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254/311页


  “你二人年纪加起来也是近半百的人了,所见所识更不该是小孩儿性情,笙儿你日后不可恃宠而骄有错处时也得认,只有延儿你也不可事事低头,就譬如要回江南之事。
  父母在,不远游。你二人的血脉亲情之人皆在长安,去何江南?”
  景语语气一转,硬气道着。
  佘笙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顾延走到佘笙身旁道着:“爹爹年纪大了,也不该贪恋兵权了,咱们一道去江南可好?”
  “你爹爹的骨头一到了阴雨绵绵的江南哪里还受得了?”景语道着,“此事没得商量!”
  顾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佘笙拦下道着:“娘亲可用膳了?”
  此话不该顾延来提,要提也该她提,景语要怨也只怨她罢了。
  如若顾延一再坚持,倒会让景语伤心了。
  “唉,紫玉那孩子眼眶通红的,我哪里吃得下。”景语叹气着。
  顾延道着:“您就不去求陛下将她封为公主了?”
  “你以为公主如此好封?魏家无功勋又凭何赐封她为公主?”景语言道,“起码也要魏家拿出些功勋来才是师出有名,否则这朝堂之上不定会如何说呢!”
  佘笙趁机道着:“娘亲,在长安连您在意的女儿的逃不了算计,伴君如伴虎,这长安之中个个皆是豺狼狐狸,不如去江南活得逍遥,爹如若身子不好,我倒是识得不少江南名医,且好药笙园里头是不缺的。”
  景语道着:“此事莫要再说了。”
  佘笙低了头,要回江南这爹娘的难关怕是不好过了。
  “长公主,不好了,郡主她趁着丫鬟也嬷嬷不在时,跳了湖。”宫女匆忙过来禀报着。
  景语急忙道着:“这个傻孩子怎得如此傻呢?”
  “娘,紫玉并非如此不顾大局之人。”佘笙道着,她上回说剃了头做尼姑去佘笙也晓得她只是说说罢了。
  魏家荣盛有魏家儿郎的份,可也有魏紫玉的份。
  魏紫玉哪里会不知晓这些呢,她如若死了还是剃发做了尼姑,这皆不是她能所为的,魏紫玉遵守孝义之人哪里就会弃爹娘不顾。
  顾延也道着:“娘,你好好歇息,我也笙儿去瞧瞧。”
  二人绕过一个院子便到了长乐园之中的荷塘,荷塘约五丈深,这时节荷花已败尽,枯荷上头还停着几只麻雀儿。
  佘笙远远便望见魏紫玉满身湿漉地躺在贵妃榻上,宫女连着为她盖上薄毯,虽急却也不乱。
  不愧是公主府里头的人。
  佘笙瞥见了一抹嫩粉身影,对着顾延道着:“走,去客院里头。”
  顾延道着:“女儿间的阴私之事我不好参与,也当给她留个面子,你去吧,我去看看紫玉。”
  “恩。”佘笙应着,此事顾延还真得不好去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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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院一处屋子里头。
  张大妞莲粉色的百褶裙边还沾染着些水,她匆匆地回到屋子内,身子虚弱得很,未脱丝履便斜靠在床上。
  本前几日她就劳累过度又只喝着刮油的茶水身子已是急遽消瘦了,这掉入河中之后又得了重伤风,六日了都还未消下。
  “张大妞。”佘笙后脚进来道着,“原以为你病重着,可未曾想到你竟然还有力气推人下河,本我觉得你只不过是被宠坏会干些欺男霸女之事却也不算是大恶该死之人,可你这会为何要伤人性命?”
  张大妞见着佘笙道着:“你口口声声说能助本小姐做上太子妃之位,我的清白已给了太子,我若不入宫,我该如何办是好?那魏紫玉本就存了要死之心,本小姐只不过是帮她罢了。
  你救不了她本小姐可助她一把,本小姐反正当不了太子妃日后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让我全了魏紫玉的心思,皇泉路上两个人也有个伴。”
  佘笙进了内房,见着张大妞稍稍有些讶异。
  张大妞脸上的横肉消了,原本那一字眼变得圆圆的,稍显肥腴却无以往那般渗人了。
  这股重病的气质还真有些美人的韵味。
  “你当真要做太子的嫔妃,不后悔?”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妞入宫

  张大妞落着泪道:“连我爹爹都以为我是为了太子妃虚名,可你应该晓得,在本小姐还未晓得他身份之时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怎得会后悔呢?”
  佘笙递着自个儿的帕子给了张大妞道着:“那你也不该沾染上人命。”
  “我如若不可嫁给太子本小姐也不想再活在世上了,不若就在死前成全了魏紫玉。”张大妞嫌弃佘笙帕子并未曾接过。
  “到未时约莫着还该有两个时辰吧,走,去裁缝那里。”佘笙道着。
  张大妞纳闷问着:“这会儿去裁缝那里作甚?且我如此重病必定进不了宫中,便是进了宫中明日也不可去圣驾跟前。”
  “听我的便是。”佘笙冷声道着。
  张大妞只得跟着佘笙走着,马车赶得极快,杨金针的府邸外头今儿个人少得很。
  门房小厮见着佘笙道着:“左相夫人可是来取衣裳的?如若是做好了定会派人送到府上去的。”
  “劳烦您通禀一番,本坊主要见杨姑姑。”佘笙道着。
  小厮连道着:“相爷夫人要见,定不用着通禀,您请进。”
  小厮领着佘笙与张大妞穿过堂屋便到了一处绣楼,佘笙望着这里边皆是在绣花的绣女。
  “见过左相夫人,夫人请恕罪,您的衣裳还未制好。”杨金针出来福身道着。
  佘笙道着:“我的衣裳不急,倒是要劳烦您给这位张小姐制一身衣裳。”
  “您可有待着布料来?”
  佘笙点头道着:“布料哟,可所制衣裳也不是当朝的衣裳,而乃是前朝之时的衣裳,您可能制?”
  “前朝的衣裳要制是可以制,毕竟民间丧礼里用前朝形制的衣裳颇多,可在长安之中如若穿戴前朝形制的衣裳许会被多舌之人说事呐!”
  佘笙道着:“当朝衣裳虽也显纤瘦,可没前朝衣裳那般显得极为窈窕,如今的衣裳只注重了端庄如若要合身显仪态那也不定要多少功夫,可我这会两个时辰里头便要。”
  “相爷夫人,两个时辰有些强人所难了。”杨金针回道。
  佘笙取出来一锭金子道着:“知晓您不缺金银,可本坊主也没旁物,前朝的衣裳我也晓得一个时辰便可制好了的,劳烦您了。”
  杨金针取过金子言道:“是,夫人。”
  张大妞拉扯着佘笙的衣袖道着:“如此真当可以吗?”
  “只得一试了。”佘笙道着,她也不敢有如此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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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一刻,接着秀女的马车接连入宫着。
  张大妞左右皆是不自在,一则是这衣裳乃是前朝的制法,至今已快有百年的功夫了,她是自小皆未曾见过的。
  二则是这几日她重病什么规矩都没学着。
  而原本依她的身份该是要早早进宫的,只因她暂住在魏府之中才得以可与众王公贵族家的千金一道入宫门,进了城门下了马车。
  这些仪态端庄的千金她一人都不识得,只得学着这些人的仪态行着,身子虚弱皆要靠着城门而行。
  “恭喜太子了!”宫中钟楼之上,苏珍川站在制高点望着底下,心情愉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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