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271/311页


  里边只一盏暗灯,另有一香炉,佘笙闻着道:“这香不似龙涎却亦有龙涎般悠长静心,此香我倒是头回闻到,不知尚书大人是何处来的?”
  白袁道着:“本官父亲本是制香世家的,平日里娘亲喜香父亲制来让娘亲寻开心的,家父逝世后此香配料尽是,剩下的成香也已不多了,坊主若要用在茶坊之中定是不够的。“
  佘笙淡淡地道着:“令尊可是袁家人?”
  “不瞒坊主,正是。”
  “可当年与袁家有关联的男子皆死绝了,女子要不发配边疆,要不就卖身为婢为奴,尚书怎会?”佘笙问着。
  白袁道着:“我爹爹本是袁家八房之中的庶出,娘亲府上只她一女子,遂就入赘了白家,在出事之时白家虽受牵连可毕竟并非袁家,祖母散尽家财让本官免于一难,当时已有功名在身,便一路卖字卖画地进了长安赶考。”
  佘笙听着道:“袁家竟还有后人在世。”
  难怪苏小小会说知晓了白袁的身世就有把握,只不过在陛下身边久了的人,哪里会不明白要报家仇难得很,也不该帮苏小小才是。
  “坊主,你在江南那个小丫鬟银铃儿也乃是袁家后人,她乃是族长的孙女,如若有朝一日袁家家仇得报还望您能让芳儿脱了奴籍。”
  “这是自然,您乃是堂堂刑部尚书,这礼部所为昭然若揭错漏百出,您怎得不为袁家平反呢?袁芳运道好只是为了奴婢,你要晓得袁家另有不少女子还在扬州十里春风街。”
  佘笙抬眸望着白袁道,这亦是明知故问了。
  白袁无奈地摇头道:“当年本官头一回遇到陛下时,便让陛下为袁家平反,可我亦无证据,跟在陛下身旁如屡薄冰到今日只为还袁家一个公道,却是难得很,有些事明明晓得何人是凶手,却没证据也是无用的。”
  “一如吴家!”佘笙道着。
  “正是,这证据必须要充足了,能将贼子一下子便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否则亦是无用的。”白袁道着。

  ☆、第三百零十章 求苏布

  一路进了宫中理政殿内,佘笙下了轿撵,推门而去烛光幽幽间顾延手持蓝墨批着奏折。
  “湛郎。”
  顾延见着门口的身影,揉了揉眼,以为自个儿是看岔了眼。
  忙活了一夜,许是太想念她的缘故。
  佘笙轻跨着步子行到他跟前,不顾身后还跟着白袁与刑部几个郎中,便紧紧地拥着他。
  顾延这才晓得不是错觉,也环紧着她道着:“怎得了?”
  佘笙淡淡地道着:“湛郎,我知晓不该来打搅你,只不过方丈大师不在,我心中难受得很不知与何人诉说,我只剩下你了。”
  顾延让她坐到一旁,瞧着她脸上的痕迹,伸手抚着怒极了道着:“这是何人所为?”
  佘笙抿了唇道着:“这便是我来寻你的缘故,你要许久方歇?”
  “这会便可。”顾延起身扶着她道着,“你等也尽快回去歇息罢。”
  “是,相爷。”白袁等人识相地退了出去。
  顾延晓得佘笙不是一轻易会服软之人,亦不是会轻易受挨打之人,而今日的她令他心疼得很。
  以往哪怕她重病缠身难熬之时亦不会如此黏着他,亦不会这般似个孩儿般紧紧缠着他的手不放。
  “笙儿,出了何事?”
  佘笙落泪吻上了顾延的唇。
  顾延轻轻推开她道着:“笙儿,究竟发生何事了?”
  “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念想,我要你说要我活着。”
  “自然是要你活着的,你莫哭,出了何事你快些告知为夫?是爹娘让你收了委屈?”顾延想着敢来打佘笙的怕也只有景语了。
  佘笙靠在他的怀中,汲取着热意,不回答他的话语,只是喃喃道着:“我不应该死是吗?”
  “笙儿,我所识得你不是会问这蠢问题之人,你到底是怎么了?”顾延伸手抹去她脸庞处的泪水。
  “别问了,这世上至少还有你在,还有你一人在。”佘笙道着,无论她的生身爹娘如何,至少她还有顾延所在。
  顾延摸了摸她的脉搏,道着:“气血攻心?顾萦儿!”
  “萦儿没来。”佘笙道着,“你可知今日如若并非今儿个我还记挂着你,许我早已回江南了,此处我待不到三月了,去江南我日后到死也不会再见苏家人,可在长安我避不了,你晓得吗?”
  “你躲了十年了,你从未做错过事,何必要躲着呢?苏通不也说了日后无人会再叫你那二字了吗?乖,待太子大婚之后再说,可好?”顾延摸着她的脸庞,“这一巴掌是苏布打得?”
  “恩。”佘笙应着,“你说你若是再晚出现些时日该有多好?我这满心的杂绪便随着我的逝去全然不见了,亦不会每见一回苏家人每回神伤了。”
  “天意让我寻到了你,不是吗?”顾延道着,“我不知还该如何劝你,可是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无关之人心伤。”
  “我晓得是无关之人,我也当做无关之人,可她等人并非无关人。
  你晓得吗?我十年里还做过梦,做过苏家悔恨将我风光接回长安的梦。
  醒来之后我心中晓得那是绝无可能之事,如若被知晓我这个灾星还活在世上,苏家不会放过我的。”佘笙淡淡地道着。
  “你不是灾星,你瞧与你相识之后我体内的毒也全解了,你该是福星才是。”顾延连道着。
  佘笙摇头道着:“这天下间,与我最亲之人该是爹娘,可我如今却连一声爹娘都不喊,非是不愿喊而是喊不出口。
  你可晓得我幼时跟在爹爹身边喊爹爹的模样,那时的我真是没眼力劲,他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给我,每每皆是待珍珠极好的。
  大些时候晓得了,懂事了,每叫爹,姨娘之时我多想见到爹爹对我的正眼以待,姨娘对我的眼神里头并非是嫌弃就好,你可知我有多嫉妒大姐二姐珍川珍珠?”
  “笙儿,别想这些了,你瞧每每说起此事来你都哭得如此厉害。”
  “那是我爹娘呐!我如何不想不念?”佘笙趴在他的怀中放肆地哭着。
  顾延眸子一眯,扶着她的背,点了她背后的穴道让其睡了过去。
  他开了门,对着门口的公公说道:“去苏相府报信,明日一早本相要见到礼部尚书与其张姨娘在长乐园之中。”
  “是,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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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布好不容易得以休沐一日,本想着去督促工部修建寝宫事宜的,可一大早便见着宫中的公公请他与张姨娘去长乐园之中。
  他好生纳闷,只不过还得照办。
  张姨娘嘟囔了好几声,脸上的红肿可还未消,这会儿去长乐园之中不知是否要去受罚的。
  不过她还只得跟在苏布的后头。
  苏夏氏接了信也便随着苏布一道,否则已张姨娘的性子去了不知会给她带来多少的祸害。
  三人一道进了一处屋内,里边摆放着的皆是奇宝,时不时的还有孩儿的咿呀语之声传来。
  顾延放下孩儿道着:“苏夫人也来了?”
  “参见左相爷。”三人皆行礼道着。
  顾延抬手示意他几人起身道着:“苏布,明人不说暗话,本该本相要恭恭敬敬尊你才是,可你的所作所为真让本相恨不得要杀了你才好。”
  张姨娘听着这话道着:“是呐,如若珍珠与您结亲的话,您说……”
  顾延怒瞪着张姨娘,她也瞧见了这眼神没将话再说下去了。
  顾延道着:“此事本想直接去找苏老相爷的,但苏老相爷病重也便就不去叨扰他了,本相有事要求三位。”
  苏布很是纳闷地弯腰道着:“有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这孩子嘛最重要的便是爹娘二人,你们口中口口声声叫着笙儿灾星可知她的心中会有多疼?本相想请你们哪怕是装也装个慈父慈母出来,她受苦受的委屈已然够多了。”顾延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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