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宠》第57/168页
祁墨州抬眼看了看潘辰,敛目一笑,声音蛊惑:“你希望我睡哪儿?”
潘辰老脸一红,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岔开话题道:“没想到会遇见瑜姐儿和秀姐儿,看样子,瑜姐儿该是定亲了呢。”
潘瑜定亲潘辰不知道很正常,倒是对潘瑜定亲的对象很感兴趣:“看那公子,似乎挺有学问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潘辰哪里会想不到,能让潘坛把女儿嫁出去的门第,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寒门子弟,必然是名门望族的。
本来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期待会得到答案,可没想到祁墨州居然知道:“西陵吴家长子吴子期,在士族子弟中,算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了。”
“西陵吴家?”潘辰对这些士族门第并不清楚,所以也不懂这‘西陵吴家’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祁墨州也不打算与她详细解释,只回了一句:“反正在西陵的地界儿,吴家的声势,不亚于潘家在建康的声势,这么说,你该明白吧?”
居然这么厉害,潘家是百年世家,吴家既然也是相同门第,会娶潘瑜,倒是令潘辰觉得有些奇怪:“像这种士族,不是最重嫡庶,吴家长子,如何会娶潘家的庶女?”
尽管潘辰和祁墨州两人都赞同废除士族制度,但是潘家和吴家又怎会如此不守规矩呢,祁墨州翻过一页书,没有立刻回答潘辰的问题,倒是潘辰自己给悟了出来:“士族内部看来是真的乱了,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西陵吴家在西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想往建康发展的意思啊。所以才会用自己长子的婚事,来巴结潘家,想与潘家结盟吗?”
祁墨州没有抬头,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潘辰见状,便问道:“我猜的对是不对,皇上倒是说句话呀?”
“吴家前些时候有些损失,家中几房一夜间皆提出分家,大大的削弱了吴家的势力,西陵那儿一夜间冒出了好几个吴家,全都同宗同脉,二房长子手段阴狠,吴子期这个大房长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吴家大房的势力逐渐衰弱中,吴家这才想转战建康,可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来呢,总要牺牲点什么的。”
祁墨州将事情的详细情况跟潘辰稍微解释了一下,潘辰便明白过来,她还在奇怪,怎么吴家会放低要求,原来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出了事情,给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找更为强悍的士族联姻的确是一个捷径法门。
“那这些情况,我爹难道都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了西陵吴家如今的情况,他居然还能同意这门亲事?”
潘辰还有一些小细节想不通,祁墨州放下书本,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指交叉,决定好好的对潘辰说道说道这件事情:“在我看来,你爹没理由不同意啊。西陵吴家有没落的趋势不假,但百年的家风声誉还在,并且去潘家提亲的是西陵吴家长房长子,正牌正统,你爹不过是出个庶女,这笔买卖怎么看,你爹都是稳赚不赔的。再说那吴家,想要借潘家的势,也许是想来建康,也许还有杀回西陵的心,端看吴子期和你姐姐成亲之后怎么想了,不过依我看来,他应该是想留在建康的,西陵那地儿,位处偏僻,朝廷每年拨款不多,全都靠吴家维持,若是吴家如日中天也就罢了,如今闹了分裂,他再回去,意义就不大了。而你爹也必然不在乎吴家到底想干什么,因为在你爹看来,吴家根本就是只剩一个空壳子,你爹这是想物尽其用,想在吴家还未彻底没落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吧。”
祁墨州的话将一些潘辰有意避讳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仔细想想,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把潘瑜嫁给吴子期,对潘家而言,只赚不赔的,毕竟就算潘瑜再怎么受宠,可说到底,也只是庶女,庶出的女儿在潘坛和孙氏的眼中,就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有用的时候捧一捧,没用的时候丢就丢,潘瑜可能现在还不太能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许还在为自己的‘受重视’而沾沾自喜呢。
见潘辰幽幽叹气,祁墨州伸手在她头顶上抚了抚,说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那个姐姐我瞧着相当厉害,就算是嫁到了吴家,也不会给人欺负就是了。”
潘辰不喜欢祁墨州这个像是摸狗一样的动作,往旁边退了退:“我才不担心她,反而担心的是吴家,潘瑜和她姨娘可不是好对付的,就算吴家好的时候,潘瑜都未必会把吴家放在眼里……”
潘瑜向来觉得自己是潘家的第二个潘筱,把自己看的相当重,这样的性格若是能早早收敛一些,兴许还能有个好结果,可若是不收敛,那等待潘瑜的只会是越来越痛苦罢了。
人生的欢乐与痛苦,其实就在一些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的选择之间。
回到宫中之后,祁墨州直奔太和殿,潘辰则回了柔福宫,正好七宝斋的东西也随着她一同被送进了宫里,潘辰给月落她们各送了几样首饰,可把这几个小姑娘给乐坏了,一个劲儿的给潘辰道谢,送完之后,潘辰倒是没忘记亲自挑选了几样更好的,分别让包起来,送去太和殿,让李顺转交给李大人和甘相,他们家中都有妻女,对于这些,潘辰从来都不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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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瑜坐上了马车,让马夫一路策马回了潘家,丫鬟们跑断了腿才好不容易追上马车。潘瑜从车里下来之后,就直接气冲冲的冲入了自己的院子,得知姨娘在嫡母院子里,潘瑜稍事整理后,便往孙氏的主院去了。
孙氏和安姨娘正在替潘瑜选嫁衣上绣的花样子,潘瑜和吴子期订了亲,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了,绣嫁衣是最最紧要的,安姨娘自然要来请示孙氏的。
潘瑜气呼呼的走进了门,孙氏瞧着她这模样,招手道:“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逛街,还逛出气儿来了?莫不是子期欺负你了不成?”
孙氏对潘瑜这个庶女还算满意,至少她娘安姨娘能替她做事,因此平日里,也就对这对母女偏宠一些,潘瑜坐下之后,就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吴公子没有欺负我。”
安姨娘放下手里的花样册子:“没欺负你,你这嘴上就要挂油瓶儿了?”
潘瑜瞪了一眼安姨娘,并不想和她说话,反而将身子转向了孙氏,认真说道:“母亲,今日我与吴公子他们去七宝斋,您猜我们遇见谁了?潘辰,她居然也在七宝斋买东西,排场可大,态度可嚣张了。”
孙氏原本还以为潘瑜是和谁斗了气回来,没想到听她说起了潘辰,这下孙氏也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讶然问道:“潘辰?你确定吗?她一个人去的?”
“我确定啊!潘辰我还会认错吗?她那样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似乎是……跟皇上一起去的。您是没瞧见皇上对潘辰的宠,那简直是要宠到骨子里去的,我也是替四姐姐不平啊,那潘辰何德何能,凭什么还比四姐姐高一头呢?”
潘瑜的话让孙氏蹙起了眉头:“这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呵斥一句之后,孙氏又忍不住安慰道:“母亲也是担心你祸从口出,潘辰如今已然贵为德妃,乃四妃之首,只要皇上一日不立后,她便一日是后宫之首,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只不过嘛……”
孙氏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安姨娘倒像是听懂了,接过了话头说道:“从前在府中倒是没瞧出来七姑娘的野狼性子,一朝入宫后,就再也掩盖不住了,竟敢与大夫人唱对台,也是嚣张的。瑜姐儿素来与四姑娘好,自然是对潘辰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几句,大夫人可千万别见怪啊。”
安姨娘替潘瑜周旋了两句,孙氏不耐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别说了,我还会真的怪瑜姐儿不成?只是如今这潘辰不受控制,我派人与她说话,她也从来置之不理,原是想等皇上在她身上过了新鲜劲儿,再去腾出手收拾她的,可照如今这情势看来,她倒不像是要失宠的样子啊。”
安姨娘的心思动的最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孙氏的意思:“夫人对七姑娘太仁慈了,可偏偏七姑娘不领情,全都是跟她那个蔫儿坏的娘学的,从前表现的那样恭敬,可实际上骨子里却是奸猾无比的,柳氏不也仗着潘辰在宫里受宠,如今是越发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若是继续再姑息下去的话,只怕将来这对母女就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安姨娘说完之后,孙氏抬眼看向了她,冷冷的勾唇一笑:“哼,好日子和好运气不会只光顾那对母女,总有她们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大夫人这是有了对策吗?”安姨娘这般问道。
孙氏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里却是淬满了狠毒……
第100章
潘辰晚上都已经睡下了,感觉迷迷糊糊间,身边躺了一个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靠了过去,熟悉的怀抱不是特别温暖,但却仿佛能给睡梦中的潘辰极大的安全感。
祁墨州今晚倒是不打算干什么坏事,被她滚进怀里之后,就一直将她抱着,从前他是没发觉,抱着一个与自己契合的人在怀里,那感觉还不错,微微收紧自己的手臂,祁墨州的目光落在潘辰随意搭放在他肩膀上的指尖之上,他最近总是失眠,不敢让自己睡过去,夜晚更多的时候,就是看着潘辰的睡颜渡过,他似乎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
潘辰第二天从舒适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她可以肯定,昨晚祁墨州来睡过,只是一早去上朝了,潘辰照常起来洗漱吃早饭,在自留地里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正要去小书房里写计划,李顺就来了,对潘辰传旨,说是皇上召见她去太和殿。
潘辰觉得祁墨州最近见她的频率也太高了些,这才分别多一会儿啊,就又召见她去,唉,太受欢迎好烦啊。
心理这样想着,可潘辰回殿中换衣服的动作却无比的迅速,穿的是一件花团锦簇的长裙,并且还特意在头上簪了一支昨天祁墨州刚在七宝斋给她买的簪子,开开心心的跟着李顺往太和殿去了。
祁墨州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潘辰,稍微愣了愣,潘辰也是愣住了,祁墨州率先反应过来:“是长公主和大驸马要见你。”
潘辰:……
一腔热情错付的感觉真是太酸爽了,潘辰僵笑着将脸转到了一旁的长公主与大驸马身上。
长公主瞧着她与祁墨州的互动,不觉掩唇笑了起来,拉着大驸马来到潘辰面前,对大驸马介绍道:“娘娘,这位便是大驸马,昨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娘娘在背后替我们出谋划策,大驸马与我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给娘娘道谢才是。”
潘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干什么,真正做事的是皇上和傅统领,我可不敢担这个功劳呀。”
昨天在宫外,潘辰倒是远远看见过大驸马的,只知道他生的圆润,今日当面一看,果然圆润的很,眉心很是开阔,眼睛虽小,但目光周正,可见是个心胸宽广,耿直认真的人。
只见他胖墩墩的身子对潘辰弯下,认真的作揖:“多谢德妃娘娘,皇上与傅统领那里,臣已然谢过,但臣知道,若非娘娘提点,那事儿决计不可能轻松解决,至少我的名声肯定是毁了的,娘娘仗义相助,不仅挽回了我,还挽回了公主,我们一家都要谢娘娘大恩呢。”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只见长公主面目含笑,而祁墨州……他埋头批阅奏折,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她。
“大驸马实在言重了。昨日之后,也不能完全算是解决问题,还得找到根本才行,那无赖若是无人在背后给他撑腰的话,想必也是不敢与驸马府为难的,所以这背后的阴谋,大驸马还是得费心查一查才是。”
听潘辰提到无赖,大驸马立刻低头叹了口气:“娘娘所说的那个无赖,昨夜在巡防营中就畏罪自杀了……”
潘辰一愣,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那个杜大人和吴大人果然有问题。
疑惑着对大驸马赵靖问道:“不知大驸马平日里与那杜大人可有冤仇?我见这件事里,那杜大人似乎有些难逃干系的样子啊,不知大驸马可有往这方面考虑考虑呢?”
潘辰相信,赵靖虽然老实巴交,但应该不会是个蠢笨之人,只要稍加提点,他定能猜到潘辰的用意,果然潘辰话音落下之后,赵靖就低下了头,犹豫一会儿后,才对潘辰点了点头:“是,我会着重往这方面考虑的。”
潘辰见赵靖和长公主在提起杜然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长公主,面上流露出的不自然实在太明显了,而赵靖此时提起杜然,两只拳头似乎都微微捏了起来,一副对杜然恨之入骨的模样,可潘辰记得,昨天大驸马对杜然还不是这副表情的,纵然知道杜然有鬼,可大驸马昨日送杜然他们的时候,态度还算是虔诚的,难道这一夜之间,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杜然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为难他。
而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与长公主有关。
潘辰自己在心中做出了结论。但是却没有当着长公主与大驸马的面儿说出来,而长公主与大驸马对潘辰又是一番感谢之后,然后才对祁墨州提出了告辞。
两人离开之后,潘辰忍不住来到了祁墨州身边,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他,祁墨州放下奏折,迎向她的目光:“盯着朕干什么?今儿打扮的可真漂亮,是特意打扮了给朕看的吗?”
潘辰:……
不想和他说这些废话,直接对祁墨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皇上对大驸马的事情怎么看?”
祁墨州一挑眉:“能怎么看?你不是都提点他了嘛。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说出来?”
潘辰盯着祁墨州看,知道他明显就是了解内幕消息的,却始终不愿意和她透露,要么是这个消息不太方便透露,要么是他存心不告诉她,潘辰觉得是后者,于是故意对祁墨州道:“当然。我看出了些问题,不过却没有直接说出来,皇上应该也知道内幕,长公主也知道,大驸马也知道,偏偏只有我不知道,对不对?”
祁墨州听潘辰这么说,似乎饶有兴趣,从龙案后头走出来,到潘辰面前,勾唇道:“你说说看,我们有什么内幕没有告诉你啊?”
潘辰给祁墨州的气势给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祁墨州却是亦步亦趋,跟着潘辰上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待潘辰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越是这样,潘辰就越是确定自己的猜测,并不打算保留实力,直言道:“是不是有人觉得想给长公主换一个驸马?”
祁墨州的瞳孔微微扩张,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精光过后,就恢复了往日内敛,从潘辰身前走开,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对潘辰又问:“何以见得?”
潘辰敛目斟酌了一番:“皇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正是有人想给长公主换个驸马,而这回陷害驸马的幕后之人,便是那个想给长公主换驸马的人,放眼整个皇宫之内,能够又权利做这个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她了。太后为什么想把大驸马换掉,杜然有什么背景吗?”
祁墨州一边喝茶,一边对潘辰眯起了双眼,有的时候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回猜测事情,她都能猜测的这般准确呢?这种能力,除了让人敬佩之外,还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祁墨州当然不会怕她,可也是好奇,为什么潘辰能猜的这样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