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病,得治!》第2/115页


  他缓缓直起身,冷漠的脸隐藏在被夜风拂起的墨发后,像一幅雾遮楼台,月迷津渡的画。可惜……我仍感觉的到他刀锋一样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划来划去。
  片刻后,他说:“你走吧。”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师父转身离去后,瘫倒在地上。
  刚才还恨不得长四条腿飞奔,现在反倒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无力。
  我借着月光,拍了拍因为蹭来滚去弄脏的裙摆,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师父的小院。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就想起了千春那古怪的表情。
  难道她早就知道师父在做什么?
  我蓦地站住,隐隐觉得一定有什么事,龙池山里除了我,大家都知道。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是挠心挠肺啊!
  虽然我来到龙池山才不过半年时间,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才用了半年时间就跟这里多数有头有脸的人混得很熟。
  龙池山有头有脸的人其实……少得可怜,用一只手上的指头就数的完。但这不能说明我交际能力差,只有老天才知道我在试图和一些奇怪的人做朋友。
  说到怪胎,我老远就看见一个。
  在我还没回到自己居所的时候,我看到左护法白石背着他的“好兄弟”似是才从山下上来。
  都说男人最好的兄弟是自己的右手,可我认为白石是个例外。
  白石有一把十分拉风的武器,叫银月。银月是一把镰刀,一把几乎一人高的镰刀,巨大的刀身有着完美流畅的弧线,刀柄整齐的缠绕着宽窄一致的黑布。
  看见白石的时候就能看见他那把镰刀。人不离刀,刀不离人。
  不杀人的时候,白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擦他那把镰刀。
  所以我从来不称呼那把镰刀的名字,我只用“白石的好兄弟”来指代。
  “晚上好啊左护法,带着你的好兄弟遛弯儿去吗。”我冲着走近的白石笑了笑。我很喜欢开他的玩笑,看到他背着银月去练刀,我就会这么逗他。
  白石冲我点点头,然后绕过我走了。
  “等等!”我急忙挡住了白石的去路。
  白石不解的看着我。
  “那个……呃……”我磕巴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去问师父的事。
  好在白石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像个沉默的雕像一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咳了咳,问:“白石啊,师父他……是不是失忆了?”我边说边伸指头在脑袋边绕了个圈儿,因为我想问的其实是‘师父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白石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吐出三个字:“有可能。”
  我不得不跟白石解释道:“我没开玩笑,师父他刚才竟然问我是谁!”
  白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练:“你告诉他你是谁就可以了。”
  我终于忍不住道:“可是他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白石依旧平静:“你装作没看见就是了。”
  ……
  我沉默的往左边移了两步,放白石上山去了。
  “谢谢。”白石走时不忘跟我道了声谢。
  我拧着眉毛看着白石走远,心里直犯嘀咕: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像白石这么无聊无味又无趣的存在呢?
  没错,白石是面瘫,很少有表情,连话都少的可怜。
  不过神奇的是,表情丰富性情泼辣的千春竟然喜欢他!!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我心情特别沮丧的时候,我就会跑到无人的后山,然后大喊‘千春喜欢白石’!每次喊完心情都大好,我想我的人生大概就指着这个笑话活了。
  不过我心情特别沮丧的时候不多,在十分想念某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心里又闷又难受。
  我深深吸了口气,舒展了下腰背,沉默的看着笼罩在寂静夜幕下的龙池山。
  我一直忘了说,龙池山是无数江湖人士眼中的禁地。
  因为龙池山是天珩教的所在地。
  天珩教是什么?当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而我的师父,就是魔教教主,顾牵机。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撒花~~~顺便推荐好友露露的新文~~古言BG《翻墙赴雨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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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坐在床上想起师父刚才浑身鼓荡的杀气,于是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卷铺盖逃走。
  不过仅仅是一会儿而已,因为我太困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再爬起来的时候,我决定还是如往常一般去给师父送早饭。
  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这一点我很确信。
  所以我也一度认为自己是龙池山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有头有脸的人在龙池山是没有吃白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要做。
  比如千春,她是天珩教明犀堂堂主,职责嘛,平时杀杀人啊什么的。
  还有昨天那个白石,是仅次于师父的左护法,职责嘛,平时杀杀人啊什么的。
  还有我最喜欢的右护法庄晓,职责嘛,还是平时杀杀人啊什么的。
  至于我,这个天珩教教主唯一的徒弟,职责就是每天给师父送饭。
  每当我提着饭盒的样子被千春撞到,我就要忍受她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没办法,他们武功高强,我……没武功。
  因为师父不教我。
  我无数次一个人在后山愤怒的大喊‘你大爷的顾牵机!你不教我武功算个屁的师父啊!’
  不过后来我就不喊了。
  因为有一次我发泄完后,师父的声音从不远处悠悠的传来:阿音啊,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屁啦?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会偶尔去后山吹吹风。
  真的是很偶尔很偶尔,只不过那天正好我运气背而已。
  快走到师父小院的时候,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食盒放到师父门口然后拔腿就跑。
  不过走得近了,院里传来奇怪的弦乐声让我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至少此时的师父是正常的。
  我走入院门时,师父没有抬头看我。
  师父一身舒适的宽袍,坐在绿萝葳蕤的庭院里,风吹衣袍翩跹,浑然一个脱俗的上仙。
  上仙正在忘我陶醉的弹着箜篌。
  我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终于知道为什么乐声如此奇异,还有为什么前日端回食盒时发现少了一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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