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翼天使》第2/53页


“那么说,我应该加强小雪的日文,顺便请我公公、婆婆传授台语罗!”明雪说。

这时她们走到一个平台,有专为旅人设的小亭子,可俯望一片碧绿起伏的高尔夫球声。

往西去是浩水无边的湖,经常飘着雾气,淡渺虚幻得不似人间景象,再远有几座山,应是高大的,但在湖气的淹湮下,反像用水泼弄上去的,层层渲染,连在晴朗的日子,都不太真切。

“那些打高尔夫的人,会不会打到一半找不到球,或者看到一个长发女鬼呢?”

明雪旨着矮丘说:“我记得以前这儿是大片阴郁诡怪的森林,曾有上百个青春正盛的失恋少女,走进去上吊自杀,所以又叫自杀林或胭脂林,流传了好多鬼故事呢!”

“现在树木都砍得没剩几株了。”月柔叹息说。

“那时候,我连看到那高大的铁丝围栏都害怕。”明雪打着寒噤。“有人说看到许多白衣飘飘身影,夜里会跟着你回家,连大白天都可以听见少女的哭声,呜咽不绝,政府严令看守后,仍有不少失意女孩跑来,没办法入自杀林,就往湖中一跳……”

“别说了!”月柔脸上十分惨白,她再也听不下去,定定神又说:“当心吓着小雪。”

小雪辫子有些散掉,正由妈妈袋子里翻出“键善良房”的烤番薯饼,小小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你又去习一堆了呀?”月柔问。

“对呀!瞧!草饼、茨城县的蕨叶饼、柳樱堂的山里柿、中松屋的羊羹。番薯饼本来想找儿岛的,但找不到,京都的也将就。”明雪说。“我在台湾可想死了!我妈妈寄来都不够,这回就狠狠买个痛快!”

“你使我想到母亲。”月柔忍不住说:“以前她天天等柴鱼,说宜兰、花莲的不道地。

还指明我外婆,要某家鱼市场的,柴鱼来了后,她就熬高汤,过滤,再和味噌调匀,再过滤,好象是什么慎重仪式,可以弄一下午。”

“那就是乡愁。”明雪说。“其实我们应该算是台湾人,对不对?因为我们的父亲都来自台湾。”

“你爸爸妈妈,他们好吗?”月柔想到问。

“一样在东京经营家族事业。”明雪说:“我妈一直叫我回东京,怕我孤独。

但我想小雪有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留在台湾比较好,也可以和祖父母在一起。”

“明雪,你真不容易。”月柔由衷地说。

“别说我了。”明雪站起来说。“我们快回去整理行李。我在东京习的三宅一生、山本耀司设计的衣服,不知道塞得下去吗?”

“天呀!那可是很贵的!”月柔说。

“要谢谢你呀!”明雪说:“你投资的店面连住宅、花圃地,替我省了好多钱。所以我不忍一个人独享,一定要叫人回来,我们的花坊生意相当好呢!尤其你那一招健康花卉推展,极受欢迎呢!”

“说实在的,我有点怕回去。”月柔说:“台北对我而言,已经是陌生的城市了。”

“台北是变很多,许多你记忆中的建筑都不见了。人比以前拥挤,交通理乱,有时令人烦躁,但也生气勃勃!”明雪:“反正和世界各大都市一样,有它的优点,也有它的缺点。你这走遍世界的人,应该很快适应的。”

说着说着,她们已走到山下。天色近昏灰,很多店家早已献上灯,照在青石板上,也照在路灯杆斜斜插着彩条枝柳上。

黄昏看似静甯,但没多久寻夜欢的人就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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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台北近郊山区。

阴雨了许多天,阳光终于冲破云层,露出笑脸,使大地一片明亮,温度也提升不少。

山坡上原本沉暗的绿,像换上一件新衣,变得青翠,在风中缓缓摆动着。

月柔回到台北已经两个星期了。

最初她的确有些不习惯,壅塞的街道、快速的节奏、焦燥的人群、污染的天空、杂乱的内容,整天在她耳边眼前闹烘烘的,与她过去所住的美国西岸临海小镇和日本中部的湖畔山城截然不同。

然而台北有一股年轻的活力和令人振奋的魅力,使她忍不住加主湍湍的潮流中。只可惜她天生好静,没多久就有些厌倦花坊紧张节奏及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潮,因此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山上的花圃跑。

“这株大概不会开花了。空气太潮。”负责花圃的王老师几乎贴在地上,审视着由大陆移来的药草花。

王老师是刚从大学退休的园艺系教授,她曾去明雪日本的插花学校讲学过,因而结下一段师生缘,如今是双月花坊的顾问及合伙人。

月柔穿着长手套和胶鞋也蹲在濡湿的黑土中,努力学习着。她陪王老师检视每个花苞,看是否受到霪雨影响,而误了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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