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的义务》第99/260页


  “那一天?”几乎忘了眼前的父母并不是真正的父母,而只是投影,宫肆追问道。
  “七年后的那一天。”就像听到了宫肆的问题似的,宫父继续道:“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你,直到大晚上,你自己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个装着金鱼的袋子。”
  大眼睛,个子瘦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捧着什么东西回来了,父母怎么大呼小叫也不吭声,直到询问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小男孩这才抬起头,将手心的东西宝贝似的托高,小男孩同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是游乐园、夜市捞金鱼摊子装金鱼的那种袋子,然后袋子上绑着一根红线。”宫父道。
  “说来也奇怪,我们当时就想到那名小丑了,他那天晚上说的诗歌里,刚好有提到红线……”
  “后来我们追问你,你说在捞金鱼的摊子上,所有小朋友一起捞金鱼,然而其他人都没有捞中,只有你捞到了一条鱼,摊主是一名小丑,他把金鱼装在袋子里送给你……”宫父说着,肩膀又耷拉了下来:“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时候到了。”
  “你被剪掉的部分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好像变成金鱼回来了。”
  攥了攥拳头,宫父低声道:“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不过趁你不在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其实把那条鱼扔了好几次,其中两次还扔到了特别远的地方,然而每当我们回来,那条鱼总是又在原来的地方了。”
  “我们想,果然是时候到了。”
  “然后我们就把你送走了。”
  “想着我的老家冷水镇是个好地方,虽然又偏僻能力者又少,可是风景不错,人也好,还有老宅,最重要的是你大伯也在那里,我们就把你送回了老家。”
  “送你离开的那天,你妈妈哭了好久……”宫父道。
  “瞎说!明明是你哭了好久,足足哭了五天!”宫母反驳了。
  两个人又吵吵了两句,最后双双看向宫肆:“担心你寂寞,我们就把秋夏也送回去了。”
  “虽然知道你自己也是个孩子,不过我们觉得兄弟两个至少彼此有个陪伴,比较热闹。”
  “我小时候就是被你大伯带大的,有兄弟真的好很多。”
  “然后后来又有了冬春他们……那个……”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有点自私?不靠谱?不过我们就是想着,我们不能过去陪你的情况下,多几个兄弟姐妹陪你也很好。”
  “这样一来被抛弃的人就不是你了,而是我们。”
  “反正你们人多。”直直看着宫肆,宫父最后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宫大伯:把弟弟养成这样,我真的觉得对不起宫肆。
  溪流:阿肆这么靠谱,忽然觉得秋夏、冬春和阿吉的将来有点堪忧……
  宫肆:……就不能让我好好感动一会儿?


第七十章
  宫肆的感动不过三秒, 没多久视频就因为宫父笨手笨脚弄断了什么线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接下来从宫父宫母的对话中发现宫父似乎买错了录制芯片的时长、他们的录制时间眼瞅着已经快要结束了……
  于是, 宫父宫母最终只来得及在视频前留下两张笑脸,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视频就这么慌里慌张、稀里糊涂得结束了。
  “会不会还没说完,他们还有什么重要的话没有说?”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卧室内,溪流问道。
  宫肆摇了摇头:“不会有什么重要的话了, 接下来只会是废话而已。”
  他习惯了。
  溪流:……^_^
  “不过……”一只手指摸上下巴,溪流正想说什么,宫肆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
  “不过——”宫肆看向对面的大伯:“虽然我和大伯的性格并不相同, 可是我们都是家中的长子,下面都有弟弟要照顾, 从我的角度出发, 如果弟弟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就算自己真的赶不回来、一定也会找人帮我尽量赶到。”
  他继续看着大伯:“比如,假如冬春出了事, 我赶不过去的话, 我大概率会叫信得过的朋友替我过去,比如溪流;又或者叫最能解决发生在弟弟身上的事的朋友过去, 比如玛隆艾敏, 而不会把所有希望全部押注在自己身上。”
  “而且从我老爸的话中意思看, 您后来并没有过去,而且大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说那是第一次见我,依照大伯您的靠谱程度, 我并不认为您会做出这种事来,如果事情没解决,您一定会亲自赶过来确认一次,如果事情已经解决、您又觉得不需要回来看的话,那事情一定是已经解决,不是我老爸空口说了一句解决就认为已经没事了,而是更加直接的原因——”
  宫肆停顿了一下,看向大伯的目光越发深邃:“我大胆推测,我爸爸妈妈遇到的小丑是您认识的人?如果不是您很信任的人,就是最能解决当时状况的人,因为他当时就通知您事情解决了,您这才没有过来?”
  挑了挑眉,溪流没有说话。
  毕竟宫肆平时并不是这么善于心计的人,他正在怀疑的事情宫肆却率先说出了口,还是这么肯定的口吻……说什么“我和大伯的性格并不相同”,这伯侄两人的性格某种程度一定很相像,加上相似的机遇,宫肆以己推人,这才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并且大胆推测。
  溪流静静地和宫肆一起看向大伯。
  被两双乌幽幽的眼睛注视着,大伯一脸平静无波,末了,他点了点头:“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承认了!
  “你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的问题,阿肆你一下子就发现了。”
  “你很敏锐。”
  大伯道。
  溪流:其实更主要是宫家爸爸和宫家大伯性格实在没有共通处吧?加上他实在太不靠谱了……
  不能非议长辈——溪流对自己道。
  然后他便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大伯身上,听他要怎么说。
  “剪开你的人……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他的能力是可以剪开能力者与自己能力的联系。”
  “比如将器切成两部分,一部分庞大,另一部分只能维持人形,大概是一种降级;而对于使用者来说,他可以剪切得更加彻底一点,可以将使用者和他的能量完全切断。”
  果然如此——
  传闻中剪切了那么多人的“剪梦人”居然是大伯认识的人,那么遥远的人一下子距离自己近了,宫肆感觉有点不真实,不过他很快想到了这是一次机会!他正要发问,然而大伯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阿肆你是想知道你被剪开的部分要怎么回来吗?”
  “就是你爸爸说得那条鱼吧,他既然跟着你回来了,那么就说明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已经早就重新建立了起来。”
  “他对你不离不弃,即使被丢掉也会回到你身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所以还不能重新融为一体,大概率是你的问题,你仍然将你们当做两个个体对待。”
  大伯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宫肆的胸膛:“你什么时候迫切的想要他回来,回到你的身体中,和你重新融为一体,那你们就自然会重新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剪开你们的人可以干预的事情。”
  他说完了。
  “不不!我不是为了我,而是我的朋友,就是鳞,他似乎也被剪开了……”宫肆慌忙道,不过大伯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他好像真的没有迫切得想和大头融为一体的愿望,在他看来,大头就是大头,是他养了多年的宠物?朋友?又或者是家人?虽然头脑简单,可是大头已经有点自己的神志了。
  从知道自己从出生就被人剪开的那一刻开始,他探究的似乎永远是那件事本身,而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重新回归SS级的事。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能力,除了担心溪流身体状况的那会儿,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很能吸,吸不下去的部分还能到大头那里,溪流不会有事之后,他就更不在意了。
  反正他和溪流似乎都对“变强”这件事很随缘。
  大概是因为他们不靠能力,本身也是很强的人。
  “鳞吗?”大伯垂下睫毛,思考了片刻:“我看不出来,大概是被剪切的太彻底了。”
  宫肆就有点着急:“既然大伯你和剪梦人是朋友,那么能不能找到他和他说一声,把鳞的能力也换回来?”
  大伯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我和他并不是朋友。”
  “泛泛之交也谈不上,只是有过工作往来。”
  “唉?”宫肆愣住了。
  “你出生的那会儿,他刚好有求于我,我因为你的事情便也有求于他,便请他赶过去解决你的问题,而他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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