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03/438页


  容佑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努力驱散胸间愤懑,逐渐恢复镇定,他反手轻拍养父胳膊,又对齐志阳点点头,随即歉疚对主审官说:“刘大人,因周大公子随口毁我声誉,少不得分辨一二,并非有意扰乱公堂,实在抱歉。”
  刘肃颔首表示理解,态度稍缓,正要开口,却见周明杰与其父亲拉扯几下、又挣着出列道:“舍弟被害枉死,请大人明察!”
  “啪啪啪”,惊雷似的几声。
  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砸桌,刘肃脸色极难看,怒斥;“肃静!本官审判,自当秉公处理,顾及你是死者家属,已容忍多时,你若再搅乱公堂,休怪本官不客气,依律杖责十五!”
  “……”周明杰只能闭嘴,一腔激愤热血难以冷却,他思绪混乱,万分亢奋,反复琢磨一个殷切疯狂的念头:明宏枉死,无论是谁害的,假如能扣在明棠头上就太好了,彻底除掉那目中无人忤逆张狂的东西!
  容佑棠对嫡长兄的品性可谓了如指掌,他只暼一眼就看透对方的意图:谋划栽赃陷害我?休想!
  惊堂木又是“啪”的一砸,震得刘肃巴掌疼,他威严大吼:“肃静,肃静!”
  衙役站成一排,联手驱退越挤越靠前的百姓们。
  “原告连楚楚!”刘肃声如洪钟,下颚方方正正,冷脸审问:“本官再问你一遍:烈性春酒是怎么回事?谁提议的?谁端给死者的?死者喝了多少?是否第一次饮用?再敢隐瞒就动刑了!这儿是公堂,是你主动报案的,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莫非特意来消遣衙门的?”
  “民女不敢!请大人息怒。”连楚楚慌忙求饶,她深知已经没有退路,遂一咬牙、一狠心,用力把搀扶自己的亲信侍女一把推开,坚称道:“大人,关于春酒,民女委实不知情!今儿一大清早,公子带伤前来,民女吓得什么似的,忙碌给他清理伤口并包扎,哪有心思弄那个?全是碧月一手安排的。”
  侍女碧月被绝情推倒,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呼喊:“姑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春酒分明是您急欲怀上周公子的孩子、好母凭子贵,所以叮嘱我回寻芳楼讨的,吩咐我只要公子一来就给他喝——”
  “碧月,我何曾说过那些话?”连楚楚翻脸不认人,泪如泉涌,一口咬定:“你年纪大了,心思也活了,几次三番悄悄勾引公子,杏儿早已经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已经有孕在身,岂会吩咐你做那事?”
  “少冤枉人!”
  碧月惊觉自己可能变替罪羊,她也横了心,一咕噜爬起来跪直,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戳破:“你月事推迟三四天,但喜脉暂时没法诊,为求稳,抓住公子登门的机会叫我再给灌一杯春酒,说‘无论儿女,必须尽快怀一个,好跳进周家去,哪怕做妾,也有个名分’。你们在房里胡搞,出了事,居然怪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呐……
  容佑棠听得火气全消,松了口气:幸好,如此看来,瑫弟他们的杀人嫌疑可以洗清,应该只有斗殴的罪名。
  “就事论事,不得喧哗争吵!”刘肃见惯不怪地提醒,他与副手碰头商议两句,旋即下令:“来人,带碧月到她下处搜查物证,并速速前往寻芳楼提涉事人员回衙门对质。”
  “是。”
  刘肃干脆利落宣布:“此案有疑点,待调查取证后再开堂审理,将原告被告暂时收押,退堂!”
  周仁霖颓然靠坐椅背,双目紧闭。
  路过兄长身前时,忐忑不安的容瑫无声开口:哥,求你一定救我!
  容佑棠耳语叮嘱:“你听大人的命令行事,安静等候。”
  “瑫儿别慌,稍后我就去问问,带东西……看你。”容开济一着急,险些说成“探监”,但怕刺激对方,硬生生改口。
  另一旁
  “爹,您觉得怎么样?”周明杰胆战心惊地问。
  相距不远,容佑棠听见了,下意识循声望去:
  周仁霖面白如纸,疲惫摇摇头,冷静吩咐:“明杰,你去问问,看能否让大夫给连氏诊脉,倘若当真有喜,记得好生打点,别叫她在牢里受苦。”
  “那贱人!”周明杰咬牙切齿,万分不情愿。
  周仁霖嘴唇哆嗦,坚定道:“倘若她有喜,姑且、姑且当作是你弟弟的骨肉,无论如何,先让她生下来,最好真是你侄儿,给明宏延续血脉。”
  “……是。”周明杰垂头丧气地颔首,虽愤怒,但也不想毁了胞弟可能存世的唯一后代。因嫉怨已久,他始终认定罪魁祸首是容佑棠,对其恨之入骨,眼神像尖刀般射去,恨不得把对方一口气戳十个八个血洞!恶狠狠问:“你满意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容佑棠眉毛都没动一下。
  突然失去一个嫡子,周仁霖看庶长子的目光愈发满怀期待,他哀痛道:“明杰难受坏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看样子,他们之间有过节。齐志阳笃定想,他沉默旁观,充满探究意味。
  “我的感受先不论,令公子出言不逊、无礼粗鄙,很该积积口德了。”容佑棠毫不客气地提醒。
  “你——”
  “明杰!安静些吧。”周仁霖心烦虑乱地挥手阻止。
  “失陪了。”容佑棠疏离客套道,扭头招呼:“齐兄,咱们走吧。”
  “走。”齐志阳回神,不露痕迹,视线在周家父子和容佑棠之间飞快扫了一圈。
  容佑棠搀扶养父,目不斜视,率亲友随拥挤人潮离开公堂,无暇理睬那一道饱含怨憎的瞪视。而恰巧外出京郊办差的容正清直到此时,才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地赶到,一行人紧急商讨对策。
  次日上午·皇宫
  坤和宫内
  杨皇后日渐消瘦,细长脖颈仿佛一折即断,眼神浑浊,浓妆敷粉也遮不住暗黄皮肤和两眼下方的青黑,一袭明黄凤袍衬得其宛如重病之人。她蹙眉,震惊问:“你是说,那容佑棠其实是明棠?”
  “没错!他是容氏生的贱种,本是家里的庶子,一朝得志,连父母也不认了,忤逆该死。”进宫求援的杨若芳哭得两眼红肿,凄厉道:“姐姐,宏儿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聪明孝顺,却被小人害死了呜呜呜……”
  杨皇后斜倚软枕,头痛欲裂,两侧太阳穴贴着膏药,极为不悦,呵斥道:“哭有什么用?你若是早些禀报,本宫或许能用一用,如今他已成功入了几位主的眼,紧密相连,无法轻易拔除,怪谁呢?怪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只会扯后腿!”
  “娘娘息怒。”杨若芳吓得站起,不停抽噎。
  毕竟一母同胞。
  杨皇后强忍厌恶,干巴巴道:“倘若明宏只是伤重,本宫定会安排御医救治,可孩子已经去了,你就算哭出一缸泪水,本宫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
  “我知道。”杨若芳嗓音嘶哑,跪下哀求道:“姐姐,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护城司衙门偏袒凶手,我如今只求为宏儿讨回公道,让他安息。”
  杨皇后直接问:“你想如何?”
  “我不相信衙门仵作的结论,明宏分明是被容瑫打死的,‘马上风’一说纯属袒护凶手!”杨若芳怒不可遏。
  “你想把案子提到刑部?那不可能。”杨皇后面无表情,淡淡道:“近期刑部忙于审理贪污要案,明宏之死并非国之大事,望你理解。”
  “我……”杨若芳眼珠子一转,退一步求道:“我理解。可是,难道明宏就那样白白枉死了?昨日已去求了父亲,他没表态,只叫我进宫请懿旨,姐姐要是不帮忙,我迟早被贱人生的小畜生治死啊!”她说完,跪坐捂脸痛哭。
  唉。
  杨皇后冷眼俯视半晌,最终心软,叹道:“行了,别哭了。你回去转告父亲,让他去刑部请两名仵作重新验尸,并请下一名督官,监视护城司审案。”
  “谢谢姐姐!”杨若芳大喜过望,重重磕头,斗志昂扬地离宫。
  与此同时
  庆王府内
  “你为何又不及时上报?”赵泽雍虎着脸,不轻不重一顿茶杯。
  上报?昨天公堂乱糟糟,形势未明,盲目搬救兵相当于火上浇油。
  “案子即将解决了。殿下公务繁忙,不宜随便打搅。”容佑棠有些紧张,细细解释:“经过昨日的审讯,案情经过已明,人证物证俱全,周明宏命令家丁殴打瑫弟四人在先,双方撕打谩骂在后,周明宏确实死于马上风,那女人给他喝的春酒太烈了。”
  赵泽雍端坐,沉声提醒:“周夫人的亲姐是皇后,据悉,她已去刑部搬了人手,案子一日未判决,她就多一日动手脚。”
  “什么?”
  容佑棠吃惊地起身,手撑书桌弯腰问:“她搬了哪些人手?”
  “哼。”赵泽雍端起茶杯,却一口没喝。
  殿下生气了?
  容佑棠屏息静候半晌,无果,他想了想,绕过宽大的书桌,走到庆王身侧。


第152章 获胜
  “殿下?”容佑棠弯腰, 细细观察对方神态, 忐忑问:“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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