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140/438页


  ――稍微带些桃色的案件,总能引发坊间百姓高度关注。
  片刻后,雅间门被轻巧推开,闪身进来一人,反手落闩。
  “给唐爷请安,赏一杯酒喝吧?渴死我了。”来者嗓音正是弘法寺的那沙弥。
  容佑棠紧盯对面护城司,头也没回,抬手推推酒壶,示意自便。
  “多谢。”那沙弥笑嘻嘻,今日扮作看热闹的普通百姓,饿鬼投胎般,二话不多说,先风卷残云扫清半盘酱肘子,大吃大嚼,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左右开弓筷子翻飞,吞咽有声,故意吧嗒嘴,悄悄观察阔绰雇主的反应――
  然而,容佑棠毫无反应。
  他左手搭窗沿,右手执酒杯,时不时才沾沾唇,全神贯注看楼下盛况。
  “咳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容佑棠闻闻酒香,不敢多喝,慢悠悠回:“宋飞,你不是老江湖吗?不该说的就别说了。”
  宋飞挥着鸡腿,小声提醒:“手,你的手。”
  容佑棠疑惑低头看手――
  原来他左手搭窗沿,春衫宽薄,多露出一截手腕,肤色与脸颈截然不同。
  “哦。”容佑棠若无其事垂手,顺势拉袖子盖好。
  “你小心些,别连累抖出老子。”宋飞嘟囔,直接抓起半只烧鸡,坐到容佑棠身边,殷勤撕下一腿递过去:“吃吗?”
  容佑棠摇摇头,淡淡嘱咐:“你小心些才是,别连累抖出我。”
  “放心,按道上的规矩,我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供出雇主,免得砸了师兄弟的饭碗。”宋飞恐吓问:“你好大胆子!敢找上我,不怕后患无穷?”
  容佑棠笑笑,气定神闲提醒:“你也好大胆子,竟敢接我的活,得罪平南侯。小心连累你所有师兄弟,出来混的,难道真就比我逍遥自在了?”
  “你――”宋飞瞪着眼睛,无可反驳。
  混江湖讨生活,确实不容易,谁都有软肋。
  “另外,我将‘草上飞’的相关秘密封存在多处,一旦我倒霉,亲朋好友知晓后,你也讨不了好。”
  “哎哎,开个玩笑而已嘛,唐爷这么认真干什么?”宋飞忙不迭赔笑道:“咱们最好都守规矩:你付钱、我办事,完了各走各的道!”
  “如此最好。”
  冷场片刻后
  容佑棠压低声音,兴趣盎然问:“姓周的好歹是公侯亲戚,怎的被扒剩一条衬裤?”
  “嗨,这个简单!”宋飞虽然易容过,但说话时有个习惯:眉毛高低耸动。他大刺刺靠近透露:“衙役拿人之前我就在青楼候着,找机会在他衣裤里放了些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
  “喏,你看。”宋飞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手法快得出现残影,一拂而过,松木桌面随即出现几条小指长、米粒粗细,身躯肉色头部乌黑的爬虫,放出来后,只见它们蛰伏片刻,忽然便快速蠕动,凶狠啃咬桌面。
  容佑棠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挥手:“赶紧收了!”
  雇主有令,宋飞笑嘻嘻执行,眨眼间收起小爬虫。
  “所以,他是自己脱剩一条衬裤的?”容佑棠屏住呼吸问。他跟宋飞刚合作不久,但已明白对方生性狡猾诡谲。
  宋飞乐不可支,一拍大腿,轻声道:“对啊!他被衙役押送公堂的时候,当街发疯,脱衣脱裤甩靴子,拦不住、劝不听,可有趣了!”
  “真有你的。”容佑棠笑眯眯。
  宋飞想当然以为下一句会是夸赞――
  “还行,我的银子没白花。”容佑棠说,一副勉强满意的模样。
  宋飞悻悻然,直脖咽下一大口肉,正色道:“我收钱办事,图财不害命,一贯童叟无欺,尽心尽力!你要求看到对方身败名裂,如今我已做到了:甭管什么门第出身,那人从今以后就是当众脱衣打滚的疯子!这些消息,不出三日即可传遍全城。”
  “不能只当桃色趣闻散布,适当朝‘舞弊构陷贫寒同窗、仗势狂妄’等方面靠。”容佑棠提出要求。
  宋飞爽快点头:“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势必让他再抬不起头在京城行走。”
  此时,周仁霖携长子乘马车抵达,衙役奔出护卫,与周家下人合力隔开汹涌人潮,一行人艰难挤进衙门。
  “哟,他家人来保了?”宋飞摇摇头:“可惜啊,晚喽!哎,唐爷,那谋害产妇婴儿的案子是不是你――”
  “案子是真的。”容佑棠严肃道:“有兴趣你可以下去旁听案情经过。”说完他拿出一张二百两银票,递过去说:“最后的我要过两天上街听听坊间流言再付清。”
  “绝对包您满意!”宋飞笑嘻嘻接过,翻来覆去地验看。
  容佑棠看够好戏,将半杯酒搁在桌上,起身道:“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喂――”
  “酒菜已结账,辛苦你了。”容佑棠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半晌
  宋飞玩味一笑,端起对方剩下的半杯酒,先闻闻酒香,而后伸舌头舔舔,最后仰脖饮尽。
  哼,还唐爷?看那截细皮嫩肉的雪白手腕,分明是个公子哥!
  数日后的傍晚
  容佑棠温习一整天,头晕脑胀,双目酸涩,合上书本,他捏捏眉心,起身走动片刻,想了想,干脆出去转转。
  “棠儿,哪里去?”正和布庄管事商议夏季进料的容开济探头问。
  “爹,我出去转转,吹风醒神。”
  容开济嘱咐:“听说外头有疯子,当街裸跑,又吐口水又咬人,脏得浑身长虫,你小心些,别走小黑巷子。”
  周明宏!哈哈哈~
  容佑棠忍笑答应:“知道了,我个把时辰就回来。”
  牵马出门,轻快小跑,在街头下马缓行,买了碗甜豆花吃,又买了串糖葫芦,听见“平南侯外孙疯了”、“疯男咬人”、“男子口鼻冒爬虫”等无数个传来传去杂糅变质的民间传说。
  容佑棠忍俊不禁,摇头叹笑:嗳,关于周明宏构陷贫寒同窗以及在泸川毒害杜婉儿母子的部分呢?哼,宋飞那厮……是他漏了?还是市井百姓不感兴趣?
  容佑棠心情大好,神采奕奕,举着糖葫芦,时不时吃一颗,晃着晃着,不知不觉走到庆王府。
  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正犹豫间,相熟的门房小厮已热情奔出来迎,想当然地接过马缰,熟稔道:“容公子来啦,您快请进,二位殿下都在。”
  王府下人口中的“二位殿下”指庆王与九皇子,指代明确。
  “好。”容佑棠松开马缰,顺势摸出买糖葫芦剩下的碎银子,塞给小厮说:“劳烦你了,总帮我通传。”
  “谢容公子赏!”小厮眉开眼笑,双手接过碎银子。庆王府有明令:外人的赏不准接,像郭达、容佑棠等“自己人”的才能接。小厮热情道:“压根没跑几趟,如今您入府已不用通传了。快请快请,别在外头吹冷风,回头管家得骂我们不尽心。”
  “那你忙着,我先进去了。”容佑棠笑笑,提大半串糖葫芦入府。
  行至庆王守卫森严的院外,通报获允后,进书房一看:
  除庆王、郭远郭达、伍思鹏等四人外,还有两个面生的中年人。
  那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惊诧意外地看着容佑棠。
  呃,有外人?他们为什么那样奇怪地看我?我失仪了吗?
  容佑棠纳闷地低头,打量自己――
  此时才惊觉,他既然还手提糖葫芦!
  简直、简直随意得不像话,此处是庆王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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