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7/438页


  所有人松了口气,皇后正欲接近赵泽安时,太医话音一转,又郑重补充道:“但,九殿下身有灼伤,他目前所用的药膏与蔷薇硝药性相冲,如若沾染,将导致伤口溃烂流脓,不得愈合,进而危及性命。”
  “啊呀!好生歹毒!”皇后失声惊叫,急问:“那小九没事吧?快快给他清洗干净!”
  “娘娘放心。”太医忙宽慰:“九殿下及时被缎被遮盖,目前并未发现沾染,但不可大意,现要紧的是换个妥当地方彻查换药。”
  承天帝终于开口:“速速带他去乾明宫,由朕亲自照管。”
  “是。”
  太医立即领命,赵泽雍默默接受,指挥侍卫抬起担架,护送胞弟去乾明宫——倘若连承天帝的寝殿都不安全,那皇宫真是要大乱、成国都不安全了。
  “老三留下。”承天帝沉声吩咐:“李德英,你去伺候,若小九儿再出事,跟着的人都不必再来见朕了。”
  “是。”大内总管适时收起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屏息敛神,严肃护着担架离去。
  好端端的元宵夜,转眼就被刺客搅得彻底变味。
  “父皇,外头风大,您——”皇长子关切提醒,然而承天帝却打断道:“这风算什么?朕的心,才是真真寒凉!内廷禁卫都干什么吃的?九城提督不是说京城太平无事吗?如今刺客都混进宫里、再三谋害朕的子嗣了!”
  “臣失职,求陛下责罚。”禁卫总管首当其冲,下跪领罚。
  “臣无能,请陛下处罚。”九城提督随即出列,暗叹流年不利。
  很快的,跪了一地重臣。
  “罚你们有什么用?”承天帝面容肃杀,雷霆震怒:“朕倒很想斩了你们这些失职失察的废物!可刺客谁来抓?案子谁来查?皇室安危由谁保护?”
  二皇子立即上前,躬身,凛然正气道:“父皇,儿臣愿为您分忧,查案缉凶!”
  皇长子紧随其后:“请父皇保重龙体,刺客委实嚣张可恶,儿臣也愿为您分忧解难!”
  接下来,几个皇子一拥而上,个个义愤填膺,请缨查案。
  只有赵泽雍原地不动,闭目不语。
  “老三?”承天帝皱眉问:“你怎么了?”
  赵泽雍摇摇头,无奈苦笑,显得十分颓废,说:“父皇,您说得对,是儿臣杀戮过重、为人刚强、做事不讲情面、不留余地,树敌太多,开年就被群臣联名上疏弹劾,他们拐着弯骂儿臣冷血残暴,滥杀朝廷命官——”
  “胡说!”承天帝怒声打断,眉眼嘴角一齐下垂,更显法令纹突出,眸光冰冷,缓缓扫视人群:“且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庆王是朕钦封的西北统帅,手握大军虎符,非常之时,有权斩杀贪官污吏!谁敢说个‘不’字?又有谁敢议论?”他可是在执行朕的心意!
  后宫毕竟只是后宫,帝王当然更重视朝堂。
  众臣噤若寒蝉,暗中破口大骂将帝王之怒引到朝政的庆王:九殿下接连出事,分明是后宫争斗、皇子倾轧,否则谁吃饱了撑的去对付一个小皇子?
  “先记着你们的人头。”承天帝伸指,依次点点跪了一地的臣子,下令:“都起来,扶稳了脑袋,去履行各自职责,全力配合查案,若再犯,提头来见!”
  “谢陛下开恩!”
  “臣等必牢记圣训,鞠躬尽力!”
  大臣们争先恐后感激叩首。
  承天帝扭头,认真审视诸皇子,沉吟许久,缓缓下令:
  “即刻起,此案交由刑部的、北镇抚司特办。另,祈元殿一案中,耀儿办事不错,就由你督办。同样限期三日,到时,朕要看到满意结果!”
  满意结果?而不是真相事实?
  有心人都犯了嘀咕,细细揣摩圣意。
  五皇子赵泽耀瞬间变成焦点,他结结实实愣住了,心说:父皇,上次破案的明明是三哥啊,儿臣刚开始就被炸伤、接着养伤,何谈办事不错?
  “嗯?”承天帝威严逼视。
  “……儿臣遵旨。”五皇子愁眉苦脸,根本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祈元殿一案尚未真正水落石出,今天又出了刺客!叫我督办?我会被为难死的!
  然而,不管五皇子多么不情愿,承天帝做好安排后就起驾回宫了,无关人员随之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
  容佑棠的膝盖已失去知觉,勉强支撑身体,痛苦不堪。
  “三哥——”五皇子唉声叹气,束手无策。或者说,他不想动弹。
  赵泽雍宽慰:“无妨,你只是督办,刑部和北镇抚司负责调查。”
  “父皇居然出动北镇抚司!这案子太棘手,我真有些怕——”五皇子话音未落,忽听见刑部的人喝令:“这些是九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就从他们查起,谨防内外勾结之徒。将其押送天牢,连夜审讯!”


第30章
  ——押送天牢连夜审讯?
  容佑棠猛然一个激灵,彻底从寒冷失温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因着前世死于严刑拷打,所以他对“天牢”、“审讯”类似的字眼敏感恐惧到了骨子里。
  人哪有不怕死的?
  一群内侍宫女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无声哭泣,拼命摇头,眼里盛满求饶与喊冤——然而位卑言轻,可怜的侍婢,大祸临头连叫都不敢叫半声,唯恐喧哗惊扰了贵人大驾,那样不管有冤没冤,首先就是触犯宫规。
  容佑棠也害怕。他抬头,下意识去看庆王——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出神地看了许久,直到被刑部的人推搡着押去天牢。
  但赵泽雍看得十分清楚:那里跪着十来个宫女太监,大部分泪流满面,吓得瑟瑟发抖。只有他没哭、没发抖,似乎是吓傻了一般,呆呆跪坐,也穿的宝蓝色内侍服,越发显得昳丽的脸雪白。而且,他看过来的眼里竟没有求救之意?只有恐惧茫然。
  瞧着……怪可怜的。
  至于那么害怕吗?本王又不会不管你们,赵泽雍心说。他不露痕迹地收回视线,继续和留下来的兄弟以及朝臣谈话。
  “五弟,既然父皇命你督办,那你就跟着去天牢看看吧,省得父皇问起时答不上来。”赵泽雍建议。
  “三哥,我这人您还不知道吗?吟诗作画、游山玩水、听曲看戏才是我所好。父皇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老人家怎会觉得我擅长破案呢?哎哟~”五皇子叫苦连天,满腹牢骚,说话丝毫不顾忌旁人,哀叹道:“小弟过两天原准备办个汀溪诗会,帖子都散出去了!这下可好,怎么办呐?”
  刑部和北镇抚司的人听得纷纷皱眉咋舌,暗道:啧,这位殿下真是无能得坦荡荡!看来又是个明哲保身的,脑袋往龟壳里一缩,懒洋洋趴在查案队伍后面晒太阳。只有等陛下过问了,他才会伸出脑袋眺望几眼。
  “哦?”赵泽雍莞尔,一本正经提议道:“那确实难办,我却不大懂得诗画风雅的。要不你去禀明父皇?父皇肯定有办法。”
  “……”五皇子睁大眼睛:“三哥,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赵泽雍抬脚就走:“行了,你忙着,我得去看看小九。”
  “三哥!”五皇子一把拽住兄长,东张西望,避开其余兄弟,压低声音说:“小九在乾明宫,有父皇亲自照顾,他们应该已经歇下了,你去也见不到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天牢逛逛如何?咳咳,你那个小厮,刚看他脸色惨白,连哭也不知道哭,怕是吓坏了。”
  赵泽雍暼一眼兄弟,正气凛然:“哪个小厮?”
  “走走走!”五皇子隐晦地笑,推着兄长往前,暧昧道:“若去得晚了,刑部给上了刑,回头可不好哄人。他难哄吧?”
  “满口胡说些什么?”赵泽雍避而不答,皱眉道:“我看父皇是太纵着你了,改明儿得请他多给你派几个差事,别整天跟书生厮混,文人最是清高嘴毒,闹得不愉快,也许会著书立说挖空心思地毁谤人。”
  “有何惧?”五皇子浑不在意,傲气十足道:“您当随便什么人著书立说都能传颂后世啊?有那本事的,尽管写书骂呗,我也好尝尝流芳千古的滋味!”
  “是遗臭万年吧。”赵泽雍冷哼。
  “哈哈哈哈哈~”五皇子朗声大笑,恣意洒脱,确实有那么几分文人狂客的不羁风流态。
  一行人朝天牢而去。
  故地重游,罪名依旧是涉及九皇子被刺一案。
  “所以,老天爷究竟为什么安排我重生?是为了让我再死在天牢里一次?”容佑棠靠坐着沉思。
  他们一群人被分成两批收监:内侍一堆,宫女一堆,紧挨着的两个牢房。环境不算糟糕:打扫得挺干净,大通铺上有干草,闻不到血腥味,看不见老鼠蟑螂。
  “喀喇~”沉重冰冷的一声,牢门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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