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第67/311页


  “也唯独那繁盛的长安城中的官家贵族女子不是如此。”佘笙轻声言着,眼底一片凉意。
  五娘上了佘笙边上言道:“东家,茶市摊位皆以备好,除了您这几日从淮扬之地徽州之地带来的上好茶叶之外,其余茶庄的茶叶与管事的也都陆续而来了。”
  “务必要好生招待,今日天气好,五娘备一点紫霞云雾茶,随我去净慧师太那一趟。”佘笙言着,知晓那是当今太后之后,她心中便想着要好生巴结才是。
  五娘恭敬地言道:“是,东家。”
  “小姐,茶坊门外边有梅府和南王府两府的小厮传来请帖。”小梨自楼下言道。
  佘笙紧皱着眉头,南王府的请帖她倒是不例外,毕竟佘锦在他们府上。可这梅府?莫非是顾延弄的?
  可这顾延也回长安去了,无端由初十便能赶回来。
  带着疑虑,她还是去了一壶茶坊收下了两府上的请帖,梅家宴席在午间,南王府的腊梅宴在黄昏,倒是两家都能去了。
  “小姐,可还要去净慧师太那吗?”五娘问着。
  佘笙言道:“留着茶叶,明日再去罢。”
  “是。”五娘应着。
  佘笙找了一处临着河边的窗沿口,在桌子上打着算盘算起了五娘这几日年时的帐,方算到一半便听得顾剑在门槛上坐着唱起了一首打油诗。
  “苏家三娘多美貌,白肤红唇把心撩。可怜未嫁夫先殁,穿白戴孝真是俏。迷得相爷见了走不动道儿!”
  一听,她拨弄错了一颗珠子,数全然不对了。
  “小剑,你这首哪里来的?”佘笙冷声问着。
  顾剑自横梁上而下道:“这茶馆之中这打油诗早传遍了,连三岁小儿都会唱。”
  小兰压低了声在佘笙耳边道:“小姐不是让小兰寻那扬州的师傅写这左相爷与苏八小姐之间的轶事吗?这首诗便是在其中的。”
  “既然是八小姐,为何会变成三小姐?”佘笙凉声问着。
  小兰回道:“扬州二爷道写苏家八女与顾相他会惹来苏家与顾相爷的怨恨,索性就将八换成了三,左相换做了相爷,听着的百姓自会知晓指的是哪两位贵人,他也能少了贵人家里来寻麻烦。”
  小梨知晓佘笙的身份,也知晓她只是为了舍弃掉麻烦,如此一来不是更平添了麻烦吗?
  她便焦急了道:“这三与八怎得会是一样呢?你让二爷弄个大,弄个二也好,偏偏弄个三!”
  小兰叉腰道:“你又要来与我争长短了,这苏大小姐乃是九皇妃,二小姐乃是侧妃,可不就弄个三了吗?”
  “小兰,这次是你所为不够妥当,若是此事苏小小知晓了不得怄死!”佘笙淡声说着。
  小兰言着:“小姐,您不知,这扬州二爷本就是烟歌庄之人。我寻到他之时他人便在绍兴,正好小小姑娘也在,是小小姑娘所言八与三音相近,让二爷用三的。”
  佘笙将算盘归了零道:“她说的是哪地的言语,八与三何处相似了?”
  且不言这里的吴越之语,便是徽州话,闽南话之中这八与三也断然没有相近的。
  小兰委屈地言着:“小姐,可如今这诗早已传遍整个江南了,要改怕是不易了。不过这外头大伙儿全晓得这苏家三娘便是苏八小姐。”
  佘笙拨了一颗算珠子,叹气道:“日后切不能有损人名声之心。”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感真是憋屈。
  想必梅府寻她去赴宴,这梅夫人也是因为这首打油诗了。
  小梨望着自家小姐,见她脸色淡然便舒了一口气。
  小兰是个心明的,总觉得小姐与小梨是有旁的事瞒着她的,不过若是小姐不愿说她倒也不会问。
  顾剑则是继续哼着道:“苏家三娘多美貌,白肤红唇把心撩。可怜未嫁夫先翘,穿白戴孝真是俏。相爷见了走不动道儿!”
  佘笙狭长眼眸轻轻一挑,柔声道着:“顾剑大人,你若是再要吟唱此诗我便让小兰将你请出去了。”
  “这首打油诗不是女主子您让传出来的吗?怎得又不让说了?”顾剑好生委屈地言着。
  佘笙红唇轻吐两字:“难听。”
  顾剑是静了,可佘笙在往梅府去的道上,也听得路边有不少娃儿在吟唱着这首苏家三娘的打油诗。
  心下虽气,可也是她自个儿作弄出来的,怨谁都不能,不知顾延听了这打油诗会做何感想?
  佘笙连轻摇头,怎得自个儿又想起顾延来了?46

  ☆、第八十三章 得罪梅府

  梅府并非佘笙头一回来,可进内院这是头一次。
  只在回廊里时,她便听得假山处传来不少笑意盈盈之声。
  迂回假山间有一座亭子,里边做着四个华服丽人,个个都是体态丰腴脸色红润丝毫,可瞧得出来这几位都是有福气的贵人。
  “那佘锦姑娘可真是一个妙人,以往听过她也是江南才女之中出名的,前日里去南王府之时尝了她所在的扯白糖,甜而不腻,软而不粘,比丫鬟自铺子里买来的,不知要好多多少。”
  “听柳夫人如此说是看上这个锦姑娘了?可毕竟也是商户。”
  “是商户不错,不过她身上有股子灵气。听闻她自幼便没了爹娘,能长成这般可人机灵不失大家风范的模样,可是不容易,说句梅夫人不爱听,哪怕是长安之中归来的梅家姑娘也无这般气质。”
  柳夫人涂着丹蔻之手呈兰花仪态取着瓜子,边嗑边说道。
  梅顾氏也不恼,心下道着佘锦之养姐乃是苏相府上的千金。
  十年前佘锦也约莫着五岁,性子未定,这佘笙若是将苏府那一套搬过来管教,也未必会比梅府的嬷嬷来的差。
  “生长于这里重比皇城脚下要来的有灵气些,她姐姐也是个不差的。”梅顾氏言着。
  柳夫人言道:“说起她姐姐,我倒是先前给一壶茶坊坊主提过亲,我家那小叔当时正是弱冠年华端的也是相貌堂堂。
  那时一壶茶坊也无如今这般富贵,我便觉得此事那坊主必定会应了这桩婚事,谁知派了四五个媒人过去皆言不嫁。气的我家老太君好几日吃不下饭。
  不过那佘笙是个懂事的,听闻之后让茶坊管事送了好些名贵之物来道歉,其中有老太君最欢喜的巧嘴鹦哥儿才对她消了气。”
  “我也觉得这佘笙的心呐,比这天还要高,柳夫人去提过亲,我呐,也去提过!”坐在顾氏旁的国公府夫人出声道。
  “什么?你家可是世袭的国公府虽说不在皇城之中,这杭州之中南王府梅府来过便属您家禄国公府顶顶富贵了,你去向她求亲这也太看得起她了。”柳夫人一脸不信地言道。
  禄国公夫人苦笑着言道:“也不怕你们笑话,国公府之中只一个庶子,日后这国公之位定是庶子的。我想着若是寻个商户之女为媳能拿捏些,这佘笙又是个会赚银子的。我本以为这是给一壶茶坊天大的好事定能成,可不料这佘笙亦是不肯嫁的。”
  “这佘笙这般拿乔,眼见地也要二十四了,国公府这般门庭她都不愿嫁来为世子夫人,她还想要寻何等的人家?”柳夫人听了禄国公夫人之话,心头好受了些。
  梅顾氏低头轻饮着茶水,禄国公家的庶子与她那侄儿相比算得了什么。
  佘笙还在对她侄儿拿乔呢,岂会为了地位应了禄国公和柳大学士的求亲。
  只不过她这话可不敢说出来。
  佘笙耳朵灵敏,虽有轮椅发出的吱呀作响之声,但这番话她都是听在耳里的,这些好似也都是她双十年华之时的事儿了,不过这些夫人对佘锦印象如此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梅顾氏远远地见着佘笙过来,便道:“三位姐姐,先失陪下,我与佘坊主有几句话要谈谈。”
  “她怎得变成如此模样了?那时候见她虽身子虚弱,但也不似如今这毫无活气的模样!”柳夫人心中暗惊,“可惜了。”
  禄国公夫人也顺着她二人所看的方向望去,说着:“啧,她这般与死尸行走在世间又何不同?我去年开春之时见她还不是这番模样。”
  “唉,国公夫人,柳夫人,也难怪她不愿意嫁了,这般身子嫁到我们这种官家宅院之中,若是妾室猖狂些又有几年的活头?”
  顾氏听着木讷的沈夫人出声,暗暗叹气着,她虽对她家侄儿冷淡令她恼怒。可听这三位官家夫人这么一言,她到又对佘笙感到可怜起来。
  佘笙在梅顾氏房中等了片刻的功夫,便有丫鬟奉上了好茶水。
  茶水方搁下,梅顾氏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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