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知错了》第139/164页

---

声音苍老嘶哑，她的声带也在慢慢的蜕化。

云在在几乎是在下意识的摇头。

冰儿靠近她，很近的距离，云在在闻到了从她身体上传来的，老人腐朽的气息。

这样的气味她不是第一次闻到，却没有一次那么浓郁。

浓郁到，犹如腐烂的尸体。

做恶感从胃里升起，云在在拼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冰儿干枯的手掌抬起来，慢慢摸过云在在的脸颊，粗糙干裂的手指划过细腻的肌肤，带来的感觉，她的身体一点点的紧绷。

冰儿低低道：“怎么可能不怕呢，我每天对着镜子，都忍不住犯恶心，心里说，镜子里那个恶心可怕的老太婆怎么能老成这样呢，老成这样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她的语速很慢很慢，但没讲一句话都如巨大的石头，砸在云在在的心里。

云在在别开眼却没有闭上眼睛，半响才道：“我――”

冰儿打断她，自顾自说道：“可是每次我打碎了镜子，打碎了所有能照物的东西，第二天还是会有新的镜子，总能让我一次次的看到这张丑陋恶心的嘴脸。时间久了，我就不害怕了，不感到恶心了，我也不去砸那些镜子了，我会坐下来慢慢的沉思，害我变成这样的人到底是谁呢，那些人，使我成了这样可怕的怪物，我该――怎么去报复那个人呢，怎么消去我心里的痛苦呢。”

她说着，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顺着浑浊的眼睛，淌过深深凹陷的皱纹，啪嗒滴落下来。

她的眼神执拗，她掐着云在在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肉里。

云在在咬牙忍住，不敢呼痛。

她蓦然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疯了。

冰儿奇怪的盯了她一会儿，像对她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喊痛呢，你难道不觉得痛吗？”

眼泪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大滴一大滴争先恐后的涌出，又似乎在无意识的滴落。

冰儿说：“我以前很痛的时候也不会喊出来，我会死死咬着被子，或是咬自己的手臂，可是没有用，我还是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苍老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云在在，我真嫉妒你【17】

云在在试着用手碰了碰她，冰儿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捏着她的手臂不停的哭，不停的说。

云在在忍了忍，最终还是冲口说道：“你现在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修炼秘技呢。”

冰儿突然不说话了，也不哭了，定定的看着她，深陷的眼珠里倒映着云在在模糊不清的剪影，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带着迷茫，带着连她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惊恐。

“为了美丽啊，为了美丽啊。”她摸着云在在脸上柔嫩的皮肤，脸上浮现一丝贪恋几分痴迷：“我以前的皮肤，比你的还好，他们都说我是邦赛最漂亮的女人，谁都不如我漂亮。”

云在在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她，可她又怕不小心触怒了眼前的人，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冰儿皱了皱眉，道：“不是我带你来的，我为什么要带你来。”

这下换云在在愣住了：“不是你？”

“难道你不想亲手杀了她吗？如果不是她下毒害你，你会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莞千离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冰儿方才站着的那棵大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这混蛋想要挑拨离间，云在在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人大力的掐住了。

她奋力抓住冰儿用力的胳膊，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难受的她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云在在仰起脖子，指甲陷入冰儿干枯的手腕上，她甚至摸到了那层皮下的骨头。

冰儿轻而易举的将她提了起来，眼中有了笑意，可以说，是一种释然的，想通了的笑意。

这种笑却令云在在蓦地毛骨悚然。

她捏着云在在的脖子，她脸上的表情很享受，一条生命就掌握在她的股掌间，只要轻轻一用力，云在在的小脖子肯定与她的脑袋不和谐了。

情急之下，云在在抬起腿狠狠踹了冰儿两脚，一边踹，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别，别听他，师父，师父有办法，咳咳……”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她马上就觉得那股窒息的疼痛感更加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