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第3/177页


  南州城地处北方,家里睡床的不多,几乎都是睡炕,一条炕从东到西,挤全家人,炕下放个尿盆子,夜里拉屎屙尿声听得清清楚楚。
  比起这些,傅冉最不能忍受的是,有时候傅向前和徐兰英两口子会干点那种事儿,就在她旁边,被子窣窣的动,粗重的喘气她也听得清楚。
  不出傅冉所料,徐兰英从颜冬青家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一个劲的嘀咕廖娟那人不讲情面,傅向前懒得听这些,手不轻不重的捏他婆娘,估摸着三个孩该睡着了,他先探手推推二闺女。
  黑暗中,二闺女两眼紧闭装死。
  又拿脚踢踢小儿子,小儿子睡得跟死猪一样。
  至于大闺女,一直没听她吱声,应该也睡了。
  没几时,熟悉的低喘声不停钻进傅冉耳朵里,她偷偷捂紧耳朵,心里不是不委屈,不由得开始怨起颜冬青来,她才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皇后,如果不是皇帝,她不会来这里,只会欢欢喜喜嫁给她表哥,为她表哥生儿育女。
  她跟表哥是定了亲的,是狗皇帝一道圣旨拆散了他们。
  傅冉越想越气,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直掉,直到她鼻子被堵住,狠狠打了个哭嗝。
  身旁那道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立刻没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外头就有讲话声和呼啦啦的接水声。
  傅冉顶着肿眼皮起床,傅声瞧见了,凑过来揪她眼皮子:“姐,你咋成眯眯眼啦?”
  傅冉拍开他手,胡说八道:“被你烦的。”
  傅声有片刻安静,像是在自我反思哪里招惹到她了,没一会儿,他大声说:“骗人,关我啥事啊!”
  说完,他趿拉鞋气呼呼下床,半天都不再理傅冉。
  傅冉往嘴里塞根牙刷,蹲在排水道前刷牙,前院和后院只有这一个排水道,颜冬青也过来了,立在排水道前居高临下的看她,视线最终落在她肿眼泡上。
  尽管傅冉不想理他,可迫于龙威,还是含糊说:“皇上,早。”
  “你眼怎么了?”颜冬青站着漱口。
  傅冉扭开头,没说话。
  不亏是皇帝,很快就想到某种可能,不由沉了脸,尽管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蛋,可一点也不影响龙威。
  “傅冉,给朕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再怎么不情愿,你也是朕的女人。”
  傅冉不服谁的时候,会选择不说话。眼下她不想吱声,因为狗皇帝的棒打鸳鸯,她到这里之后,话少的可怜,加上对陌生坏境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傅家人都以为她是个小傻子。
  “朕和你说话,听见没有。”狗皇帝凉飕飕的朝她看。
  到底是怕惹怒龙颜,傅冉垂眉低眼,低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知错了。”
  其实皇帝完全多虑了,再借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给皇帝戴绿帽啊...


  ☆、粮票消失

  
  傅冉之所以这么怕颜冬青,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迟早有天会回去。
  自古以来,帝王心胸多狭隘,现在她要是敢触怒龙颜,等回去之后皇帝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能要她小命。
  这里虽然穷的快吃不上饭,但也有让傅冉羡慕的地方,譬如主席同志常说的“妇女也顶半边天”。
  在大魏,妇女别说顶半边天了,要是能让男人不纳妾,那都算顶有本事的女人。
  傅冉抬眼皮瞄瞄眼前的皇帝,心里难免不满起来,暗叹生不逢时,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带爹爹过来看看别人家的“皇帝”是怎样的英明神武。
  尽管他们很穷...
  不过傅冉心里也很清楚,衡量一个帝王如何,关键还是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单从这点来看,颜冬青无疑是个励精图治的好帝王,他也有足够的魄力,否则不会单枪匹马来这里偷学人家技术。
  也不是...他不是单枪匹马,他把皇后也拽了过来。
  关于这点,傅冉始终没搞明白,她手无缚鸡之力,学习能力差,适应力也差,除了每天气气皇帝,似乎没其他作用,过来到底能干什么?
  难道是这里人常说的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想到这种可能,傅冉禁不住抖了抖身子,吐掉漱口水,小声禀告:“皇上,臣妾刷好牙了。”
  跟皇帝相处就这点累,连放个屁都要报备一下。
  颜冬青不大想理她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嗯一声,吩咐道:“下去吧。”
  “那...臣妾先行告退。”
  洗梳好,傅冉去锅里盛了一碗稀面粥,夹一根腌萝卜干,有滋有味的吃着。
  徐兰英出门前叮嘱她:“今天别乱跑,街道过来发粮油票,在家等着领。”
  闻言,傅冉两眼腾地亮了起来,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她不仅要把街道发的粮油票领了,还要去附小领一次。
  一零五虽然属于安山社区管辖,但又跟个小社会一样,有它自己独立的一套管理体系,社区和工厂管理交杂在一块,难免混乱。
  傅家一家五口,光是领粮油票就得去三个地方。
  傅燕早就不上学了,因为未满十六岁,一直没有工作,属于集体户,粮票由安山社区发放,一个月二十七斤粮。
  傅冉和傅声都在一零五附小念书,粮票由附小发放,也是二十七斤,不过因为他们在上学,学校开出证明之后,去粮食局可以增加到三十斤。
  至于傅向前和徐兰英,直接由工厂发放。
  因为挨着年关,除了粮票是硬性规定,其他像肉票和油票,分别由原来的半斤长到八两,一两长到二两,除此之外,又多了几样平时见不到的票,诸如花生瓜子票,大酱票,葱姜票,白糖票等等。
  至于工业劵,除了参与劳动的傅向前和徐兰英各有两张,他们都没有。
  傅冉将一摞花花绿绿的票全领完,到家之后就把从不同地方领来的粮票分开,挨个核算,如果不对,还能及时去补,要是隔几天才发现票少了,那只能算倒霉。
  傅燕坐在门口,迎着太阳,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
  傅向前和徐兰英不在,她不用再扮懂事,讲话也比平时尖锐,她斜眼睨傅冉,嘴角挂着讥讽:“算术这么差,能算明白不?”
  傅冉不硬不软呛她:“要看跟谁比,跟你比,我稍微强点。”
  傅燕撇撇嘴,没再吭声。一直以来,她都厌恶这个多余的妹妹,如果没有她,家里只会过得更好,到过年也不会有人跟她抢新衣裳。
  自打傅冉来城里,傅燕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新衣裳了,她娘说对傻闺女有亏欠,想多弥补点。
  等明年她进了工厂,无论如何不会向家里交一分钱,工资她要自己收着,粮食关系也要转到单位食堂,粮票用不完就去买点心当零嘴儿,工资用不完就存着,以后她总归要说婆家置办嫁妆。
  傅燕兀自盘算着,傅冉哪知道她心里这些小九九,忙着核算,结果连着算了两遍,怎么算也不对。
  “坏了,校长少给我发五斤粮票!”
  傅冉坐不住了,立刻跳下炕,急急往附小跑。
  对于就指望粮票活命的商品粮户来说,缺粮票可是大事,傅燕“啪”反扣上镜子,后脚追上傅冉,一路上没少数落她:“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除了会吃会喝,到底还会啥?!”
  傅冉听烦了,蓦地停住脚步,意有所指道:“上次是哪个算术不好,少领十斤粮票,被娘吊起来抽的?”
  打那以后,徐兰英留了心眼,再也不让傅燕领粮票了,每到月底,这些活儿都落到了傅冉头上。
  不管如何,缺粮票是大事,两人不停争吵,待到附小时,又不约而同停嘴,匆匆去找校长张德怀。
  以往每个月发粮票多少都会出点差错,为防有人骗粮票,张德怀都会留个底儿,他把记账本拿给姐妹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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