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能不能攻一次》第10/124页


  岑霜落自出生开始就只见过绿色,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绚丽的色彩,他十分幸福,在花丛中来回打滚,在草藤上蹭背上有些发痒的鳞片,还跟着蜜蜂找到它们的蜂巢,偷吃到一些花蜜。
  蜜蜂用毒针蛰他,他的鳞片很厚,不怕被攻击。但眼睛和鼻孔很弱,蜜蜂太多他也害怕,就跳到水潭中躲避蜂群的攻击。
  他可以自由地在水下呼吸,水潭中的锦鲤也会找来一些轻甜的水草给他吃。
  他在那个像仙境一样的山谷中玩得很开心,胆子也越来越大,跑动的范围越来越广,终于发现了一个小茅屋。
  他透过窗子看到,一个人躺在茅屋上,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衣襟敞开,露出大片肌肤。
  第一次看到那个人,岑霜落下意识地躲了起来,他的心“??纭碧?个不停,身体也开始发热,让他不得不在水潭里趴了一整晚,发烫的鳞片才慢慢凉下来。
  他在谷内接触的是小蛇、小鱼,这些同样有鳞片的生灵对他又敬又爱,和他玩得很好,他也觉得有鳞片的生灵才是同类,没有和蜜蜂青蛙虫子做朋友的兴趣。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没有鳞片的生灵很好看。
  岑霜落躲了两天,还是很想去见那个人,便用脑袋顶开门,悄悄爬了进去。
  那个人安静地睡着,侧颜俊美非凡,岑霜落不由看呆了。
  那之后,岑霜落每天都会去看茅屋看一眼那个人有没有醒,却从未见到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他开始期待这人醒来,觉得只有白色的茅屋没有生气,想给那个屋子增添一点色彩。
  于是他跑到花丛中,采了几朵最大、颜色最鲜艳、最漂亮的花,找来草藤,艰难地用前爪把几朵花系成花束。
  他叼着那束花,爬到茅屋,却在屋子里看到了第二个人。
  那个人就是宁承影。
  宁承影和榻上睡着的人一样没有鳞片,只是皮肤颜色略深,长得也没有那个人好看,而且看起来让岑霜落有些害怕。
  宁承影坐在那人榻边,深深地凝视那人,口中道:“师父,我一定会救醒你。”
  宁承影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人的脸庞,他的手掌微微颤抖,似乎在鼓起勇气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的手在距离那人一尺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宁承影手掌用力,想突破那层无形的屏障,却被一股巨力反震,手掌裂开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滴落下去。
  窗外的岑霜落惊得后退一步,发出声音惊动宁承影。
  “什么东西?”宁承影走出茅屋,低下头,看到叼着那束花的岑霜落。
  宁承影看向岑霜落的眼神与应无愁截然不同,他俯视着岑霜落,眼神无情冷酷,像是在看什么没有生命的物体。
  “师父养的蛇有了灵性?”宁承影自语道。
  岑霜落慢慢向后退。
  宁承影弯下腰,从岑霜落口中抢过那束花,随手丢开:“庸俗。”
  他掌心冒出一道黑色的气,花束接触到那股气,立刻枯萎,变成了灰黑色。
  岑霜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他飞快地爬走,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那里有和茅屋内一样的屏障,小蛇们都进不去,很安全。
  可是他速度太慢了,还没爬出去太远,就被宁承影掐住后颈拎了起来。
  “师父宅心仁厚,有毒蛇爬到他床边,他都不会伤害,而是放归山林。谷里养蛇,我能忍,但你既然通了灵性,就是妖物,不能让你接近师父。”宁承影冷冷道。
  岑霜落拼命挣扎,却摆脱不了宁承影。
  他好羡慕宁承影有灵活的手脚,而他只有爪子。
  宁承影掌心满是黑气,这黑气有种死亡的气息,岑霜落十分不舒服,觉得呼吸困难,身体虚弱。
  很快,他全身僵硬,四肢冰冷,像死了一样。
  这是岑霜落的本能,他生来就会装死,和真死了一模一样。
  “真弱。”宁承影冷冷道。
  他拎着岑霜落来到花丛中,挥出一掌,黑气蔓延,所有漂亮的花都枯萎了。
  随后,宁承影用力一抛,便将岑霜落的“尸体”丢出山谷。
  岑霜落被丢得很远很远,一直飞过山谷,落到外面的悬崖上。
  他的头部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全身疼痛。
  身上的鳞片也被宁承影的黑气侵蚀,慢慢脱落,掉在地上就立刻风化了。
  岑霜落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咬牙撑起小爪子,努力爬向远离山谷的地方。
  爬行中,他头晕目眩,好像在被谁摇晃一般……
  “承影、承影?”
  岑霜落猛地惊醒,睁眼便见应无愁的脸与自己极为贴近,蒙在眼上的白布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正审视地看着他。
  应无愁一手握着个木杖,一手按在岑霜落肩膀上,轻轻将他晃醒。
  “师父。”岑霜落觉得自己与应无愁太过靠近了,他想退开,身后却是巨大的枫树,无法逃离。
  他只得侧过脸,避开应无愁。
  “你是睡着了吗?”应无愁问,“我听你呼吸急促,颇为痛苦,不像是在打坐调息,像是做了什么恶梦,便唤醒了你,可觉得哪里不适?”
  即便挡住眼睛,应无愁的关切依旧能透过厚厚的白布传达给岑霜落。
  岑霜落不是很习惯这种关心,他站起身,顺势推开应无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没有,只是睡得警惕。”岑霜落道。
  秋风拂面,岑霜落觉得面上有丝丝凉意。
  他抬手擦了擦脸,这才发觉眼下湿漉漉的,似乎是梦中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十四岁那年,岑霜落被人打瘸腿,和裂开的神像一同躺在正殿冰冷的地面上,发起了高烧。
  那一晚之后,他开始频繁做梦。
  梦境都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没有见过的人。
  梦里的他被一些从未见过的人重伤,这些人仇视着他,要杀掉他,口中喊着“要为师父报仇”。
  岑霜落一开始不懂这些梦,只觉得很愤怒、很悲伤。
  后来一些事情逐渐应验,他才明白,这些不是梦,而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利用梦的提示,躲过几次灾难,又找到一些宝物,有了些实力,不会再像当年那样被人随意打伤打残了。
  岑霜落知道梦里的事情是会真实发生的,他将来会被一些人杀死,他必须做出些什么来对抗未来的灾难。
  只是今天的梦与以往不同,这不像是未来的梦,似乎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岑霜落被岑家收养时只是个婴儿,像一张白纸般,没有过去。
  儿时他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做岑家的孩子,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很小就懂得帮助父母干活。
  母亲怀孕时,他非常开心,以为自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每天趴在母亲床边等待弟妹出生。
  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他想偷偷摸一下肚子,感受下小宝宝的活力。
  谁知手掌才刚贴上肚皮,走进房内的父亲便拉开他,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他要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那一巴掌把岑霜落打懵了,就此,他再也没做过美梦。
  今天这个梦,前半段倒是少有的幸福,那种在花丛里打滚的快乐,即便是醒了,想到那种滋味,还是开心得想笑。
  岑霜落知道他做的梦都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是曾经发生过或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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