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右手》第21/38页


“可、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陪在他身边?

“我说了不准去!”他回过头,眼睛红得像一头失了常性的野兽,微微喘息着瞪她,一字一句地道,“不要跟着我,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也不准派人去找我,听明白了吗?”

“程誉……”她愣住了,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害怕,他从来不曾这么凶得跟她说话……

程誉没有再说一个字,回过身,大步大步地跨出了门槛。

若璃心惊地注视着他离去时的背影,他直的脊背正微微地颤抖着,脚步显得十分沉重,他在哭吗?他会哭吗?爸爸死了,他一定好伤心好伤心吧?尽管嘴上总是说着残忍的话,可是她知道,程誉的心里一定比谁都脆弱……望着他在她面前远去,消失,她好想飞奔过去抱住他,不让他独自承受这份心痛;可是,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拖住了她,让她只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一次程誉的离去,却是他们婚姻生活变质的开端。

第五章

若璃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的。程誉离开后,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定,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可是想起程誉临走前的警告,又只得放了回去。

时问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钟都好像一光年那样漫长。然而,直到午夜将近,程誉依然没有回来。

若璃终于忍不住了,她拎起电话打给医院,然而父亲的主治医生告诉她程誉已经离开。

那么,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车子出了意外?因为太伤心去酒吧买醉?抑或又跟别人打架了?若璃心里闪过无数个不祥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她眼皮频跳、更加恐慌不定。

于是她开始拨电话给他;然而程誉的手机是关着的,打到公司,也找不到人。

若璃从未试过为一个男人这么担心焦虑,她不停地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跑到门口张望。

“当……当……”

时钟敲到凌晨二时,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猝然响了起来。若璃连忙跑过去接起听筒:“喂,是我……”

“……天亮以后我会送他回家的。那好,就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季礼哲放下听筒,转过头望着歪坐在沙发上捧着洋酒猛灌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誉,你醉了。”他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酒瓶。

“我哪醉了?我清醒得很。”程誉不满地斜眼睨他,长手一伸把酒瓶抢回来搂在怀里。

季礼哲翻翻白眼,是哦.忘了这小子是千杯不醉的。但这么喝下去可不行。“我是说,这些酒都很贵,不是用来给你这么牛饮的。”

“小气鬼。”程誉放下酒瓶,对着茶几发了会愣,突然道:“她怎么说?”

“她叫我好好照顾你,听得出她很担心你。”季礼哲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正色道:“程誉,为什么不回家去?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你老婆的安慰,而不是我。”

程誉白他一眼,表情有几分逃避,“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程誉。”季礼哲瞪着他,很想给他当头一棒来敲醒他的执拗,“你到底在怕什么?怕给人知道你其实很伤心很难受吗?现在死的是你老爸耶,会伤心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连这点都要否认!”

季礼哲的话回响往偌大的客厅里,程誉久久没有接腔。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我以为……我恨他。”他的声音里有些哭腔,而且带着几分连着急都搞不懂的迷惑。

季礼哲见状走上前去,勾住他的肩膀,道:“没有人能真正憎恨自己的父母。程誉,你只是一直在骗自已。”

“可是,我那个时候……”他抬起眼,疑惑地望着好友,“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他。我以为,我会一直恨下去……”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至少你知道佳妮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西洋有句古谚叫做FccIVEANDFOR―GET(宽恕、然后遗忘),你现在就该这么做。”季礼哲拍拍他,顺手从雪柜里取出一罐牛奶换掉程誉面前的酒瓶,“喝了它,然后上床去睡一觉。睡不着的话,最好想想回去怎么跟小嫂子解释。”

听了这话,程誉哀号一声,用手捧住头,“噢,又来了。”

“怎么了?”季礼哲奇怪地望着他,“我以为你们的婚姻生活甜如蜜。”

程誉白他一眼,对他使用的肉麻形容词很是不满意,“我没说不是,我只是……”他住了嘴,烦躁地挥挥手,“算了,你不会懂。”

“你只是,感受到了婚姻的……压力?”良久,季礼哲挑出一个自认贴切的词。

只见程誉仍是苦恼地望着他,声音平板地道:“我说了你不会懂。”

“好吧。”季礼哲耸耸肩,放弃讨论这个问题关于婚姻,他是不会懂,也不想懂,这可是门太艰深的哲学了,缺乏耐心、勇气及毅力者,最好不要轻易修读。

他望着表情困顿的程誉,心里又升起另一个困扰:他所认识的程誉――性子狂放不羁的程誉、脾气固执又爱钻牛角尖的程誉、过惯了自由日子的程誉,是否真的准备好面对婚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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