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好坏！》第77/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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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娘道：“你能陪我说说话么？”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没有做声,老大娘又道：“我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这样的小姑娘了。”

我缓缓将蒙住头的被子扯了下来,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平静,没有带丝毫的情绪,不是哀求，平铺直叙的说出来，我忽然觉得我拒绝不了她。

但是我还是不敢去看那样的一双眼睛,我转过头背对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自然道：“你是不是很想你女儿？你是不是把我想象成你女儿了？”

躺椅又嘎吱作响起来，老大娘道：“是啊！我的乖女儿叫做灵儿,长得好漂亮好可爱！如果她活到现在，大概就和你一般大吧？”

“她是个妖！”我冷冷道：“她是个妖!"

"是啊！我是个妖，我的女儿自然也是个妖。就像那些凡人一样，他们的父母是人，他们生下来自然就是人。人不见的比妖要高贵多少？你说我们妖怪杀人，可是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道。我们不去杀人，那些捉妖师就要来杀我们。”她说完静了一下，才又幽幽说道：”你说我们要是不去杀人，捉妖师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们呢？”

我被她问得胸口一窒，口不择言道：“妖怪怎么可能不杀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妖怪是没有杀过人的？”

“呵呵呵.......'老大娘淡淡道：“老太婆活了三百多岁，在迦魔狼族里不算长寿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可怜的女儿灵儿，才刚刚化出人形，更不可能杀人，可是你们凡人杀了我的女儿。”

我回答不了她，唐初自幼就告诉我，妖族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所以凡人杀他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我们以前捉到的妖，的确有它们的可恨之处，可是之前堇色，还有这个老大娘，她说她没有杀过一个人。如果妖怪的存在没有妨碍到凡人的生存，那么她们还是该死么？

我紧紧抓住被角，试探问道：“你想报仇吗？”

“报仇啊！”老大娘声音变得悠远：“以前做梦都在想啊！可是仇人太厉害，我老得都走不动了。幽夜天天嚷着要报仇，我看也难得狠。”

“幽夜？”我咬牙切齿道：“你和幽夜是什么关系？”

“幽夜是我儿子。"

老大娘居然是幽夜的娘？也对啊，要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幽夜曾经说过迦魔狼族差一点被唐初灭族，老大娘的女儿，有没有可能是被唐初杀死的？

我激动道：“你们妖怪只会歪曲事实，当年若不是你们先杀了我师傅的未婚妻，我师傅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要灭了你们迦魔狼族？我不知道你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我却知道我师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唐初对妖怪那么的恨，或许和他未婚妻被妖怪杀死也有关系。他该是多么恨？

我心里微微涌起一股酸意，如果是我被妖怪杀死了，唐初他也会这样对我么？

老大娘突然咳得惊天动地，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拿手指着我，她的手指抖得不像话。断断续续说道："是你师傅......是你......”她眼睛里流出两条浑浊的眼泪。

我道：“是的，我是唐初的徒弟，你们若是要报仇冲着我来就好了，我不怕死。”

老大娘抖着手想要撑起身子从躺椅上爬起来，但是明显是气力不济，才撑起半个身子就又躺到了下去。

屋里突然卷起一道黑风，我下意识的往后面挪了挪。

认识幽夜这么长时间，他是第一次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出场。

“阿妈！”他抱起老大娘，还不忘看我一眼。狭长的幽红色眸子里发出瘆人的光。

他帮他阿妈拍了拍背，又给了两颗药丸她吃。

“阿妈，不是跟您说了么？如果闲的慌，十狼和九烈都可以陪您说话。干什么跑到这里来？”

老大娘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咳嗽，憋得满脸通红，她指着我嘶声力竭道：“杀了她！”

我终于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情绪，是恨，我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恨。

“幽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你叔叔伯伯们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要阿妈临死都不能闭眼？咳咳咳咳.....”她对着幽夜说话，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

“阿妈！”幽夜抱住摇摇欲坠的老大娘道：“你听我说，这个白痴还有用，我们真正的仇人不是她，是唐初。我跟你说阿妈.....阿妈......唐初很在乎她，我要利用她杀了唐初！”幽夜将老大娘抱了起来，似乎后面还有要紧的话说，再不看我一眼就抱着老大娘跑了出去。

又恢复安静了，我却再也睡不着，这样活着真累。我甚至想或者死在老大娘手里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唐初，唐初，我在想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