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公主》第45/59页
吴刚对姚太尉道:“太尉暂时领神犬离我们远一点,以免待会动起手来波及到你们。”
马三魁双斧遥指吴刚,“你我皆用斧,我们先打吗?”吴刚道:“我一个人不跟你打,要打就和那个使叉的一起动手。”马三魁皱眉道:“看起来他并不像渔夫,本大爷也不是鱼,使叉干什么,晦气,打了打了,你们俩一块上,早打早了事,老子早回鲁西享清福。”
“他姥姥的,你这厮居然诬蔑老子是渔夫,告诉你,老子是狼夫,手里的叉子是专门用来叉你这种野狼恶狼的。”繁百财暗里责怪李元霸什么兵器不好带给他,偏生给带了个叉子,好在对方见识浅陋,不然岂非下贱到沦为专门收、晒衣裳的孬种。他这一动手,吴刚自然不能闲着,夹击上去。莫听二人说的好听,其实三人远在地府已交过手,知晓对方实力,单打独斗绝非其敌,两人齐上稳操胜券。正斧来叉往当儿,吴刚埋怨道:“繁兄,你那叉子能不能派上点用处,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晃呀晃的,将我的头都给晃晕了。”
繁百财颇为生气,“嫌我碍事,那好,你一个人和他打。”居然说不打他就跳出圈外,吴刚倍感吃力,骂道:“繁百财,我若翘了辫子,你会死的更难看,这小子不会放过你的。”繁百财竟问马三魁道:“你小子当真杀了吴刚连我都不放过?”
马三魁莫名其妙,“你若发誓不再追杀我,我杀了这小子后姑且饶你一命。”
繁百财十分高兴,“吴兄,听到没有,我只要开口说几句话,人家便不会为难本大爷。”吴刚呸道:“你开几下口试试,看人家答不答应。”繁百财问道:“马三魁,要大爷发誓,可以,但你必须先发誓,大声喊你是我爷爷,可不可以?”
“去你姥姥的龟孙子,敢情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先活劈了你。”马三魁放弃吴刚,双斧砸向繁百财,吴刚笑道:“繁兄,人家爷爷没做成,反而做了人家的龟孙子,连我都为你喊冤。”繁百财以静制动,瞧准对方来势叉住一斧,紧紧扭住,“还等什么,再等下去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可不,马三魁一手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执斧向繁百财六阳魁首横砍而至。
吴刚紧紧抓住此千载难逢的有利战机左手执斧架住马三魁攻势,打趣道:“他砍不了你的六阳魁首,该轮到老子砍他的六阳魁首下来当夜壶!”不费吹灰之力右手持斧轻轻一带,马三魁人头搬家,与身体分道扬镳,似乎气得够戗,连喷带吐鲜血,顷刻形神俱灭,吴刚满地的寻找,“龟孙子的六阳魁首呢,老子还急等着拿它当夜壶方便呢!”繁百财道:“这个夜壶会遁地术,早逃走了,以后有机会我替你再找一个!”“此话当真?”吴刚质疑,“当真!”繁百财释疑。姚太尉咋然道:“太出乎意料了,你们这么快就将马三魁给收拾了。”
繁百财道:“快吗?”吴刚道:“不快!”“很轻易吗?”“非常不容易!”“为什么?”“若非攻心战术使用的得当,马三魁稀里糊涂中了计,至少要打到东方揭晓,海上吐白。”“马三魁死的实在不值!”“非常不值!”吴刚、繁百财相视大笑三声,回转天下第一鬼门关交差报捷,却得知万年常青花、叶玄已前去寻找各路诛鬼人马,着实放心不下,才坐下,来不及喝口水就又领着姚太尉、神犬匆匆踏上追诛恶鬼的征途,看得骷髅双雄、后羿、嫦娥感慨万千,有如此忠心的属下,幽冥地府何愁不旺!
火龙僵尸王每日乘无人之时偷食天火,火龙从八条逐日减少到三条,一回火龙僵尸王食毕天火,照例吐出火龙嬉戏,不料一向睡得死沉的太白金星忽然醒转,西门责天慌忙用手捂向他的双眼,并大叫“有蚊子”,火龙僵尸王闻声收回火龙,待太白金星推开西门责天再看之时,一切如常,奇怪道:“刚才隐隐约约看到有三条火龙在飞舞,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责怪西门责天道:“胡说八道,天宫乃仙界,哪来的蚊子,荒唐!要不是你的手挡住了我的眼睛,一定可以探出个水落石出。”
西门责天辩道:“是我看错了,或许是只苍蝇!”太白金星斥道:“更无苍蝇。”戮了戮西门责天胸口,“我看是你心里有鬼,要不你捂我眼睛干什么?”
火龙僵尸王陪着笑脸道:“金星爷爷息怒,请您吩咐应该怎样教训这个胆敢对您不敬的家伙,我一定照办。”“算了,也许他真是无心的,不为难他了。”太白金星问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几条火龙在宫内到处乱飞?”火龙僵尸王听得心惊肉跳,“回金星爷爷的话,孙子什么也没看到,大概是炉里的火一时烧得过旺,窜了出来,爷爷您刚睡醒,给迷糊了两眼,看错了。”
太白金星认真想了想,确定方才看到的的确是几条火龙,但火龙僵尸王却说不是,难道是自己真的看花了眼,摇了摇头,才坐下没一会儿,又睡上了。
“金星爷爷!”西门责天轻声试探,见无回应,知其睡熟了,向火龙僵尸王点了点头,“不行,这种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否则必然会引起太白金星的怀疑,一旦捅到玉帝、王母那里,事情可就麻烦了。”火龙僵尸王负手快步踱来踱去,在思量个万全之策,永除此患。
西门责天道:“太白金星唯一的嗜好就是酒,我们何不就从此着手?”火龙僵尸王道:“话是说的不错,可我们从什么地方才能弄到酒呢?”西门责天道:“师祖放心,这个我最拿手,保证有酒又出不了事。”翌日,太上老君采药回来,见太白金星怀抱着酒坛,酒气熏人,“太白金星!”将他唤醒,责道:“放着正事不做,谁让你喝酒的。”
太白金星打着酒嗝,笑道:“没事,只喝了一点点,误不了正事。”太上老君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的眼皮底下,问道:“这里有几根手指?”太白金星先说四根,再说两根,最后认定是三根。“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太上老君大摇其首,转而向众童子道:“为师不在的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偷懒?”众童子道:“弟子不敢。”
太上老君嘀咕道:“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又问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发生?”众童子道:“没有,一切如常。”太上老君冷眼旁察火龙僵尸王、西门责天好一会儿,未见有什么可疑之处,遂将配制好的草药投入炉里,照例向玉帝、王母禀报炼丹、火龙僵尸王之事。西门责天问道:“太上老君看我们的眼神那么犀利,会不会被他察觉到什么?”火龙僵尸王道:“我们一向掩饰得很好,他没有机会,不必疑神疑鬼。”
秦岭万通达没像其他人那样遮遮掩掩,亦不回秦岭,回去了也是舍破茅屋,哪有在外面逍遥快活,大大剌剌专挑大道行走,摆弄双手百看不厌,只要一想起双手盖实冷月娇丰满的肥屁股刹那间的炫耀感觉,不由得情不自禁心神激荡,陶醉无限,浪笑不断,“冷月娇这骚娘们真不错,有机会老子这只癞蛤蟆也尝尝她这只天鹅肉!”乐了会儿,又道:“老子享受,可怜的马三魁却成了替罪羊,实在痛快。”想入非非中进入一百余户人家的村庄。
李元霸、李太尉在神犬的带领下后脚也来到了村庄外,为了不惊世骇俗,二人俱经过了变化,以农夫的法身亮相,神犬也变作了凡间的狗,始入庄而去。
在这个二、三百人口的小村庄,大多是同姓当家子,原本日子过得还算顺当,可自从万通达来了之后,整天不是东家的妯娌吵嘴,就是西家的小俩口打架,一场接着一场,打破了山野小村的宁静,鸡飞狗跳,大家都猜疑村里出了脏东西,唯独李四不信邪,谁知当天晚上他仅为了鸡毛蒜皮丁点大的小事和媳妇争辩起来,两人越吵嗓门越大,越吵话越多,李四恼火之下操起烧火棍就把媳妇臭打一顿,袖子一甩,上外庄赌钱去了,李四憋着一肚子气,手里即便摸到了好牌也让万通达给变臭了,赌了半宿输个精光,摸摸口袋,没钱了,沮丧地出了赌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老子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干净!”解下裤腰带往树上一挂,脖子再伸,上吊了,“很好,大功告成,你是老子相中的第一个跟班。”万通达拍了拍手,走也,只等李四咽气之后再来收他的魂魄。
李元霸、李太尉进村之后即受到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还有人说他们就是近几天给村里带来混乱的脏东西,并且情绪越来越激动,大有群起而攻之的趋势,二人一犬忙不迭退往村口,栖身树上,神犬不再往前追蹑,村里又出现了连串怪事,李元霸断定万通达就在这村里作恶,不害绝村里所有的人,他是不会罢手的,就在树上等待他的出现,却无意中救了李四一命,等他醒后,李元霸问道:“你为什么要寻死?”李四此时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清楚,模糊中好像有人在唆使我这样做。”李元霸又问,“你可愿意救全村的人,也救你自己一命?”李四点头表示愿意。
李元霸着李太尉、神犬分别把守村庄的出入口,他则变作李四的样子入得村去,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个黑影晃晃悠悠的,蹲下来借助星光仔细看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是秦岭万通达,就在后边紧跟着,刚走不远,一下子不见了万通达鬼影。李元霸走过去仔细打探,见临近几家都已关门闭户,只有眼前这家排子门还敞开着,使了个隐身法走了进去,见万通达正在锅台旁边瞅着这家大嫂蒸馒头,等馒头熟了揭开了锅,趁人家没注意一把抓出两个。这家大嫂忙完了回头一看,蒸笼里少了两个馒头,就骂了起来:“这个老不死的,那么多东西还不够你塞的,偏偏偷这两个馒头吃,真不知道这是留着过年上供用的还是怎的?”接着就听里屋的老太太一边抽搭一边说道:“你眼瞎了?我连屋都没出,怎么偷了你上供的馒头?真是没气找气生!”这边婆媳俩打起来了,而万通达又没了人影。
李元霸连忙追了出去,还好,万通达没走远,没多久见他进了李四的家,坐在炕上,和李四的媳妇捣乱,她这边纺线,万通达在那边一截一截的剪断,气得李四媳妇因总纺不出线而趴在炕上直哭,李元霸憋住满腔怒火,以李四的样子进了屋,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对李四媳妇道:“别纺线了,我弄了两条草鱼,给用油炸了下酒。”李四媳妇擦干泪水生火煎油,李元霸跑过去一看,“这点油怎么够!”将所有的油都倒进了锅里,李四媳妇道:“你把油都倒了进去,以后我们吃什么?”李元霸道:“炸过鱼后,这些油可以再用,快点,我等不急了。”不一会儿,油波翻滚,估计草鱼快要炸好了,万通达啃完馒头一把一把的往油里加盐,烈油沸腾,飞溅四处,烫得李四媳妇才捞起一条草鱼慌忙后退,“相公,这个你先吃,等会待火小了,油熄了点,我再把另外一条捞起来!”
李元霸刚尝了口,连鱼带酒都吐了出来,“这么咸,你想咸死我。”李元霸异常生气,疾步过去关了门上了闩,李四媳妇吓坏了,刚才就挨了一顿烧火棍,赶紧跪地求道:“就快过年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不行!”李元霸端起油锅便向正在幸灾乐祸的万通达飞速当头罩落,万通达仅惨叫出了半声,连头带胸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两只脚幸免于难,破窗而逃,李元霸飞身直追,到了外面,却发现两条腿分东西二向而逃,自己追得了其一,追不了其二,分身乏术,正感为难之际,半空中传来了万年常青花的声音,“好弟弟,你追东面的,西面的交给姐姐。”李元霸大喜,不再犹豫,执双锤在手,穷追猛赶,转眼出了村庄,万通达的那只脚才不过丁点大,往丛林中随便一钻,随即失去踪影。
李元霸急急上了山顶,眼观六路,丛林并不大,只要它一离开,马上会被发现,他在等,等万年常青花收拾了另一只脚前来跟他会合。却见不远处急奔而至三人一犬,仔细一看,唤道:“繁兄、吴兄,到这里来。”吴刚、繁百财抬首即看见了他,正待到山顶上去,神犬却于此时狂吠不已,姚太尉道:“附近藏有恶鬼!”随即放开缰绳,神犬电射而入丛林,三人凌空追蹑,吴刚道:“混世力王,你还是下来吧,我们已发现恶鬼了。”“好,我这就下去!”李元霸到时,神犬已将万通达的那条腿逼出丛林,四人分向将它围住。
繁百财哭笑不得,“本以为是八大恶鬼之一,未曾想到却是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怪东西。”吴刚问道:“混世力王可知这是什么怪物?”李元霸笑道:“不是怪物,也不是怪东西,是万通达的一只脚。”“一只脚?”余者三人同声惊呼,吴刚道:“他身体的其它部分呢,不会被你吃了吧?”李元霸道:“说什么呢,自从遇见了姐姐,早戒掉吃鬼的陋习,除了另一只脚,其余的部分全被我用油浇化了。”繁百财问道:“另一只脚呢,跑了还是被你诛灭了?”李元霸道:“现在姐姐正率人进行诛灭,至于具体情形如何,无从知晓。”“公主也在这里,太好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解决掉这条脚去向公主会合!”吴刚很是兴奋,率先举斧砍向残脚,那脚却迎面而上,避过一击反而从他胯下钻了过去,“快逮住它,别让它跑了。”吴刚转身便追,繁百财情急之下投叉远射,未料正中目标,神犬扑了上去将它死死咬住,残脚扭动挣扎不已,“走!我们去看看公主那边的进展如何?”
往西跑的是万通达的右脚,相对左脚要灵敏快捷的多,像大脑一样会思考,万通达情急之下将元神遁入右脚,左脚只是个幌子,纵腾跳跃,时隐时现,但神犬的追速并不比它慢,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右脚猛地跃起,纵入湖里,而湖的另外三面是百丈峭壁,飞禽难渡,万年常青花观察罢地形,“其余三面都是绝路,仅我们这面与外界相通,只要守在这里就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敖羽担心道:“此湖从表面上看,既无入湖之水源,亦无泄湖之河道,湖底必存暗流,怕只怕它会沿暗流逃脱。”万年常青花问道:“太子哥哥可有什么良策?”敖羽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和南、北二侯到湖里去看看。”说完,三人化飞龙入水而去。不多时,李元霸等人赶至,“姐姐,万通达的另一只脚呢,有没有捉到?”万年常青花道:“还没有,它逃到湖里去了。”李元霸道:“我下湖去拿它。”
万年常青花拦道:“太子哥哥已经下去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等,以防它逃脱。”敖羽入水之后与南、北二侯分头行事,约定:若发现右脚还在,即刻施法封住湖底暗流的出入口。敖羽顺水而游,忽然他看见前面不远处右脚飞快地逃向暗流处,若要赶过去阻止已是不可能,非常之时,非常对待,急剧原地旋转,以飞龙啸天的法力使得水流逆转,从而在湖面上形成一条高十数丈的滚圆水柱,右脚抵抗不住水柱强有力的吸附力而被卷了过去,敖羽展伸龙爪一把抓牢它,陡然现出真身,踏水上岸,南、北二侯紧接着也上了岸,敖羽看着手中挣扎扭动的右脚道:“好险,若迟去一步,就要被它逃脱了。”
追 [本章字数:916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8 17:56: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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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常青花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只脚都落入法网,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置它们?”吴刚道:“让属下两斧劈了它们。”李元霸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一锤下去它们就成肉泥了。”敖羽道:“你们的办法都行不通,否则妹妹也不用问我们了,只要这两只脚有一丝肉一块骨头存在,万通达就有重生的可能。”
李元霸道:“真的假的?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玄吧。”
敖羽解释道:“你可以想象对比一下,一片肉与一只脚的肉,一块碎骨与一只脚的骨头,从数量和大小上来讲是存在明显的差异,但若用来隐藏本命元婴,完全没什么两样,必须彻底干净的毁灭它们,不留给万通达一丝一毫重生的机会。”巨灵神道:“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不如喂了狗吧。”万年常青花斥道:“怎么看你都像极了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万通达的同伙。”
巨灵神委屈地道:“我不过就只说了句话吗?怎么就成万通达的同伙了?”
敖羽道:“因为若是让狗吃下这两条腿,等于帮了万通达一个大忙,他会借狗的肉身很快获得第二次生命。”叶玄道:“那就以对付其他鬼类通用的办法处置,用油炸了它们!”万年常青花叹道:“不是天眼哥哥太聪明,是我们全成了灯下黑,看不见脚下的兔子,竟然没想到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即令买来油、锅,架柴烧沸,先将左脚投了进去,仅滚了一下顷刻消失无踪。李元霸持着右脚,对它说道:“万通达,你怕不怕?”右脚剧烈地抖颤,李元霸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说你很怕,怕得要命!”语气陡然转厉,“现在知道害怕了,但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若非机缘凑巧,刚才你还害死了李四,像你这种鬼只配下油锅!”说完往锅里一扔,吱吱炸响,右脚垂死挣扎,数度欲跃出油锅,均被叉、戟、锤、斧挡了回去,大而小,小化了。
武飞云嗜赌成性,一日都离不开赌,即使是在阿鼻狱也挡不住他好赌的本性,自然不会逃往深山老林,脚步飞快,片刻即至长安城,一头扎进赌坊。猪八戒、赤脚大仙、郭申、神犬紧追而至,同样经过变化之后才进的城,见武飞云坦胸露腹正值赌得旺时,大声吆喝,面红耳赤,此处人多且密,若是贸然动手,难免会伤及无辜,三人略为合计,议出了个万全良策。
猪八戒进入里间,向赌坊主人出示御前侍卫令牌,问道:“认得我手中的这玩艺吗?”赌坊主人跪伏于地,忙道:“认得!小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饶命!”“不知者无罪,我此番前来,乃有要务在身,若无公干,我也不敢轻易来这种地方。”猪八戒掀帘一角,指着武飞云道:“看见那个**上身的大汉没有?”赌坊主人连声应答“看见了”,猪八戒道:“他乃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本大人决定借你这赌坊捕他,不过你放心,倘若有所损坏,本大人会如数赔偿!”甩手扔下一锭元宝,“够了吗?”
赌坊主人频频点头,眼都看花了,喜道:“太多了,即便拆了赌坊也绰绰有余,足够再建四个赌坊的。”
猪八戒面孔一板,“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本大人教你吧!”“不必有劳大人了,小人知道该怎么去做!”赌坊主人着打手一一驱走赌徒,武飞云见没了赌伴,劈手拽过赌坊主人,“你把人都撵走了,老子和谁赌去!”
“我们和你赌!”猪八戒、赤脚大仙于赌桌相对武飞云的另一面坐定,武飞云一把扔了赌坊主人,只要有人陪他赌即可,反正他又没赢过,输光了杀人夺财,比无本买卖还要来的更无本买卖,“快下注,老子要开了!”
猪八戒不慌不忙道:“今天我们不赌银子,赌命,你的命,我们的命,敢赌吗?”武飞云稍微怔了怔,旋大笑道:“痛快、新鲜、刺激!老子贱命一条,和你们赌了。”武飞云思量着凡间的刀杀不了他,只要飞起连环脚,此二人即刻便上森罗殿报丧,乃有生无死之局,不赌是傻蛋,“压大压小快下注!”猪八戒道:“我压大。”
赤脚大仙道:“我压小!”武飞云一时未琢磨透此间的奥秘,不论投出的骰子是大是小,猪八戒、赤脚大仙总有机会,“是大,你赔我两条命!”“是小,你赔我一条命!”从晌午赌至半夜,临了仍是个不赔不赚之局。
武飞云满头大汗,看了二人一眼,忽然醒悟,将骰子往桌中间一放,“你们作庄,我下注!”猪八戒一把抓过骰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飞快地摇晃,骤然而止,倒罩向桌面,“压大压小?”武飞云先压大,犹豫不定再压小,汗涔涔复压大,又压小,猪八戒大为不耐,“压大压小,一次决定,再改来改去老子不陪你玩了!”武飞云舔了舔嘴唇,干巴巴的,擦了把汗,满手湿透,“压大!”“决定了,不再更改?”猪八戒再次确定,武飞云心神不宁,焦躁异常,“少他姥姥的废话,快点开!”猪八戒看了眼赤脚大仙,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揭开了谜底,武飞云见是小,立即一巴掌将骰子拍成粉末,“是大,老子看见了,你们拿命来吧!”“慢着!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我们都没看清楚,这次不算,再来过!”二人未防武飞云会来这手,一时不察让他钻了空子,虽明知是小,但骰子已毁,毁无对证,思量着再掷一次,断不能让他再得逞。
“你们当我是傻蛋,看不出来,其实你们是一伙的,专门来找老子的茬。”武飞云冷冷一笑,露出了他狰狞的真面目,“老子说是大,它就是大,绝对小不了,准备好了吗,老子这两天没杀人,正感手痒难耐,恰好拿你们挠挠痒!”
猪八戒、赤脚大仙咄的一声现回真身,“大胆武飞云,死到临头还敢猖狂,废话少说,吃老猪一钯。”猪八戒抡起九齿钉钯向武飞云当头予以致命一击,人家武飞云当然不会傻的静等在那里让你钯,快腿嗖嗖嗖地还之以颜色,猪八戒只有防守之力,全无还手之能,赤脚大仙看得血液沸腾,暗叫一声本大仙的生意来也,赤脚连环出击,抵住了武飞云凌厉的攻势,二人一个快腿,一个赤脚,家底都在脚上,但武飞云显然技高于赤脚大仙一筹,却因侧有猪八戒鼎力相助,武飞云相形见绌,应接不暇,被逼成手忙脚乱,退向赌坊角落里,蓦地,武飞云一声大吼,将墙壁踹出一斗大窟窿,从中脱身而逃,赤脚大仙奋起直追,猪八戒倒拽九齿钉钯在地上跟不住二人,改为驾云,刹那间出了长安城,越过千里之遥。
在地面上跑的人没感觉到累,猪八戒倒喘上了,“喂,你们能不能歇歇再跑?”武飞云笑道:“生前我就能日行千里,死后更是神通倍增,日行万里小菜一碟,想歇息吗?还早着呢!你就尽情的在半空努力跟吧。”因为二人奔跑的速度极快,电闪而过,身后扬起足蹭地面所产生的滚滚浓尘,猪八戒才不至于将人跟丢,只要跟着烟尘走即可。清晨、晌午、傍晚,又一个三更来至,三人兜了一个大圈,若是越过三里外的城墙,就又回到了长安城,似乎比万里差不到哪里去。
武飞云躺在地上舒展四肢尽情放松自己,望天吼道:“你们来杀我吧,老子再也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老子烦了,整天东躲西藏的日子老子受够了,杀吧,快来杀吧。”赤脚大仙就趴在他左侧,闻言笑道:“要是本大仙还有一丝气力,一定先宰了你,然后再在这里躺上三天三夜,尽情的休息,你小子可真能跑,除了我赤脚大仙,孙悟空也跟不住你。”武飞云歪首而探,“老子有那么厉害吗?再怎么快也是在地上跑,哪能快过天上飞的?”赤脚大仙道:“我是说大圣跟不住你,并非撵不上你,太快了飞在了前头,太慢了落在了后面,天蓬元帅就被我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武飞云由衷地道:“你的赤脚实在不慢,仅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赤脚大仙忽发奇想,“本大仙倒是有些对你惺惺相惜,不如我在公主面前替你求求情,就降了地府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武飞云呵呵一笑,“好意心领,但公主收降我这么一个满手沾染血腥的赌鬼有什么用,老子歇好了,要跑了,追不追赶那是你的事!”“哪里逃,老猪来也!”猪八戒自半空中高举九齿钉钯向仍躺于地面的武飞云居高临下俯袭而至。
赤脚大仙、武飞云同时出脚将他踹了回去,钉钯倒打一钯,正中猪八戒的猪头,跌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晕了!武飞云诧异道:“老子踹他那是为了保命,你怎么也踹了他一脚?”赤脚大仙道:“我也不太清楚,想踹就踹了。”武飞云道:“你我挺投缘的,不若跟我走吧,当神仙有什么好的, 不准你有七情六欲,如同一介活死人,与具行尸走肉没多大区别,看我多自在,想杀便杀,想赌便赌,想吃便吃,想喝便喝,比你们神仙快活多了!”赤脚大仙猛然清醒过来,本来是自己劝降人家,现在反成了人家收降自己,荒唐,老子放着神仙不做,和你去亡命天涯,这不是自甘堕落、下贱吗,“你走吧,本大仙不会再追了,希望你能躲过地府的追杀,它日我们还有较量的机会!”“会有的,普天之下,有谁能杀得了老子!”武飞云极度狂妄,大笑不已。
“是吗?本公主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能逃过本公主的必杀令!”万年常青花端坐在巨灵神肩膀上,单手支首,俯瞰二人,侃侃而语。武飞云一蹦而起,迈开步伐就跑,却是往东碰上李元霸,往西遭遇吴刚,往南撞见敖羽,回过头来一看,北面是巨灵神、张、李、姚三太尉、郭申与神犬,已处在包围之中,却并不惊慌,泰然自若道:“单打独斗还是一涌而上,随便你们,老子不怕。”万年常青花道:“但凡越是说自己不怕的人,其实心里越怕得要命,本公主也不为难你,自己了结了吧,省得我们动手。”
武飞云仰天长笑,“老子不是别人,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从不遮遮掩掩,也从未想过要自己结果自己,多少总得拉上一两个垫背的,死也瞑目。”
万年常青花道:“本公主并不指望你会自行了断,似你这等恶鬼,垂死挣扎是最必然的事,并未出乎本公主的意料之外。”令道:“赤脚大仙也是使脚的行家里手,本公主给你一个尽情施展的机会,以脚对脚,你去打头阵。”赤脚大仙颇感为难,“公主,请听我一言。”万年常青花道:“说吧,本公主在听呢。”武飞云却抢先言道:“你另派他人吧,老子已和赤脚大仙较量过了,他的脚没老子的脚快,我们二人因为都使脚的缘故,已经惺惺相惜,你就不要为难他了。”万年常青花问道:“赤脚大仙,武飞云所言可是当真?”“真真切切,真的不能再真,老猪刚刚还挨了他们联手四脚,这个该死的吃里扒外的赤脚大仙。”猪八戒虽然醒了,却不肯下来,耷拉在树上哼哼唉唉,与万年常青花恰好一般高低。“赤脚大仙,这笔账本公主等会再和你计较,现在你先退下。”万年常青花对猪八戒道:“笨笨的,可怜猪头,本公主给你一个报被踹之仇的机会,你也可以用九齿钉钯去钯武飞云,本公主在侧为你擂鼓助威。”
“公主说的太对了,老猪怎么没提前想到这点?”猪八戒从树上蹦身而下,倒拽钉钯,挥钯就打,和邪魔歪道根本不用客气,武飞云亦懒得多言,连环快脚一阵猛踹,猪八戒吃不消了,昏头转向,乱钯一通,众人几乎不忍再看他的惨状,均睁只眼闭只眼,叶玄好心提醒道:“笨笨的,可怜猪头,他在你后面!”“什么,在老猪后面!”猪八戒此念头才闪过脑海,早挨了武飞云连环踹击,钉钯扔出去老远,哧的一声钉在了树上,摇摆不定,他则沿草地滑在了九齿钉钯正下方,还算残存一丝意识,飞身拽住钉钯,却怎么也拽不下来,给吊在了半空。
武飞云哈哈一笑,对准猪八戒快要开花的多苦多难的屁股再显快脚,大约天助猪八戒,恰在此时九齿钉钯挣脱了树干,倒打一钯,恰中武飞云头顶,不由得踉跄跌地,眼见就要晕了。猪八戒虽摔得够戗,却是性命要紧,反身就是一钯,或许是因为一时情急,钯背打中了目标,武飞云彻底瘫倒在地,猪八戒得理不饶人,翻转钯身,专挑武飞云的六阳魁首下毒手,“住手!”赤脚大仙及时拦住钉钯,救下武飞云,“公主,此人并非坏到不可救药的境地,公主何不慈悲为怀,将他收为己用?”
猪八戒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让开,否则老猪连你一块打!”“笨笨的,可怜猪头,先一边呆着去,等会你自有报一脚被踹之仇的机会。”万年常青花打发掉喃喃不休、埋怨不断、牢骚满腹的猪八戒,又道:“这就是本公主要和你算的账了,说服他,你是最恰当的人选,本公主会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你,能不杀则尽量不杀,这是功德无量的好事,若是办成了,本公主将你的新老总账一笔勾消。”这时武飞云已悠悠醒转,先脱口而出,“天亡我也。”再奇道:“咦!老子似乎并没有死。”
万年常青花道:“本来你是必死无疑,但赤脚大仙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暂时还没死成。”武飞云道:“暂时还没死成,什么意思?”赤脚大仙问道:“还记得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没有?”见武飞云点了头,又道:“你若答应,则生,若不答应,我只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武飞云道:“公主,我就奇了怪了,你收降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恶鬼做什么?”万年常青花道:“仅凭你认识到自己的一无是处这点,足见你绝非真心为恶,至于做什么,大有可为,就封你当姥姥书院赌鬼班的夫子。”
武飞云更是苦笑不迭,“我的赌技实在是差劲,逢赌必输,哪能当什么夫子,三跪九磕的苦苦相求,人家还未必肯收下我这个朽木不可雕的不堪造就的学生。”
万年常青花道:“本公主看重的正是你对赌术一窍不通此点,并非真要你传授什么赌技,十家赌,九家散,剩下的那家人皆亡,赌,无论在阳在阴都害人不浅,本公主说的这个赌鬼班其实就是个戒赌班,有悔悟之心的拉他一把,执迷不悟的代本公主处理了他,免得再世为害,殃及他人。”武飞云道:“这个我会,可是,难道你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吗?”万年常青花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先回答本公主一个问题,你就真的那么爱杀人吗?”武飞云道:“王八羔子才喜欢杀人,公主说的一点没错,都是赌的错,我这人别的不喜好,唯独嗜赌成性,赌技又实在不怎么的,每赌必输,每输必光,输红了眼,急昏了头,至于怎么杀的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却每次事到临头又禁不住诱惑,久而久之我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因此放任了,堕落了。”
万年常青花道:“今后在赌鬼班,你不用过分压抑自己,想怎么赌尽管放手去赌,你永远都不会输光,因为你们本身就一无所有。至于你曾经踹的本公主一脚,就既往不咎了,本公主这关你算过了。”望向猪八戒,“笨笨的,可怜猪头,本公主言而有信,该轮到你了。”猪八戒抱紧九齿钉钯哼哼唉唉,“其实武飞云自己也很痛苦,老猪的屁股结实,挨几下不成问题,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老猪不跟他计较了。”
渝中陈一刀,同七鬼分手后重操旧业,干上了无本买卖,将书有此路乃我开,此树乃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命和财的木牌往道路正中央一插,他自己躺去一边呼呼大睡,直健驾驭神犬领着十代冥王追蹑而至,阎罗王道:“不知路中间竖立的是什么要命的东西?”秦广王道:“距离尚远,看不真切。”直健道:“诸位大王若真想一探探它的究竟,待我将它取来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吗,何必在此妄自揣度。”阎罗王拦道:“不可!在未探明虚实之前,最好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直健笑了笑,“无妨,惊动不了他。”拍了拍神犬,指着远处的那方木牌道:“去将它取来!”为了不暴露行踪,神犬特地缩小变成一只幼犬那般大,轻手轻脚溜到木牌竖立处,往侧查探,见陈一刀仍在酣睡,飞快地用前爪挖出木牌,将之衔在嘴里,再探,未曾惊动主儿,始发足奔回,十代冥王待看仔细了,阎罗王笑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家伙又干上了老本行。”
秦广王道:“我等不若将计就计,看到底谁抢谁。”
当下十代冥王变化成过路行人,推车背囊向陈一刀逼近,待至埋立木牌处,阎罗王将起获的木牌往地上一扔掷,用脚踏碎,骂道:“什么东西,焉敢口吐狂言挡大爷们的去路,教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陈一刀翻身跃起,电闪而移,见及已然支离破碎的木牌,怒道:“谁干的?”阎罗王指了指他自己的两只脚,“它们干的!”
陈一刀眼中杀机抹闪,“那好,让老子宰了它们!”绝非说说而已,挥刀便砍,其绰号刀现人亡,身手足见高深莫测,阎罗王但觉刀未至,逼人窒息的杀气先一步而至,心下一寒,疾步后退,合十代冥王之力始挡住对方一刀,油然大骇,看来今番他们凶多吉少。陈一刀头刀无功,立即收刀,鹰目于十人身上打转,嘿声一笑,“朋友,不要再藏头缩尾的,都现出你们的本来面目,这是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
十代冥王齐地抖现真身,恢复本来面目。陈一刀所见之下,哈哈一笑,“我当是什么人胆敢毁牌叫阵,原来是你们阴魂不散,穷追猛赶,也罢,先不管是路过的,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老规矩,先留财、后留命!”
秦广王道:“只要你破得了十王阵,要财没有,命倒是有十条,你尽管取去。”“什么狗屁鸟十王阵,在我看来纯属小孩把戏,不堪一击!”陈一刀乃强中之强,而十王阵又漏洞甚多,仅三个来回冲撞,十代冥王尽数被刀背打翻在地,阎罗王道:“你不是江湖人称刀现人亡吗?为何对我们手下留情?”出手之际,陈一刀突发奇想,此念头促使他未下杀手,闻言道:“不错,我是有一个刀现人亡的江湖绰号,但不是死亡的亡,乃人中之王的王,你等十代冥王的王,况且你等亦非人乎,更不必刀现人亡,我想好了,留下你们的性命,帮我拦路抢劫,不答应者,挑断手筋脚筋,胆敢逃跑者,等等,让我想想。”陈一刀稍加思考,即将阎罗王与他绑在一起,“若有逃跑者,走一个,挖阎罗王一只眼睛,割他一只耳朵,走两个,则双目尽剜,两耳尽失,往下以此类推,直至他成为一具活蹦乱跳的骷髅,你们若忍心抛下阎罗王独自在这受罪,尽管逃吧,我说到做到,绝不阻拦。”
十代冥王乃一根绳上拴着的十只蚂蚱,即使他们忍心一走了之,万年常青花一旦得知事情的真相,难免要被投进油锅炸了,况乎尚狠不下这心。陈一刀见十代冥王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脸,笑道:“苦吧,尽情的苦吧,杀人越货本就是件苦差事,你们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