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右手》第19/38页


被叫做“季叔”的老人一听,笑得更欢,“若璃……”他玩味地念着她的名字,点点头,“嗯,不错,不错,好名字,颇有几分古雅的味道啊――”

“季叔。”程誉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们今天来,不是来讨论我老婆的名字古不古雅的。有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想请教一下您老人家。”

“哦?”季叔在他们对面坐下来,依旧笑得像一尊弥勒,“是什么事?”他表现得如此和葛可亲,倒使若璃觉得程誉有些太不懂礼貌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前些日子季叔在程氏召开股东大会,好像是讨论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我也是股东之一,为什么我没有被邀请?”

他问得直接,季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道:“哦,这个啊,我想你在度蜜月,不好意思打扰你嘛!年轻人刚结婚,总是粘在一起,我老头子可不做这种不识相的事儿!就算我有心请你,只怕你还不愿意来呢!唉,就是不知道我们家礼哲什么时候能结婚成家……”

季叔一提起儿子的终身大事,立刻显得十分发愁,然而程誉可不吃他这一套,径自打断他:“季叔请我,来不来,是我自己的事,可是季叔,这么大的事您都不知会我一声,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再说,若是您真的叫了我,我又岂敢不来?”

一番话说得季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然而,毕竟是年老奸猾,季叔虽然肚子里气炸了,但表面上却仍然维持着和善的笑脸,转向若璃道:“小姑娘,听听你老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让你们夫妻欢欢喜喜地把蜜月度完,他倒怪上我了!”

“我是怪您,季叔,咱们俩的事,您别扯上若璃。”程誉一把揽过若璃的肩,毫不客气地对季叔道:“我手上握有程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好歹也算个大股东了。往后,董事会若是有什么决策,请务必知会我声。如果季叔执意要一意孤行,绕过我做事,相信闹起来,大家脸上都好看不了。”

这下子季叔再也维持小了良好的风度了,程誉简直欺人太甚!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道:“程誉,你不要太嚣张!你老子还没死呢,你哪来那么多股份?”

“我老子没死也一样,我结婚了不是吗?那两千万都是我的。”程誉无辜地一摊手,“而且,相信季叔您也和我一样,都盼着他早些进棺材――”

“你……你这个逆子!竟然说这种猪狗不如的话!”季叔气得直哆嗦,拐杖不停地点着地板。

“季叔,少装了。”程誉不屑地发出嗤笑,“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比谁都明白。与其背地里搞那些偷鸡摸狗的肮脏勾当,倒不如痛快地说出来,做个真小人,那样岂不更轻松?”

“你!”季叔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给我滚出去!”

“好,我走,我这就走。”程誉无辜地举高双手,站起身,若璃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他站起来。他边往门外走,边回头笑道:“别生气呀,季叔,千万别生气。我老子就是这么被我气出病来的――”

“你给我滚――”季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手一扬,拐杖飞了出去,直直飞向若璃的头顶。

“啊――”若璃尖叫一声,连忙侧身闪躲;而程誉的反应却比她更快,伸手一抄,就把拐杖握在手里,对季叔正色道:“小心些,别伤了我的宝贝,知道吗?还有,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原状了。我一不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想称王,看来程氏需要清理门户了。”说完后,他一手揽着若璃,一手将拐杖撇在地上,头也不同地走出会客室,留下季叔一个人站在原地,孤零零地体会什么叫做生气。

“程誉,我们得淡谈。”

无视于若璃在他耳边第一千零一次骚扰,程誉嘴里衔着导管,正悠闲地对着酒精灯,吹他的玻璃。

“程誉!放下你的玻璃!”符璃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走过去一屁股坐住他大腿上,拔掉他嘴里的管子,“我们必须谈谈。”她一字一句地正色道。

“好吧,反正也完成了。”程誉放下玻璃器皿,腾出手来抱住她,“你想问什么?”

“程誉,我被你弄糊涂了、季叔……他跟你之间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你要那样对他?还有,你说他和你一样希望爸爸死,这是真的吗?是季叔希望他死,还是你希望他死?哦,|Qī-shū-ωǎng|希望不是后者。”

程誉乖乖地听她说完,然后哀号一声:“现在不止是你,连我都糊涂了”

“程誉!”他存心要气死她。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他无辜地皱皱鼻子,然后缓缓道来,“季叔是我爸的老臣子,当年和我爸一起打天下,创建程氏也算有几分功劳。他是季礼哲的老爸,这你知道吧?”见她点头,他又继续道,“而现在我老爸生病住院了,没人压着他,他就嚣张起来,还妄想抢我程家的公司。”

“程誉,他是长辈。你埘他该有最起码的尊重。”若璃不甚赞同地皱眉。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跑去小小地警告他一下咯。”他手一摊,“你也看到了,我没有骂他哦,更没有动手。”

“可是……”她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却见程誉已经把注意力转回玻璃上去,他将烧制好的模型浸入溶液中,小心翼翼地翻转,神情之深邃专注,比之刚才又皮又痞的德行,简直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若璃一时好奇起来,忍不住地问道:“程誉,你是怎么学会吹玻璃的?”这可不是一般的技术,像跑个步骑个脚踏车那么简单;程誉告诉过她他大学修的是商科,可不是化学呀。

“跟人学的呗。”他当她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跟谁?”

程誉执着镊子的右手僵了一下,片刻,他照例扯出一贯的“程式无所谓”笑容,“一个旧朋友。”

然而若璃却眼尖地发现他眼底闪过不寻常的神色,“是女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名会烧玻璃的女子和程誉关系不一般。

程誉回头看着妻子,苦笑道:“我以为审讯时间结束了。”脸上耍赖的表情摆明了他不愿谈。

但若璃却不依不饶起来,双眸坚定地望着他,“前女友?”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智,像个吃醋的妒妇般向丈夫追问过去的情史,这只会突显她的小家子气和心胸狭窄。可是,她忍不住!她从没看过程誉对任何人任何事表现出如此别扭的态度来,她认以的他一直是随性不羁的,什么事都不放心上。而今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那“无所谓”的眼神也显得太过“有所谓”了,难道说……他心里还有放不卜的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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