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雪里》第50/102页


  这父子二人说话像是在给自己猜谜一样。
  回到家中,晚饭时,何为安突然问明蓁,“年年,你知道七皇子吗?”
  七皇子?
  明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七皇子来,在脑海中思索了下,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只听说他母妃惠贵嫔,出自河东,父亲本是地方知县。”
  “后来惠贵嫔入宫后得宠了一段时间,生下七皇子不久后,贵嫔娘娘的父亲也升为了知府,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明蓁说完放下手中的筷箸,接过雨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嘴,“七皇子怎么了吗?”
  听完妻子的话,何为安笑了下,“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人问了我个有趣的问题。”
  见她就不吃了,何为安关切道:“怎么就吃这么点,可是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今日都吃好多顿了,这会儿实在是吃不下了。”明蓁和他解释。
  自那日能喝下鸡汤后,明蓁就没有再吐过了。
  近来胃口也一直比较好,慢慢地之前掉了的那些肉也都长了回来。
  “对了,年年,我今天收到河东老家的来信,我母亲和兄嫂他们已经启程出发,在来京的路上了。”
  自确认妻子怀孕后,年初何为安就给家中去了一封信,同母亲说了妻子怀孕的事。
  何母知道儿媳妇怀孕后,终于舍得离开河东老家的那几亩田地,答应来上京了。
  何家人之所以迟迟未来上京,除了这几年何为安常年在外奔波没时间带妻子亲自去老家接人外。
  最大的原因就是何母舍不得耕种了大半辈子的那几亩田地。
  乡下人,地就是命根子,全靠这些田地,何母才能在丈夫死后,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拉扯大了三个儿子,最小的儿子还高中做上了官。
  这不,听说京中那高官府里做大小姐的儿媳妇有身子,这个时候她若再不去,别人该说道她何家不会做人了。
  “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蓁十分高兴,婆母终于要来上京了。
  她同和何为安成婚这么久,一直没见过他家人,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待会儿就让雨霏和雨雪去把东院的那几间屋子都收拾出来。”
  看着妻子这着急的模样,何为安笑她,“不急,从河东来上京,怎么也差不多得近一个月时间,若是路上再耽搁一下,还得更久。”
  明蓁此刻根本就没听进他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婆母和兄嫂他们要来了。
  突然想起一个千古难题,她苦着脸朝何为安道:“若是婆母她不喜欢我怎么办啊,我和你都成婚三年了,还没回去看过她一次,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季大夫说,怀孕的人情绪多变,此刻何为安算是知道了。
  “怎么会,你看我给她娶的儿媳妇,名门闺秀,知书达理,长得天仙似的还善解人意,这么招人喜欢的年年,谁会不喜欢你啊。”
  何为安这一连串的夸,说的明蓁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
  三月初,太子离京南巡。
  春分刚过,近来正是播种的好时间,正午的阳光爬至头顶。
  田间勤劳的百姓弯腰栽种着,时不时直起下弯得酸疼腰,单手拍打着,缓解疲劳,而后又继续,如此周而复始勤勤恳恳的耕种着。
  阿七驾着马车在上京城郊的长平县乡间的道上行驶着,何为安坐在一侧,春日的暖阳铺洒在身上,十分肆意。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慢了下来,他们对面有一辆马车似乎陷在坑里出不来了。
  那马车外观看似普通,阿七却眼尖的发现包裹车身用的竟上等绢丝锦。
  这种布料,便是京中大户人家也是用来做衣裳的好料子,可这竟用来裹马车,一看就知车主人身份定然显贵。
  那马车陷在路中间,他们若是不走,阿七也无法驾车通过,乡间的道不比官道。
  阿七缓缓停下车,“大人,前面挡住了。”
  何为安此时也注意到对面那辆马车了。
  马车旁的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下,坐着一个年纪看着有些大锦衣男人。
  似是因烈日太过刺眼,他眼睛微眯着,眼角皱纹明显,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身边立着一个身材略显瘦小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给他扇着扇子。
  两辆马车离得不远,此时树下的人也注意到了何为安他们。
  见人朝自己走过来了,锦衣男人慢悠悠的起身。
  “东林大人,您的马车可是出问题了?可需下官让人帮您看下?”何为安此时已走到树下。
  树下坐着的锦衣男人正是圣上的心腹太监,中常侍郑东林。
  “何大人,怎么今日也出城了?”东林并没有直接回他的话,纳闷他怎么也会出现在长平县。
  何为安一笑解释道:“长平县这边账目出了问题,谭大人派我来此查看。”
  正午的日头越来越烈,东林身边的少年见大人嘴唇有些干了,忙去车上取来水囊打开,递给中常侍大人。
  东林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怎么?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何大人亲自前来吗?”
  “中常侍大人抬举了,事无大小,皆是下官分内之事。”
  这位中常侍是自圣上还未登基前就跟在圣上身边伺候的内侍,跟着建安帝几十年,深得圣心。
  朝中便是内阁阁老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在他面前,何为安一直都十分客气。
  “何大人倒是勤恳,不过听说谭侍郎颇为器重你,想来也是想历练一下何大人。”
  谭溪舟即将告老了,何为安能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这位谭侍郎功劳很大。
  谭溪舟对何为安的看中,在户部是众人皆晓之事,这两年常将其带在身边,听说两人还以师生相称。
  “大人谬赞了。”
  二人客气寒暄着,东林突然一拍脑门,轻“呀”了一声。
  “瞧我说着话,到忘了何大人还有差事,只是如今我的马车车辖断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新的,怕是要劳何大人等一会儿了,我已派人去县里了。”
  东林说着朝着马车车轮处指去,只见车轮处外露着一根长三四寸的木销子,应是方才马车行驶太快入坑中时震断的。
  既是急行车导致车辖断裂的,那东林想必是急着赶回上京。
  想着此地离长平县城也不远了,何为安叫阿七把他们自己的马车车辖取下,让阿七给换到对面的那辆马车上了。
  “中常侍大人有急事,还是先用下官的车辖吧,此地离长平县城不远,下官步行过去即可。”
  说话间,阿七已经给那辆断了车辖的马车重新换上了车辖。
  东林见他如此会做事,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何大人心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再推辞了。”
  平日里想拍自己马屁,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这个何为安是个会做人的。
  他没直接让自己乘他的车回,而只是取一个小小的车辖,既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又没有太过谄媚。
  难怪连那向来严苛的谭溪舟会对他另眼相待,这种人确实适合在户部当差。
  郑东林的车夫已将马车从浅坑中拉出,少年取来脚蹬。
  郑东林上车时,朝何为安道谢:“多谢何大人了,本官确有急事得赶回去向圣上复命,圣上近来因此事忧心不已,前些时候还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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