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第2/184页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来到殿前。

进殿前,乐大人本着同僚友爱,向跪着的孙大人打了个招呼:“孙大人,别来无恙。”

孙歆脸上带着不容错辨的傲然神情,他只简单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原来是乐大人。”

两位年轻的朝中重臣在刹那间互不相让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人同时错开了视线,各自从火花四溅的“眉眼官司”里拔出了斗志。

“乐大人,请。”小太监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弯腰弓背,摆出了“请”的姿势。

“有劳。”乐大人撩起衣袍下摆,登上了台阶。

“请陛下圣安。”

熙政殿里,乐平行礼如仪,却赶在敏彦叫起前,率先发话:“陛下,孙大人已在殿外多时了。”这本是极为无力的举动,但位于御案之后的敏彦并没有治他的罪。

敏彦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乐大人竟是来为孙大人请命的?或许……乐大人兔死狐悲,生怕下一个跪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乐平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微臣不敢。”

“不敢?”敏彦轻柔地重复了这两个字,然后倏地换了脸色,语气也越发地冰冷了,“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说着,她又甩下了一本奏折,“瞧瞧,朕都养了一群什么忠君爱国的贤臣!个个都‘以死’要挟朕马上御封皇后,还冠冕堂皇,说什么是为了社稷!”

乐平低头:“微臣惶恐――但,微臣窃以为,‘皇后’应该是‘皇夫’才对……”

敏彦冷冷的怒气更让人招架不来:“这还有说法?据朕观察,这位领头的‘贤良’,可不就是乐大人么?朕来瞅瞅……唔,下个月漠南进贡?请求联姻?唔……莫非这个联姻,就是让我朝忠良们大为惶恐的原因?”

乐平俯首:“正是。”

敏彦冷笑道:“甚好。朕居然要为了一个还不知最后结果到底如何的联姻,而匆匆定下自己的终身?此等小事当前,群臣自乱阵脚,损我天朝威名!”说完,她一掌拍掉了御案上的所有奏折,“乐平,关于这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见敏彦暂缓怒火给了自己辩解的机会,乐平不失时机地据理力争:“陛下,漠南近些年来扩充军备,广招兵卒,我朝虽有准备,可军队毕竟疏于操练。这件事情,冯将军已同微臣私下交流过了:如若陛下不愿牵累无辜百姓,那么联姻势在必行。微臣认为冯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万一对方独具慧眼,偏偏选中了陛下,到时候可就……”他点到为止地停住了话头。

“独具慧眼?”敏彦揉了揉手腕,“半天不见,乐大人恭维的本事倒是渐长。”

“微臣不敢。”乐平微微一笑,心知危机已过大半。

果然,敏彦下一句就说:“你起来吧。”

乐平谢恩,不着痕迹地拂了一下发酸的膝盖。不料这个小动作却被敏彦细心抓住,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乐大人的腿伤,可是又犯了?”

乐平连忙回答:“多谢陛下关心,不过是些许小病,不打紧。”

敏彦道:“赐坐。”

“谢陛下!”乐平少不得又是一轮谢恩。

待乐平坐稳了,他聪明地没有顺着刚才的争论继续下去,而是换汤不换药地另行讨论起一个月后的漠南使节进京:“陛下,关于招待漠南使节这方面,您可有人选?”

敏彦冷发泄完,也恢复了以往波澜不起的平静,她随手拿了一本奏折,翻阅起来:“无需多想,礼部尚书辛非正合适。”

乐平笑道:“陛下英明。只是,辛大人家的小九出世了,恐怕这个精力上……”

敏彦一手执笔,一手压了奏折,板脸埋怨道:“朕听说还是个男孩儿。他家夫人真是得子好手,想来日后辛大人的儿子们,个个都能为朕出力。本来朕盘算着,今天跪在外面的该是辛非那胆小鬼,不想他金蝉脱壳,把孙侍郎派来当替死鬼。怕朕把火气撒在他身上?既然他不来,那朕就让他一个人去应付漠南的使节。”

乐平不敢苟同地笑了笑,心想:这个女帝自从登基后,虽各方面表现都可圈可点,但年龄所限,毕竟还是存了些孩子气。

不过好话也还是要说的:“虽然辛大人算是礼部元老,应变上更是不成问题,可陛下若真的想彻底摆平以刁钻著称的漠南使节,那么仅凭辛大人,大概还差了些。”

敏彦埋头批着折子,不经意地说道:“孙歆。”

她不说还好。

闻言,乐平叹:“陛下,孙大人还在外面跪着呢!”潜台词:让人家跪着,还要人家卖力?

敏彦不吃这套,她抿了抿嘴:“那就让他继续跪着,免得他还有余力来评论朕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朕委实不清楚这不愿纳夫,什么时候也演变成见识短了。乐大人,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对了,出去了记得告诉孙歆一声,等他愿意悔过了,再来见朕。”

乐平见屡次劝说无效,便知孙歆这次怕是又说了什么别的惹怒了女帝的话。又听敏彦已经下了逐客令,于是只好从椅上起身跪安。

“……乐平,等等。”就在乐平拖着微跛的步子正要出门的时候,敏彦出声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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