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68/438页


  收割时,农户人家一般是青壮年挥镰刀收割庄稼、并搬运到路沿;随后,半大小子们接手,七手八脚把带茎干的粮食堆放在牛车或骡车、独轮板车上,运到另一处场地脱粒并晾晒;老人则负责照顾幼童并准备茶水饭菜。
  有条不紊,劳累但十分欢喜。
  边走边看,容佑棠牵马穿过搬运庄稼的杂乱队伍,不时和同伴小声交谈,吸引无数好奇打量。
  忽然,迎面一辆骡车“嘭”地一弹,大捆稻谷唰啦倾倒在地,瞬间堵塞半边路,急得赶车的小哥俩互相埋怨:
  “瞧瞧?你瞧瞧?哥,我就说嘛,不能摞太高了!”
  “闭嘴吧,明明是你赶车不看路,那么大一颗石头也压过去,车险些翻了!还有脸怨我?”做哥哥的不甘示弱,噼里啪啦反驳。
  ……
  容佑棠旁观一会儿,忍俊不禁,他把缰绳递给卓恺,帮忙拾起掉落的稻谷,劝道:“别吵,捡起来不就行了?动作快点儿,你们堵住路了。”
  冷不防冒出个陌生人,小哥俩立刻停止拌嘴,火速一致对外,纳闷又警惕地问:
  “你……”
  “你是谁?”
  容佑棠笑道:“路人。”他手脚麻利,飞快帮忙捡起稻谷,卫杰等人迅速把骡车挪到路边。容佑棠琢磨几下,提醒道:“看见没?稻谷一头一尾,交错摞放,以免重量太集中,否则骡车容易歪倒。”
  身穿土布短打和草鞋的小哥俩晒得黑里透红,面面相觑,有些胆怯,仰脸打量容佑棠,做哥哥的犹豫片刻,局促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公子。”
  听说有钱人家的儿子,都得称呼“公子”呢!
  容佑棠莞尔,抬手摸了摸小哥俩的脑袋,亲切问:“你们多大了?”
  “我十四岁,我弟十二。”
  “知道自个儿家里夏季收成如何吗?”容佑棠笑眯眯问。
  “爹娘说还可以,真希望秋天再来这么一次——”小少年兴高采烈,但还没说完,他忽然忧愁叹息,伤感道:“不过,我们村没有秋收了,收完这一季,所有人都要搬走,全部迁到别处,这片地归官府了,听说会建个兵营。”
  “没错,将来建成的兵营就叫清河大营。那你们家搬迁可有补偿?”容佑棠又问,略扭头,卓恺驾轻就熟,从马鞍兜袋里掏出一包芝麻酥糖——年轻知府精力旺盛,时常想方设法地暗访民情,特意常备哄孩子的糕点。
  “有啊。”小哥俩不由自主地盯着酥糖,庄户孩子淳朴,做哥哥的分神答:“官府给了盖房子的银子,还在新村子给补了地,还补一季的粮食,让我们安心搬家盖房子。”
  “只是这样吗?”容佑棠皱眉。
  “哦,还有,只要答应搬家,村里年龄体力合适的男人就可以进官营作坊当铁匠学徒,管吃管住!”小少年终于兴奋了些。
  容佑棠满意颔首,接了酥糖,细心撕下一角油纸,包了十余块糖,塞进半大孩子手里,说:“拿着,尝尝喜不喜欢。”
  “我、我——我不能要。”小哥俩顿时慌了,想吃却不敢接,烫手一般高捧着油纸包,咽了咽唾沫。
  “为什么不能要?怕我是拐子吗?”容佑棠莞尔,他话音刚落,前方忽然飞奔赶来一群人,为首者身穿七品县令官服,上气不接下气,远远地呼喊:
  “不、不知容府台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恕罪!”当地县令心急火燎,正欲行礼——
  容佑棠及时抬手:“免礼。胡大人,你怎么也在此处?”
  胡县令毕恭毕敬,喘息片刻,拱手解释:“府台有令:清河大营开建在即,八月前应迁走村民。时间紧迫,故下官特来督促。”
  “你辛苦了。”容佑棠温和夸赞,而后对小少年说:“放心吃吧,我不是坏人。”
  “这位是咱们喜州的知府,容府台!”胡县令赶紧解释与旁观者听,众村民大惊失色,本能地下跪行礼,参差不齐高呼:
  “草民拜见大人。”
  “知府大人好。”
  “给您请安了。”
  ……
  容佑棠忙弯腰搀扶眼前几人,谈笑勉励半晌,才脱身骑行至清河湾。
  “翻过那座山,西侧就是大运河。”容佑棠扬鞭遥指,神采飞扬,自信沉稳,扫视得天独厚的河湾、浅滩和宽阔山坳,坚定道:
  “无论如何艰难,清河大营一定会建成!”
  光阴荏苒,喜州的草木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山花开开败败,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又是冬季。
  北风呼啸,寒意刺骨,夜色漆黑如墨。
  “大人,您早点儿歇息吧,养足精神,过几日要回京述职呢。”张冬满怀期待,一边奉上热茶,一边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咱们在喜州居然待了快三年!”
  “东西都收拾好了?”容佑棠搁笔,伸了个懒腰,他已彻底褪去少年人的青涩,身形修长,眸光明亮有神,近半年坐镇衙门,较少外出,养得玉白昳丽,俊美无俦。
  “早收拾好了。”张冬乐呵呵答。
  “嗯,等我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好就回京。”容佑棠起身,端着茶杯行至外间,刚坐下,虚掩的房门却被急切推开,卫杰疾步进入,凑近低声告知:
  “大人,京城来客,醉得坠马,险些冻死在城门口!”


第200章 故交
  京城来客?
  容佑棠精神一凛, 忙问:“谁?”
  “宋慎!”
  卫杰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搓搓手掌,纳闷道:“奇怪了,他不是神医么?为何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若非认识的弟兄回城撞见时好奇多问了一句,他可能会被冻死。”
  草上飞?
  殿下并未通知京城来人, 说明此行乃宋慎的私事。可他医术精湛, 负责调养瑞王殿下的身体,在皇宫如鱼得水,非常受宠信,陛下居然会允许他离开?
  “是宋慎啊?他怎么回事?”容佑棠愣了愣, 猜测片刻,仍一头雾水,搁下茶杯起身, 诧异问:“他人在哪儿?”
  “手下弟兄见宋慎似乎冻得没气儿了,吓得不行, 心急火燎送回府衙,呐, 他就在偏院客房,大夫正在救治。”卫杰语速飞快。
  容佑棠依言朝偏院走,沉声道:“我去瞧瞧!”
  不消片刻
  “大夫,病人怎么样?”容佑棠关切问,屏息探身望去:
  一晃三年未见,宋慎形貌基本依旧, 但极憔悴颓丧:胡茬遍布,两眼下青黑,嘴唇苍白干裂,浑身酒气冲天。他仰躺,左臂弯里抱着一个颇大的蓝色包袱。
  “回大人:此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深重愁绪郁结于心,加之饮食紊乱、酗酒受寒,导致精力不济、体力不支,故昏迷。待老朽开个方子,让他安稳卧床休养几日,即可慢慢恢复。”老大夫恭敬拱手,慢条斯理地禀报。
  深重愁绪郁结于心?
  容佑棠欲言又止,颔首道:“好的,有劳了。”
  “不敢,大人客气了。”
  容佑棠随即吩咐:“冬子,你随大夫去开方抓药,冬夜路滑,好生护送其回医馆。”
  “是!”张冬领命,立刻帮忙背着老大夫的药箱、搀扶其臂膀。
  “谢大人。”
  须臾,客房内仅剩容佑棠、宋慎和卫杰三人。
  “他抱着这个包袱做什么?”坐在榻前圆凳上的容佑棠疑惑问,说着便伸手想拿走——
  “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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