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40/438页


  容佑棠定定神,高声下令:“稍后,每人一勺粥、一个馒头,吃完立即收拾东西,各里正负责清点本村人口,听从统领安排,分别到慈元寺、丹虚观和善济庵暂避风雪,期限由本官定,具体规矩到了地方再教导。倘若有谁胆敢拒听指挥或挑唆滋事,休怪本官严惩!”
  除了粥,还有馒头?
  去寺庙道观庵堂暂住?
  台下鸦雀无声,灾民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容佑棠办事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一挥手:“放!”
  “是。”
  官差们听令,揭开桶盖,米粥和杂粮馒头的清香顺风飘散,引得台下众人瞬间争先恐后地推挤。
  容佑棠不赞同地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卫杰会意,干脆利落“唰啦”拔刀,大吼:
  “人人有份,必须挨个儿领取,严禁拥挤争抢,领了的统统站到麻绳西侧,不准擅动!”
  新知府的决策及其剽悍威猛的手下迅速震住了局面:灾民领食物时秩序井然,领完了在衙役监督下挪到麻绳西侧,往常偷偷重复领取的人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望粥桶叹气。
  与此同时
  距离废墟约八里的远处,两顶蓝呢官轿、一顶绿呢官轿正匆匆入城。
  “快!”
  “快点儿!”
  “废物,你们倒是快啊!唉,本官赶着拜见新任知府呢。”知州万斌厉声催促,被颠得筋酸骨疼。他心急火燎,频频掀开轿帘张望,眯着眼睛,眺望发现前方废墟人头攒动,登时大怒,隔着轿子骂道:“张保!你怎么回事?本官不是吩咐把灾民打发回易县吗?怎么他们还赖在城外?”
  同知张保急忙掀开轿帘,愁眉苦脸地解释:“大人息怒,下官前日派人驱赶了的,可您也知道,刁、灾民非常难缠,蛮不讲理,棍棒刀剑都撵不走,实在头疼。”
  万斌黑着脸,狼狈扶正官帽,冷冷呵斥:“倘若新任知府瞧见,他定会过问,到时你自个儿担着干系,可别连累本官。”
  哼,你想得美!
  张保满腹怨言,赔笑道:“您放心,卑职待会儿就把他们赶走。”
  万斌烦躁焦急,一心只想粉饰太平,咬牙,恶狠狠道:
  “无法无天了!假如个别灾民不肯走,那就让他躺着离开!”


第179章 立威
  “是!”虽然满腹牢骚, 但张保表面言听计从。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是同知,头顶压着知州, 背景不及人深厚,腰杆子挺不直。
  而绿呢官轿里坐的是通判丘霄淮,他一向谨言慎行, 乃当地豪富之子,丘父真金白银为儿子捐了个通判,以便和官府打交道。
  “快!快点儿!”知州万斌心急火燎, 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衙门。他们误以为:新任知府初来乍到,舟车劳顿,按常理肯定得歇几天, 养精蓄锐。
  轿夫们累得脸发白,满头大汗, 龇牙咧嘴,隔一会儿就换班人抬,否则根本撑不住。
  一刻钟后
  轿队抵达废墟旁,但由于断壁残垣的阻挡,万斌等人只看见乌泱泱一片人头,估摸着时辰,他们知道正在发放食物。
  “张保,赶紧下去驱走灾民,聚众赖在城门口,有碍观瞻,成何体统?”万斌不容置喙地命令。
  “是。”
  “停轿!”张保不情不愿地叫停,忿忿不平,第无数次暗忖:丘霄淮比老子官级低,你为什么不命令他?呸,脏累活儿统统叫老子干!
  “大人,”绿呢官轿里的丘霄淮终于开腔,他掀开轿帘,露出圆润白胖无须的笑脸,恳切请示:“卑职可否协从张大人?灾民两千多人,堵在城门口的确不像话,应当尽早使其返回易县接受赈济。”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好,很好!宵淮所言有理,悟性高,不枉本官一向的苦心栽培。”看在一年四季节庆孝礼的份儿上,万斌大加赞赏,慷慨应允:“既如此,那就你们一同负责遣灾民回村。”顿了顿,他略一思索,又严肃补充:
  “本官将在旁监督。来人呐。”
  “在。”
  万斌想了想,详细吩咐亲信:“你赶紧回衙门,求禀新任知府容大人,就说本官正在城外忙于慰问安置灾民,稍后拜见;此外,置一桌、一桌……中等接风酒,菜肴得京城风味儿的,摆在衙门中庭偏厅,本官中午要给容大人接风。速速去办!”
  “是!”
  不多时
  轿队停,轿夫压着轿杆,三个官员下轿,被凛冽寒风吹得浑身打挺,两天一夜来回奔波,腰酸背痛,心情很不美,站定缓了缓,万斌脸色难看,一挥手:“走!今日无论如何要让灾民离开,哪怕不肯回易县,也绝不能再堵在城门口刺人眼睛!”
  “对。”张保点头哈腰,为了弥补自己懒怠失职的过失,他昂首挺胸冲锋在前,气势汹汹穿过废墟,恰好站进一片洼地、面对大批灾民的后背,他有心杀鸡儆猴,匆匆观察几眼,突然怒了,揪住一个瘦弱少年的胳膊,狠狠一拽,厉声斥骂:
  “大胆刁民!”
  “说!你哪儿来的馒头?有馒头吃为什么还去领粥?贪得无厌!”
  “你有馒头,就不算灾民,赶紧走!”张保一边说,一边把少年扯得踉跄后退。
  “啊!我的粥!”少年惊惶大叫,他冷不防被张保从背后推搡,木碗虽然本能地死死端稳,但舍不得一口气喝完的粥却撒了大半,登时万分心疼,手足无措,眼睛一热,忍不住哭了。
  “假冒灾民领取朝廷赈灾粮食,你还有脸哭?”张保横眉立目地呵斥。
  “我的粥……”少年喃喃低泣,恐惧忐忑,压抑得剧烈颤抖,衣衫褴褛,却尽可能整洁,脸用雪擦得干干净净,愈发显得面黄肌瘦。
  其余沉浸在喜悦里的灾民闻讯转身,纷纷怒目而视,手里都捏着馒头。
  咦?
  张保愣住了,一头雾水,但长期逞官威习惯了,架子根本放不下,傲然抬高下巴,粗着嗓子喊道:“看什么看?本官乃喜州衙门同知,专程负责遣送你们回易县的!”
  “什么遣送?”
  “天寒地冻,房子全塌了,我们暂时没法回去。”
  “馒头是容大人给的!”
  ……
  远处土台上的容佑棠发现了空地边缘的骚乱,忙起身眺望,纳闷问:“那儿怎么回事?争抢食物吗?”
  “刚才挨个儿领取的,人人有份,争抢什么?”卫杰也纳闷。他们所站的这个土台,恰好被废墟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路面。
  “走,瞧瞧去。”容佑棠走下土台,快步疾行,在护卫和衙役的簇拥下纵穿拥挤人堆,迅速赶到事发现场附近,远远便听见趾高气扬的一句: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吃熊心豹胆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嘈杂闹腾,议论夹杂谩骂,其中伴随一少年的抽泣声。
  “肃静!”
  “知府大人驾到!”衙役们按例吆喝,容佑棠挤进争执人圈,定睛扫视:
  一大片愤怒灾民、一哭泣少年、一个身穿官服被衙役保护的中年人。
  “怎么回事?”容佑棠打量中年人,面无表情问,贴身陪侍的吏目崔文石忙凑近告知:“大人,他是同知张保。”
  “哦?”容佑棠态度淡漠,语调平平说:“原来是同知张大人。”
  崔文石强忍幸灾乐祸,半个身子躲在知府背后,伸长脖子,探头提醒:“张大人,此乃咱喜州的新任知府容大人。”
  姓崔的,你得意什么呀?狗摇尾巴似的!
  近十几年来,喜州知府要么任满一去不回头,要么任上革职入狱掉脑袋,亲近攀附也没甚益处。
  张保心里讥讽同僚,脸上却半分不显,早已换上惊喜激动脸孔,不顾废墟洼地凹凸不平,“扑通”跪下,毕恭毕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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