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圣灵石》第60/109页
华音一把推开，说道：“想不到我宫里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这么厉害，我还真是小觑了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挡住钩蛇呢？让它吃了我或者毒死我不更好吗？你也可以早日回王城复命，不用跟着我到蛮荒受苦。”
伽桐心知华音怀疑她是龙龑派来监视她的细作，耐心解释道：“公主，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是龙龑手下的人，从未听命于他。这次是我自己愿意陪您到东方蛮荒地的，奴婢愿意在公主身边照顾您一辈子。”
华音被骗了许多次，早已留下心理阴影，况且伽桐是龙龑选来的人，她一点儿也不相信伽桐，也不领她的好意，说：“从未听令于他？他连母皇身边的侍女和朝中重臣都能收买拉拢，还有什么事不能做？你也别假惺惺的在我面前做好人，能让这么漂亮水灵的姑娘跟着我到蛮荒受苦，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是一方诸侯王，还是千万两黄金？”
“公主，您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龙龑的细作，奴婢是真的愿意到蛮荒伺候您，您不要误会我的好意。如果您再固执下去，只怕没你不能活着到蛮荒。这颗钩蛇内丹能让你撑一些时日，到那里之后奴婢再慢慢想办法。”伽桐再次将钩蛇内丹递到华音面前。
华音仍不领情，说：“我死了你不就解脱了？你也不用跟着跟着我浪费你的青春年华。五千年，我输不起，你也输不起。”五千年，相当于一个神的大半辈子，她不相信伽桐愿意放弃大好年华，不在王城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愿意跟着她到蛮荒受苦。
伽桐没再坚持，收回腾蛇的内丹，说：“你不是不甘心皇位被龙龑抢走是吗？被龙龑害得这么惨，难道你不想报仇？在你被关进地牢之后，为了自保，昭阳宫所有的宫女都火上浇油细数你的过错，除了我。后来被囚禁之后，也只有我站出来愿意到蛮荒照顾您。我原以为你会吸取教训重新站起来，想不到你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连身边的神到底是忠是奸都分不清楚。”
华音看着一改恭顺模样的伽桐，转变心思说：“好啊，你拿过来吧。”高灵致蹲在华音旁边，看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到底是真笨还是假装得蠢笨如猪，她竟然因为伽桐突然变得强势而改变看法和心意。
钩蛇的事过了之后，一路上主仆两个一句话也没说，伽桐总是默默的为华音打点好一切，华音倒是领情，只不过看不出是为什么。她的模样，既像是相信了伽桐，又像是不相信。
华音服下钩蛇的内丹后，脸上有了血色，也能站起来走路了。高灵致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就算知道龙龑那些阴谋诡计，但也不得不佩服龙龑确实万分聪明，就算到了一千万年之后，也没人能够超越他。
坐在马背上看沿途的风景，高灵致感叹上古时代果真比一千万年后更原始更葱郁，多呼吸几口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难怪后世都羡慕上古时代的世界有灵气，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只是做鬼魂的感觉实在不好，只是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做人？不能说话不能吃不能打架，人生很抓狂。
往东走的路上出现危险，都被伽桐一一化解，连高灵致都感叹这位小宫女深藏不漏。华音对伽桐的表现十分满意，看她的眼神也没那么仇视。高灵致怀疑伽桐当真是龙龑派来的监视华音的细作，因为细作都不是简单人，忍耐力和圆滑程度超过普通人，而伽桐又是这么一位深藏不漏女神。再一个就是华音真的太好搞定，难怪会被龙龑打败。很明显，不要那么相信伽桐才是真的。
到了东伯侯的领地，东伯侯姜昊亲自出城迎接。
高灵致见到东伯侯的时候立即从马车顶上翻下来，盯着东伯侯使劲儿的看，她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男子，反正她这会儿丢脸也没人看见。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男神这种生物存在，像龙龑这样的男神太充满侵略性，面容虽然无可挑剔，但还不够完美。姜昊身材高大，让他撑起一方诸侯的正式朝服，显得十分威仪。他脸上有阳刚也有温和的线条，他的脸一定是上古时代最完美的杰作，他一方诸侯的威势，也有普通人的平易近人，他身上并没俊男身上那种疏离和冷冽的气质，看着就觉得元气满满十分想靠近。
姜昊并未将华音视为洪水猛兽，反而用最隆重的礼节来迎接她。高灵致对着姜昊花痴一阵后跟着仪仗队进城，都说东方是最落后的地方，但照目前来看，这里治理得还不错，至少还没看出落后的痕迹。
听说姜昊之所以能继承侯位，是因为姜家这一代没一个女子，在母系氏族的社会里，就是没有继承者，所以上一任东伯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选了第六个儿子姜昊继承侯位。这在当时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姜昊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坐稳了东伯侯这把椅子，还让各路神仙不得不服。
其实高灵致想，在看脸的时代，只要姜昊有这张脸就可以了，本事什么的只是他的点缀，就算是她，也愿意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
在殷阳成内，姜昊为华音接风洗尘。只是许多大臣担心得罪龙龑，所以并未出席晚宴。这场晚宴姜昊充分考虑了华音的感受，办得既不隆重也不寒碜，他的态度也刚刚好，让人挑不出错来。如果高灵致没记错的话，姜昊和华阴之间的结局是一场悲剧，圣女只能活三十年这个诅咒之一，似乎就是由此来的。
还没开始，高灵致就看到了悲惨的结局，想到这里之后，她也没那个心去见证一场唯美爱情的发生，然后看着这个漂亮的泡沫破碎，再然后将这个悲剧延续千千万万念。想来还真是一件残酷的事。
殷阳城不是流放的终点，蛮荒还在更东边的地方。在城内做短暂的歇息后，姜昊亲自将华音送到蛮荒。
高灵致从马车顶上翻下来看这蛮荒之地，果真如它的名字，十分野蛮，十分荒芜。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沼泽，郁郁葱葱的森林，和许多不知名且凶猛怪物，但却还有一股她喜欢的气息。
“这里虽然荒芜，但不失为一个修炼之地，对公主恢复身体很有好处。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让伽桐到殷阳城来找我。”姜昊说道。
华音并没意识到姜昊的心思，只将他的喜欢理解为客气。“多谢东伯侯。”华音礼节性的说道。
“公主以后要在这里长久的住下，我会派人来将您住的房屋修缮好。只能先请公主住在简陋的帐篷里。”姜昊说道。
华音心如死灰，说：“我已经不再是公主，东伯侯也别叫我公主了。我是神族的罪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罪人，不必住好房子，就不劳烦侯爷操心了。”
高灵致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华音了，她一会儿能沮丧得像末日来临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模样，也能突然振作好像下一刻就会满血复活，也能像一句被操控着的死尸，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在殷阳城时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态度又变了呢？
“无论如何，也请公主保重自己。您被踢了神骨废了神格，身体正是虚弱之时，我想我为公主修建房舍神皇一定不会怪罪。”姜昊并未因华音的冷脸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他带了数名神兵来，吩咐其中的两个回城让侯府的管家派人运石头、木头和瓦来。蛮荒多雷暴雨，地面常年潮湿，且树木葱郁百草丰茂，若只用木头修房子只怕没机会就被大风吹走了。
第87章 王城的使者
高灵致无心看姜昊和华阴增进感情，离开帐篷到蛮荒走走看看。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这比上上辈子米国某大导演拍摄的大片某某达还神奇，随处可见的奇形怪状的植物，上百株有千年树龄的古树，还有各种没见过的怪物。高灵致走在丛林之间，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
酷热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射到树底下，枯树枝中串出的松鼠和老鼠一样的怪物让高灵致惊喜不已，还有幽蓝色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蘑菇一样的东西，有大有小，还有白色的飘飞的蒲公英样的絮状东西。最让她害怕的是盘绕在树根或从大树枝上垂下来的大蛇，它们有微不可见的四肢和闪闪发亮的鳞片，高灵致想，这条些蛇估计快修炼成精了。
在树林中越走越远，感到身体不适之后才赶回华音所在的地方，她果然还需要圣灵石的灵气才能过活，不能离得太远。
姜昊的管家已经带了大批神兵和建筑材料来，平地上出没的野兽多，加上地面容易塌陷，因此将华音以后住的木屋建在一株数十人才能和抱的千年大树上。
高灵致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乘凉，刚才还是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风低云行，看着像要下雷雨的天气，这会儿东方的神兵才将树洞挖好准备修房子。
“公主放心，只是长居雷泽中的商羊在作怪，我去会会它。”姜昊说道。商羊是能呼风唤雨的怪兽，雷泽中下的暴风雨大半是它所为。
高灵致见姜昊步入雷泽之中，雷泽很快就变得喧嚣无比，没过多久便又安静下来。姜昊神态自若的回来，说：“已经无事了，雷泽中的神兽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公主，请公主以后在这里安心住下。”果真天空中的乌云散去，太阳重新照射着蛮荒这片野蛮又充满灵气的土地。
“多谢东伯侯相助。”华音谢道。
三天的时间，高灵致眼见着那棵千年古树的树干被挖空，后变成有三层楼的树屋，高灵致先华音一步进入树屋看个究竟。一楼是客厅，虽然在树干之中，却十分宽敞，有古色古香的屏风，铁刀木做的案几，编织精细的凉席，旁边还有小厨房，开着一个大小刚合适的窗户。二楼是书房，墙壁周围都是书架，还有一张书桌，一张毛毯和绵软的引枕，除此外还有一个大阳台。三楼是卧室，有蛟绡纱制成的幔帐，还有九尾狐毛皮做成的被子床单，墙壁四方各挂了八角宫灯，还有像手绘画一样的女神图。
高灵致想这里虽比不上王城奢华，却别有一番情调，华音到不像是被流放来的，倒是像来做隐士。站在三楼窗户边，可将雷泽的大半风光尽收眼底。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只见华音、姜昊还有伽桐走了进来。
“这里是卧室，雷泽白日虽酷热难当，晚上却奇寒无比。九尾狐的毛皮正好能为公主御寒。树屋布置的简陋，还请公主不要嫌弃。”姜昊说道。
华音走到床榻边上，手抚着蛟绡纱帐，说：“已经很好了，多谢东伯侯。”如果让龙龑知道姜昊这么帮她，她在这里过得舒适安逸会怎么想？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从不曾想过会有这般优待。
“公主您别担心神皇那里，我会送奏折到王城。您好歹也是陛下的姐姐，虽犯下重罪也不至于让你在蛮荒没个栖身之所。再者树屋和您从前居住的宫殿比起来差之千里，请您先放心住下。”姜昊说出华音的担忧。
伽桐也劝道，说：“公主，您就安心住下吧，好歹也是东伯侯的一番心意。神皇就算再不通情理，也不会让你枕天席地。”
“我明白。”华音嘴上说道。她现在不会相信龙龑有那么好心，在到蛮荒的路上她已将自己被陷害的整个经过想通了。比狠心，比谋虑，比果决，比智慧，她远输龙龑，就算她手里有圣灵石又怎样？当年执善说得很对，龙龑不会轻易放过她，她现在的想法是自己被害不要紧，万一连累东伯侯就不好了。
姜昊将树屋和周围一切打理好之后才回到殷阳城，他临走前特意交代华音不用担心雷击这问题，他已在整棵树上施了法，即可保这个古树永立不倒，也可保证让树屋百虫不侵。高灵致跟随华音将姜昊送到大路，随后回到树屋之中。
没过多久，姜昊又派人送来食材和衣裳以及家居用具等。华音虽有些生无可恋之感，但面对姜昊这般安排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道谢。
在这里住了十来日，一切都风平浪静，雷泽之中的怪物也未来打扰。伽桐整日忙上忙下，将树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华音每日都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雷泽发呆，高灵致喜欢晒太阳，只要有阳光的日子，她总躺在树屋下的草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因为她发现晒太阳有助于恢复体力，现在她也不像刚来之时那般身子弱又贪睡。高灵致现在的目标很明确，便是早日修炼成人型，不能只做一个阿飘，虽然不知现在的情形算不算阿飘。
大晴天之后下了数日的雨，雷泽变成一片汪洋，连古树的一部分都淹没在水里，高灵致不得不回到树屋内。
华音坐在凉席上，看着窗户外摇曳的树枝和飘落进来的雨滴，心底冒出些许不安来，也许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伽桐见到地上湿了忙关了窗户，用干抹布擦干地上的水。
天刚放晴，王城的使者就到了雷泽，说有神亲眼看到她私藏圣灵石，所以奉命来搜查。华音坦然的伸开双手让使者搜身。
使者对华音还算恭敬，说：“神皇听说公主私藏圣灵石，所以您住的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为了保证您的清白，所以必须搜公主的身。”
华音从未受过这般侮辱，说：“搜身？凭什么？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要这么侮辱我吗？”
“公主，这不是侮辱您，而是为了证明您是否清白。若您没有私藏圣灵石，那么神皇一定不会怪罪。”使者说道。
华音并未让来着搜身，只是龙龑手下的人并未因此放过她。将她关在卧室内扒光了衣裳，什么也没搜到。还好搜身的是女子，否则传出去只怕让华音无颜苟活。
“公主，得罪了。”帐外的使者说道。
华音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说：“你不已经得罪了吗？现在可以滚了吧。”
使者带人离开木屋之后，将方圆十里内都掘地三尺，也未找到圣灵石。高灵致看着那行凶神恶煞的离开，心里想着还好华音有先见之明，将圣灵石吞进了肚子里没被搜到。
伽桐为华音穿好衣裳后，说：“公主，我陪您出去走走吧。今天的事……您别放在心上。只要您身上没有圣灵石，神皇一定不会再派人来打扰您了。”
“呵呵，龙龑会放过我吗？若不是因为圣灵石的关系，也许我早已经死了。”华音冷笑道。
虽然龙龑误会了华音，但并未道歉，还取走了她护体的钩蛇内丹，将整个蛮荒施加了封印，不让任何神和人进出，蛮荒之中的一虫一物均不能离开结界，否则必死无疑。因姜昊帮助华音，也被龙龑点名批评，挨了一鞭子，失了五百年的功力。
经历这些之后，华音被击得一蹶不振，连伽桐也不知说什么劝她。东伯侯被罚，龙龑亲自在蛮荒周围施加封印，彻底激怒了雷泽中居住的各类神兽。现在姜昊自顾不暇，已经没那个精力来管华音的破事，蛮荒又恢复了往日的血腥和残酷。因自由被限制，雷泽之中的凶兽将怒气撒到华音头上，纷纷到华音的树屋前报复。
华音原本就被踢了神骨废了神格，连保命的钩蛇内丹也被抢走，这会儿正虚得很。她虽有圣灵石，却不敢启用，担心龙龑再回来。古树有姜昊的神力护着，众凶兽奈何不了华音，却在古树之外聚集，等着华音出来那一日。
华音没有求生之欲，心想死在这里总比活着受罪好。在伽桐忙碌之时走出树屋，任聚集的凶兽宰割。高灵致跟着出来，却无能为力。她一直认为苟且偷生比死无全尸好，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更何况她还有翻身的机会。
伽桐在树屋内找了一圈也不见华音的人影，听到树下的凶兽嚎叫声，她赶忙下楼。华音被凶兽所伤，一只胳膊已经露了骨头，腹部也有个血窟窿。她的神力虽不高，却也能应付这些凶兽，但也敌不过聚集得越来越多的猛兽。
正在僵持之时，青龙神兽出现，对着一干凶兽低语一阵。众凶兽虽然不甘心就此罢休，但也惧怕青龙的威势不敢再冒犯华音。
“你是神族之女，不该如此灰心丧气。所谓天降大任，必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没有神皇之位，您也该为自己而活。”青龙张着大嘴巴对华音说道。“我希望您能振作，神族还需要你。”
华音已经奄奄一息，但青龙说的那些话，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伽桐正想感谢青龙，请它为华音疗伤之际，青龙已经从蛮荒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PS：商羊是古代汉族传说中的鸟名。商羊飞舞定有大雨。比喻重大变故发生之前的预兆。据云，大雨前，常屈一足起舞。出自《孔子家语·辩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