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54/438页


  吃饱喝足,容佑棠起身,端着茶杯大步去书房,边走边说:“明天忙完,后日我要上巡抚衙门向戚大人禀报赈灾详情,关键得弄点儿粮食和种子。”
  “怎么弄?”
  “衙门账上没银子,仓库也空空,朝廷不可能长年累月地赈济喜州,只能借了。”容佑棠无奈叹息。
  “向谁借啊?”卫杰端着酒壶,也跟去书房。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我打算向邻州借。”容佑棠一本正经道。
  数日后·河间巡抚衙门
  河间省下辖六州四十七县,知府定期集中向巡抚复命。
  “你们在此喝茶等候,我自己进去即可。”容佑棠叮嘱随行同伴。
  “卑职随时候命。”崔文石恭谨躬身。
  “当心点儿,我们就在偏厅等着。”卫杰耳语提醒,率领手下进入偏厅。
  容佑棠点点头,因化雪天冷,他骑马而来,披风一脱,露出知府官袍,长身鹤立斯文清俊,风度翩翩,在官差引领下踏进议事厅,定睛一看:
  上首主位空着,下方两列带茶几的高背椅,左侧第一把椅端坐于驿站无缘得见、但见过其侄子的雕州知府元白,其下手坐着两名中年人。右侧第一把椅是一位脸膛红润、膀大腰圆之人,颇具英武气概。以上几人皆身穿知府官袍。
  六个州,还缺一人。
  容佑棠第五个赶到,他一露面,自然引起厅内喝茶众人的注意,纷纷扭头打量新官,神态各异。
  “容大人,请小坐稍候。”带路的官差伸手引请。
  容佑棠颔首,微笑着拱手,算是拜见年长资历深的同僚,谦和道:“诸位大人好,惭愧惭愧,我来迟了。”
  “你就是马背上的翰林知府?”右侧第一人饶有兴致问,嗓门洪亮说:“我是陂州知府彭克柏,在喜州西南侧。”
  马背上的翰林知府?
  容佑棠诧异扭头,对说话语气爽快的彭克柏印象不错,笑答:“原来是彭大人,幸会,我是容佑棠。”
  “幸会。容大人,来坐,今儿个骑马冷得够呛,风一吹,嘶,像刀割似的!”彭克柏热情洋溢,抱怨着一伸手,手背果然冻裂了几道口子。
  “啊呀,您这不只是裂伤,还有冻疮吧?该抹点儿药膏了,否则一浸水生疼生疼的。”容佑棠顺势靠近,落座于对方下手。
  “我是每逢化雪必生冻疮,头疼呀。”彭克柏懊恼皱眉。
  “等天暖就好了。”元白端着茶杯,慢条斯理道:“彭大人与容大人一般,无论风霜雨雪,总是一骑飞奔往来,令我等骑术不精者敬服。”
  “这位大人是……?”容佑棠面朝彭克柏,明知故问。
  彭克柏尚未答,元白下手的两名知府已先后开口:
  “这是雕州知府元白大人。”
  “听闻容大人赴任时不是曾在驿站偶遇元大人了么?”
  容佑棠脸上的惊奇恰到好处,他早有准备,状似恍然大悟:“哦,原来您就是元大人啊!唉,当初奉旨全速赴任,夜半抵达驿站,人困马乏,幸亏没打搅元大人的清梦,因赶赴喜州处理灾情,委实抽不出空,次日一早只好托令侄转告问候,今日才见面,幸会幸会。”
  “幸会。”元白文质彬彬,语毕,垂眸喝茶,底气十足。
  容佑棠年轻资历浅,又主动询问剩下两个同僚:“请问二位大人怎么称呼?”
  “纶州知府,晁友木。”
  “珰州,楚奎。”
  容佑棠眉眼带笑,互相拱手,客套寒暄了几句,面对面而座。
  ——今日一会,往后河间省议事时的坐席即基本固定。
  刚坐定,戚绍竹便大踏步迈进议事厅,神态肃穆,众知府立刻起身相迎,纷纷恭谨道:
  “下官拜见巡抚大人。”
  “拜见戚大人。”
  ……
  “不必多礼,诸位请坐。”戚绍竹端坐上首,几份公文逐一摊开,竟半句闲话也无,干脆利落,开门见山道:“春耕在即,一年之计在于春,时间紧迫啊!邴州知府阮钧告了假,他那儿西北部位于延河与运河交界处,年年春汛遭水灾,阮钧派人向本官求援,洪水如猛兽,救灾如救火,粮食人手自然先紧着邴州。”顿了顿,戚绍竹摇晃一份公文,威严道:
  “如此一来,喜州赈灾粮就缺了,容大人,你可有对策?”


第189章 筹借
  容佑棠本就没指望巡抚衙门再三地拨粮,他起立,拱手回话:“邴州不幸发生水灾,优先赈济它是应该的,下官明白。但喜州遭受雪灾的易县倒塌房屋近三千户、共有灾民八千余人,仰赖朝廷与巡抚衙门的及时救援, 已渡过最艰难时期。正如大人所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下官初来上任, 绝不敢耽误春耕大计,可目前口粮和粮种紧缺,至少需要五万石。”他换了口气,尚未说完, 关州知府楚奎便诧异问:
  “灾民八千余人,为何需要五万石?”
  “喜州不仅有遭受雪灾的易县,还有爆发过匪患的顺县。”容佑棠心平气静, 细细解释:“去岁秋收前的一场蝗灾,令顺县百姓半年的心血损失惨重, 幸而陛下仁厚慈爱,免了当地三年税, 老百姓才勉强渡过灾年,如今春耕在即,粮种却变不出来,只能靠官府赈济。”
  “哦~”楚奎捻弄一缕短胡须,点点头。
  “五万石?”戚绍竹面色凝重,屈指敲击桌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很头疼,叹道:“水灾、蝗灾、旱灾、匪患……老百姓耕种不易啊。”
  犹如置身于破屋,还偏逢连夜雨,头顶漏雨四壁进风,喜州新知府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十分艰难!
  容佑棠定定神,恳切道:“天灾难以避免,春耕不能耽误,唯有祈盼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大人,下官已安排入城避难的灾民回迁各村,他们正开始平整田地,只待粮种一到位,即刻便能耕种!巡抚衙门的储粮拨给了邴州,不知在场其余州可有余粮?喜州将以州府的名义借,待收成后归还。”
  “别无它法。”戚绍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诸位,朝廷年年重点赈济河间,说出去咱们脸上无光啊,终究得靠互相帮扶与自身振作,以尽快摆脱贫困窘境!”
  “是。”
  “下官明白。”众知府纷纷应承。
  戚绍竹又说:“容知府上任仅月余,做事颇为勤勉尽责,至少本官尚未听闻灾民死亡或激愤的消息,说明他能控制局面,不错。”
  容佑棠谦逊道:“大人过誉了,下官只是略尽本分而已。”
  戚绍竹眼底涌出笑意,正色说:“河间官员一荣俱荣,你们是同僚,若本州有余粮,应当借给喜州,以免本官三天两头上奏请求朝廷拨粮,大成国还有好些省,朝廷岂能只顾河间呢?”
  “大人英明,您所言甚是!”容佑棠自然赞同。
  哼,你现在知道求人了?雕州知府元白暗中得意冷哼,专注品茗,微笑旁观。
  议事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戚绍竹沉下脸,威严道:“邴州忙于抗灾,自顾不暇,它是爱莫能助了。你们什么情况?都说来听听。”
  纶州知府晁友木眼风扫视几圈,率先委婉表示:“大人,并非下官不帮忙,但纶州去岁也有八个县遭受蝗灾,颗粒无收,下官正苦于如何自行拆补抹平,唉,实在没有余粮,抱歉。”
  “唔。”戚绍竹抬手下压,示意对方坐。
  关州知府楚奎随后起立,愁眉苦脸,说:“延河水寇猖獗,犯案后躲藏于深山老林,至今未能彻底剿灭,下官生怕酿成匪窝,遂额外养着一大群民兵,时刻待命追剿水寇,口粮耗费巨大呀,大人是知道的。”语毕,他望着容佑棠,客气道:“容大人曾奉旨到关州查案,想必也清楚。”
  戚绍竹一言不发,抬手又压了压。
  “匪寇确实棘手,楚大人的难处我理解。”容佑棠彬彬有礼回答。
  于是,在场只剩陂州和雕州两位知府尚未表态。
  议事厅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分坐两列的五位知府面对面,却不对眼,要么喝茶,要么垂眸沉思。
  容佑棠赶路赶得口渴,一气喝了半杯茶,耐着性子等候。
  良久,戚绍竹身为巡抚,无法装聋作哑,高声催促:“元、彭二位知府,你们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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