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纪年》第111/132页


  朴有天嘴角一直保持一个弧度,他摇晃着杯子里的酒,面带漠然的看着包厢外的场景。这个包间可以看到外边的景象,外边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摇晃在舞池里的人群,五彩的灯光打在他们脸上,震耳欲聋的音乐,扭乱的身体,迷乱的表情,打扮妖娆的女子端着酒杯靠在男子怀里,挑逗的说着什么。也有静静坐在角落里独自品酒的男人,不同的人不同的表情。这样的画面他们不陌生,因为经常来。
  崔胜贤坐在他边上,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跟南绘在一起后,他会有意识的减少喝酒抽烟的次数,因为那丫头说过她不喜欢烟味,也因为他要陪她到老,所以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过,他晚上却很想喝酒,或许是因为等等要说的事让他觉得不自在。
  朴有天知道崔胜贤叫他出来是为了什么,绝对是跟南绘有关。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胜贤跟南绘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后来一度时间看他们僵持着,他不是没约过南绘,不是没联系过南绘,只不过南绘对他始终少了点什么。
  明明外出时他们聊的很愉快,但是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这份感觉阻挡了他们。南绘生日那天,在餐厅看着胜贤和她的互动,不过短短几句,那份亲密和自在是他和南绘相处时没有的。而南绘也是喜欢着胜贤的吧,不然就不会在阿硕喊她嫂子时没有否认,在胜贤吃醋找借口要回家时陪着他离开。
  朴有天看着这个比他小的男人,英俊立体的五官上尽是坚决。他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喜欢她?”
  “恩,很喜欢。”
  “爱吗?”
  “爱。”很爱很爱她。
  “恩,一定要对她好啊。”朴有天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
  崔胜贤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过程顺利的让他诧异。他目光犀利直视着朴有天,朴有天没有闪躲,嘴角带笑的看着他,浓墨的眼里坦诚一片。他是在告诉他,不要担心么?
  崔胜贤移开视线,转了个话题,“最近都没有看到在中哥?”
  朴有天漫不经心的回道,“在忙,最近在接通告吧。”
  崔胜贤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的喝着酒,一杯又一杯。事情解决了,他心里却不是那么好受,但是不后悔。他不断摇晃杯子里红色的液体,眼睛微微眯起。脑里想的全是南绘,想她在干吗,想她在看电视还是做企划,或许是半躺在床上看书,在店里呆了三个多小时,脑里就没停过的想她,时间缓缓的过,每一刻他都觉得漫长。
  朴有天看着他喝,也不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等出了酒店已经快十一点了,当然,崔胜贤喝多了。
  虽然崔胜贤跟她说过他会晚到家,让她早点去休息。都十点多了,崔胜贤还没有回来,南绘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十点四十,她洗漱完关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几次忍不住想打他电话,最终还是没打出去。他是在忙吧,不然不会跟她说他会晚回来。手机放在床头,她闭着眼在假寐。静寂的房间里,静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她转了个身,拉紧了身上的被子。晚上他是有应酬么,脑里忍不住想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整个人一激灵,马上就抓过手机,看也没看的接起来,“到家了?”
  电话是朴有天打的,他笑了笑,简略的讲了几句,大概意思是他在她家楼下,车上还有个醉鬼,叫她下来开下门,把某人带回去,他也要回去睡觉了。
  南绘有三分钟的呆愣,她没有听错吧,崔胜贤喝醉了?掀开被子,赶紧换了睡衣下楼。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更不要说夜晚了。下楼梯,走过客厅,打开房门,穿过庭院,寒风吹来让她瑟缩了下,不自觉的裹紧身上的外套。快步的走向门边,打开大门。外边的不正是朴有天,站在车旁。
  “有天oppa。”南绘礼貌的对他打招呼,然后视线就往他车上看,只看到车内的崔胜贤七倒八歪的躺在座椅上。他大晚上的出去是去喝酒了,还喝醉了!怎么突然觉得手这么痒呢,南绘咬牙。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朴有天注意到她脸上想揍人的表情,左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胜贤喝醉了,本来是要送他回家的,不过他一直嚷嚷着他要来这边。”
  “.....”
  如果不是真知道崔胜贤是喝醉了,朴有天几乎以为崔胜贤是故意的。这小子是在宣示主权吧,是想告诉自己他们住在一起么?晚上看胜贤不要钱一样的拼命喝酒,他也没劝他,结果这小子真的喝醉了。出了酒吧他想送他回家,结果这小子一直拍着座椅说他方向错了,笑嘻嘻的说要去的南绘家。
  “胜贤,晚上是喝的有点多。这个...”朴有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晚上也是存了坏心眼的,所以在崔胜贤傻喝时没有劝阻,虽然退出的爽快,他心里到底有点不痛快。
  “本来我是想要不将他带到我公寓,将就一个晚上。可是我明天五点就要起来赶通告,没有办法照顾他。”他不是不照顾后辈的,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剩下的不要朴有天明说南绘也知道,这喝醉了,要是半夜起来吐了或者难受了怎么办?喝这么多自己不难受么,南绘狠狠的瞪了崔胜贤一眼,如果目光能杀死人,车内的崔胜贤不知道死几回了。朴有天自然注意到南绘的视线,苦笑了下,南绘对他,可是从来都很讲礼貌的。
  “好了,快点把他扶进去吧,很迟了。”朴有天收起心思,开口说道。
  “恩。”确实很迟了,都快十二点了。打开车门,呛鼻的酒味扑来,南绘眉皱了皱,看着不省人事的崔胜贤,好像比圣诞夜喝的还多。
  好在崔胜贤还挺配合的,没有耍酒疯什么的。即使这样,等把他弄进客厅的沙发上,南绘还是开始冒汗,偏罪魁祸首完全无知觉手脚大张的躺在沙发上。又想揍他了,南绘发现手很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朴有天看南绘孩子气的举动,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只不过被手很好的掩饰住了。“胜贤的房间在几楼?”
  “二楼。”
  这回崔胜贤不配合了,怎么扶他怎么哄他去二楼就是不去,南绘和朴有天弄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没辙了。南绘看了看时间,决定先不管崔胜贤,拿过毛毯盖在他身上,南绘转身对朴有天说道,“很迟了,oppa明天还要起来赶通告,先回去休息吧。”
  “那胜贤呢?”
  “没关系,等下我有办法。”崔胜贤如果实在喜欢客厅的沙发,她不介意去多拿几床被子,不让他冷到冻到就是了。
  朴有天笑了笑,没有拒绝她的提议,“恩,那我先回去。”
  南绘又给崔胜贤盖紧了身上的毛毯,然后送朴有天出门。夜晚的温度很低,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一层白雾。从客厅到大门的一段路,只有她和朴有天。鞋子踩在鹅卵石上,有轻微的声音。朴有天侧头看了身边的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客厅,那里的那个男人才是她爱的。
  很快就到门口了,朴有天跟她说,“可以了,南绘先回去吧。”
  “恩,oppa晚上开车小心。”
  “恩,会的。”朴有天应的爽快,看着她转身,缓缓合上的门快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突然觉得难过。一道门,隔绝的仅仅是这些么?以后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约她出来吃饭,跟她聊天了吧。韩南绘是崔胜贤的女朋友,是他好朋友的心上人。握着车钥匙的手握紧,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出口喊住她,“南绘。”
  “诶?”南绘转身,还没问朴有天为什么叫她,朴有天已经大步向她走来,伸手抱住她。入鼻不是熟悉的是味道,不懂朴有天为什么会突然拥抱她,“有天oppa?”
  “..南绘,一下,就一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你,不是兄长不是朋友,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拥抱你。
  唇抿起,在她伸手推开他之前,朴有天已经放开她。再看她时,又是平常那副温和的模样。“好了,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晚上胜贤就多拜托你了。再见,南绘。”
  “恩,oppa再见。”
  朴有天对她摆了摆手,就开车离开。南绘往回走,客厅里的那个男人才是她操心的。崔胜贤这回又换了个姿势蜷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的身影她心里一软。再多的气怎么也发不出来,她叹了口气,进浴室拿毛巾。她仔细的给他擦拭脸和手,看他迷蒙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下手掐了掐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她手劲太小还是他皮太厚,崔胜贤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痛不痒的。
  她有点泄气,她跟喝醉的他生什么气啊。叉着腰,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要怎么把他弄回房间啊,已经很迟了,要赶紧了。她伸手去拉他,“崔胜贤,起来,回房间去睡觉。”
  他转了个身,身子朝里,留个背影给她。南绘看他的背影气的牙痒痒的,她爬上沙发,身子前倾,将他扳过来,“回房间睡觉了。”
  崔胜贤伸手抱住她,迷迷蒙蒙的看着她,“南绘?”
  “对,是我。起来...”回房间睡觉。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他孩子气的蹭了蹭,“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不允许任何人把你抢走。”
  “.....”
  “是我的哦,韩南绘是崔胜贤的。”边说还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我的。
  ”
  说着说着自己一个人笑起来,“南绘是我的,是我的。我也是南绘的,嘿嘿。”
  ....
  .....
  于是两个人的对话就是,南绘叫他回房间睡觉,崔胜贤则是不断的反复强调她是他的。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南绘火了,“崔胜贤,你给我回房间睡觉,再不起来我把你扔出去了。”
  崔胜贤睁大了眼睛,笑嘻嘻的凑近她,“说你是我的。”
  南绘深深的怀疑崔胜贤是装醉的,她看着他,身前的他笑笑的看着她,她伸手拧了拧他腰间,板起脸,“要不要回房间?不回我生气了。”
  崔胜贤马上听话,“你不要生气,我很怕你生气。南绘一生气就不理人,不喜欢。”他喃喃自语,将那段日子他的念头全都说给她听,他的想念他的难过他的心不在焉与盼望一一说给她听。原来不止她不好过,崔胜贤一样。鼻子酸酸的,她放低了声音,“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我就知道南绘最好了。”崔胜贤高兴的说道,抱着她吧唧了一口,“睡觉,睡觉。”
  就一百多个阶梯,崔胜贤的话没停过的。南绘听的一脸黑线,推开他房间的门,她扶着他到床边,掀开被子。他昂着头看她,表情很傻。拿过睡衣,她伸手给他脱了外套,崔胜贤今天里面穿的是衬衫,她拿着睡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伸手去解他的扣子,崔胜贤全程都很配合,该抬手时就抬手,该伸手时就伸手。南绘看清楚他脖子上戴的戒指时,愣了。她送他的戒指,他戴着。
  给他换好睡衣,系好扣子,看着他的裤子,南绘傻眼了。犹豫了半天,她捏了捏他的脸,“将就睡吧。”原谅她吧,她真没胆给他换裤子。失算了,应该叫朴有天给他换好衣服再走的。她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就想走人。
  崔胜贤在她起来之前伸手拉住她,将她牢牢的搂在自己怀里,“睡觉。”
  “....崔胜贤,让我起来。”
  崔胜贤的回答是拉高被子,她眼前一黑,被子高过她的头,她靠在他怀里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藏在被子下的手放在她腰上,她叹了口气,伸手拉开他的手。
  “睡觉。”他又环上她的腰。
  “别闹。”她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着他,很认真的跟他说,“听着,我现在要回房间睡觉,你要是难受叫我。”
  崔胜贤嘟着嘴看她,那神情看着就像在闹脾气,她觉得好气又好笑,“乖,听话。”崔胜贤还是嘟着嘴,她跪坐起,“不要闹脾气了,快去睡。我跟你说晚安好不好?”
  崔胜贤点点头,南绘轻声跟他说了晚安,给他盖好被子,留了床头的小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的缘故,崔胜贤很快就睡着,匀细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她嘴角勾了勾。橘黄灯光下他的睡颜纯真,她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抚上他的脸,从眉到下巴,最后视线停在他脖子上挂着的戒指上。她以为这个戒指他已经丢了,没想到他还留着。伸手轻轻抱了抱他,她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晚上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心里记挂着他,怕他难受担心他吐了,一晚上她起来好几次。三点多起来一次,推开他的门,看到床上的情景时,她直接无语了。谁能来跟她说下,为什么崔胜贤的睡相会这么糟糕?手脚都在外面,被子一半在地上,一半还斜斜的挂在他身上。这个家伙,她快步的走过去。扯起被子,“有你这么睡觉的么。”刚给他盖好被子吧,那边崔胜贤就嚷嚷上了,“...头疼,疼。”
  知道头疼还喝那么多?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喝那么多?伸手给他揉着太阳穴,一直到他蹙起的眉展平后她才起来。又去浴室拧了把热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听到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她才回自己房间。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五点多又起来了一次,发现他乖乖的睡觉,她松了口气,揉着眼睛回了自己房间。六点多又起来一次,崔胜贤睡的很香,心彻底安下来回自己房间睡觉。
  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她这回一趟下去就沉沉入睡,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她迷迷蒙蒙的坐起来,呆坐了很久才下床。进浴室洗漱,在睡衣外又加了件外套,她就这么下楼了。下楼了发蒙的脑袋才想起崔胜贤,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果真睡糊涂了么,居然把他给忘记了。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去,身后蓦地的传来一道叫她的声音,“南绘,过来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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