天[穿越]》第200/239页


  本来也不是大事,但辽帝向来是站在耶律舍哥这一方。
  耶律舍哥借机发难,义正言辞地询问大皇子去了哪儿,怎的迟了。大皇子哪里敢欺君,只能把实情说了出来。耶律舍哥叹气道:“大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庆功宴这样的大事,你怎能耽搁。”
  耶律展心想:你又不喜欢女人,你懂个屁。
  但他不敢说,只能受了这个闷气。
  耶律晗见状,自然趁机讽刺耶律舍哥:“听闻二哥这次来析津府打猎,并没有带上你的宠妾。哦对,倒是在帐篷中看到了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太监,是二哥新选的书童?”
  耶律舍哥面色一变,辽帝也动了怒。
  辽帝对耶律舍哥心生不满,可他并不想处置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所以便发落了耶律展。耶律展这次真是无端受连累,委屈至极。
  事后辽帝独自叫了耶律舍哥,这位曾经驰骋疆场的辽国皇帝冷酷地说道:“什么小太监?”
  耶律舍哥恭敬道:“只是个暖床的。”
  “杀了吧。”
  “……是。”
  离开辽帝的帐篷,耶律舍哥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微笑了起来。
  所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辽帝对他动了气,可一个男宠而已,小事罢了。连辽帝自己都曾经有过几个暖床的小太监,男人玩玩而已,只要不当真,并不碍事。
  辽帝一直以为耶律舍哥只是喜欢玩男人,并非只喜欢男人。因为他为了掩人耳目,府上有不少姬妾。
  如果是玩弄,那无伤大雅。如果对女人毫无兴趣,那才是大事。
  这件事一过,辽帝只会因为男宠的事对他生点气,却再也不会想到耶律展的事是自己动的手脚。
  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太监长得非常美貌,眉眼间与他看上的一个宋人有几分相像,他还没玩过,就得送人去死。
  遗憾了片刻,耶律舍哥喊来自己的心腹侍卫,淡然道:“杀了,找个偏僻的林子扔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里“君到姑苏见”这句诗是引用的~


第142章
  家书自姑苏府送到盛京, 再送由幽州时, 已经是五月。
  唐慎收到姑苏来的信, 这才知道傅渭辞官后,竟然还南下去了江南游玩。
  开平三十二年注定与往年不同,纪相被革除官职, 傅渭告老还乡,这些曾经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执掌乾坤的权臣一一退位。或许这也象征着,属于开平皇帝的时代渐渐离去了。
  五月底, 王溱先行回京。
  两年时间, 兵部银契庄在大宋三十六州一一设立,站稳根基。原本银引司统辖的只是西北军营的军饷, 自今年起,西南大军、各地统军的军饷, 也都进了银引司的府库中。
  银引司已然不当只在幽州设立,王溱此行回去, 便是回京督办京都银引司的建造。
  唐慎送他离开幽州,在城郊十里亭外,王溱掀开车帘, 对他笑道:“小师弟, 莫要送了。”
  唐慎:“师兄一路安好。”
  周围还有许多官员,两人没法说悄悄话。王溱深深地看了唐慎一眼,放下车帘,乘车而去。
  待王溱回京后,没过几日, 皇帝便下了圣旨,在盛京、江南,各自设立一座银引司。
  顷刻间,银引司的权势盛极一时。
  王溱大权在握,连右相王诠都要避其锋芒。谈起王党,百官第一个想到的不再是王诠,而是王溱。
  官员和衙役也都是看碟下菜,谁正当权、不好惹,他们为对方办起事来就会更加尽心尽力。工部尚书袁穆早年与王溱关系不佳,但如今王溱得了势,袁尚书能屈能伸,全然不记得当初两人之间的龃龉,尽心尽力地建造盛京的银引司衙门。
  短短一个月,盛京、江南的银引司相继建成。
  家中私宴时,右相王诠对自己的侄儿感慨道:“你瞧瞧他们,这次定然没敢从中牟利。”顿了顿,觉得似乎说的太不合理,王诠又补充道:“哪怕贪墨了,也最多只贪墨了一成。这可都是因为在为你办事,谁不知晓,你王子丰是正当红的一品权臣?”
  王溱讶异道:“督办银引司一事,是为圣上做事,与我何干,叔祖怎的这么说。”
  王诠没再搭理他,哼了一声:“纪翁集走了,傅希如走了,老夫如今也年愈花甲,该好生考虑考虑了。”
  此事王诠只是嘴上说说,难道他还真能辞官不成?
  别看如今王党势大,可王溱只能算半个王党。要是他告老还乡了,王党直接垮了一半!
  银引司的差事办得如火如荼,到了七月,万事皆有欣欣向荣之景。王溱谋划多年,算计良久,世家大族此刻一个个反应过来,这银引司和兵部银契庄的背后有古怪,可都为时已晚。一座座兵部银契庄如同棋子,落在了神陆九州之上,勾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银引司之势已起,一切只待东风。
  王溱知晓,如今的银引司早已不是世家大族可以动摇的。然而若是现在就推行“以纸代币”,还是操之过急。还需要等,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但这个时间注定不长了。他已然为其铺好了所有的路,只要一到时机,皇帝下旨将只特供于军营的兵部银契庄用于普通百姓的家用,那便是这桩千古大事的第一步。
  这一夜,王溱坐在户部尚书府的书房中,执子下棋。
  他一手执黑,一手执白,与自己对弈,却下得争锋相对、势均力敌。
  黑子如同一条嚣张的长龙,横冲直撞,摧毁城池;白子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内敛深邃,不知其底。越往后下,王溱落子的速度越慢。待到他再次执起一颗小小的白子时,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公子,该上朝了,可要为您准备朝服?”
  竟然已是天明。
  王溱骤然清醒,他抬起头,茫然了一瞬。
  “将朝服准备着吧。”
  “是。”
  王溱低首,将这颗小小的棋子按了下去。刹那间,大海掀起巨浪,再也不见方才的平静,一口吞噬了黑皮恶龙。王溱望着这盘棋,长长地叹了声气,觉得孤独极了。
  他立即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起狼毫笔,挥毫洒墨,写了一封信。
  管家进屋给他送朝服,王溱将信递过去,道:“送去幽州,快马加鞭。”
  管家颔首:“是。”
  三日后,唐慎接到这封信。因为是王溱急切地送过来的,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焦急地打开一看。望着信上短短的一行字,唐慎微怔,旋然便是无奈地笑了。
  “我亦想你啊。”
  将信认认真真地看了三遍,唐慎把信收入袖中,他唤来林栩。
  林栩是幽州银引司司正,也是王溱的心腹。王溱在送给唐慎的心中只表达了思念,但唐慎却从其中看出了一丝不一般的东西。他对林栩道:“如今在幽州,银引司中的官员,你可都熟悉,都能放心?”
  林栩眼珠一转,低声道:“大人放心,都是自家人。”
  唐慎:“师兄不易啊!”
  林栩虽说不懂,但他留了个心眼,决定把银引司中还剩下的几个不放心的钉子找机会拔了。
  七月末,王溱递了折子,进宫面圣。
  垂拱殿里,窗明几净,一扇扇琉璃窗将这座宫殿映衬得恍若仙境。王溱受传唤进宫,不过多时,负责记录今日起居的起居郎、起居舍人都走出宫殿,其余伺候的太监也都出了殿门。
  垂拱殿中只留下赵辅、王溱二人,还有一个季福。
  赵辅与王溱说着私密话,半个时辰后,王溱才从垂拱殿中离开。
  王溱穿着一身红色官袍,鲜艳却不妍丽的颜色衬得他飘逸风雅,翩然如仙。他神色淡然地走出皇宫,上了马车后,径直去了户部。而自他走后,垂拱殿中是一片哑然的寂静。
  起居官并未立刻进殿,太监们也都守在门外。
  赵辅仰着靠在御座上,大太监季福垂首在一旁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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