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371/438页


  容佑棠重重皱眉,坐直了,沉思半晌,缓缓问:“宋掌门,请恕我冒昧相问:陛下日理万机,为何特地抽空赐死一个民间妇人?”
  “因为她图谋不轨,下蛊迷惑瑞王殿下。”宋慎并不打算隐瞒,有问必答。
  “什么?”容佑棠睁大眼睛,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定定神,仰脖灌尽半杯温茶,压了压惊,才冷静问:“瑞王殿下没事吧?”
  “我及时赶到现场,他自然平安,只是受了些惊吓。”宋慎理所当然答。
  容佑棠敏锐察觉些许异样,但并未戳破,继续问:“令师姐为何蛊惑瑞王殿下?莫非世间真有‘蛊惑’一说?”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巫蛊之术存于西南蛮族,但是否像传说的那样神奇则不得而知。不过,我南玄武门并未涉足。”宋慎说到此处,忍无可忍,怒道:“我师姐死前悔恨,哭喊冤枉,说自己被活鬼迷了心窍——显见她至死糊涂,一辈子糊涂!分明是她贪慕富贵荣华,动了非分之想,才会被主谋说服,竟然相信甚么‘相思蛊’,将海外剧毒当蛊,打着我的名义,给那呆子送药,险些药死人。简直了……她怎么可能入那书呆子的眼啊?唉!”
  那书呆子?
  瑞王吗?
  好一阵子,书房内鸦雀无声。
  容佑棠叹了口气,慨叹道:“匪夷所思啊。不过,案发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陛下如何知情的?主谋凶手呢?”
  “在宫外,瑞王府。重阳节前,他难得有兴致,说是想登高,便出宫回府居住,谁知师姐会那般荒谬?案发时,陛下恰巧微服探望,雷霆震怒,压根不听解释求情,当场赐死师姐,我难辞其咎,险些被株连,幸亏庆王殿下力保,否则这世上再也没有宋慎了。至于凶手?我离京时尚未抓获。”
  “原来如此。”容佑棠若有所思,满腹疑团,刹那冒出百八十个念头,电光石火间,恍然大悟,笃定问:
  “恐怕陛下也迁怒庆王殿下了吧?兴许还有我,毕竟你是我们一同举荐的。”
  “你猜对了。”宋慎愧疚至极,憋闷无奈,起身垂首道:“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
  容佑棠忙把对方按坐下,苦笑宽慰道:“明人不说暗话,宋掌门,你我之间还藏什么?真凶分明是冲着庆王殿下去的,对方借刀杀人,令师姐被当成刀了。”
  ——倘若宋慎从结果说起,容佑棠必将早早醒悟。
  “你说得对。但我师姐已死,尸体焚化,况且,陛下并无深究彻查之意,轻轻揭过了。”宋慎咬牙,冷笑道:“你说巧不巧?案发时,陛下居然碰巧撞见,凶手真是好算计!”
  今年来,容佑棠愈发细心缜密,他神色微动,轻声问:“出事时,庆王殿下力保你,那瑞王呢?”
  “他啊。”宋慎愤怒憎恨的眼神瞬间柔和,含糊说:“他那身体,受不了大刺激,当时被我弄晕了,昏睡两日,得以平安。”
  容佑棠点点头,俯身靠近,凭直觉,冷不防耳语问:“陛下龙体如何?”
  宋慎倏然抬眼,目光锐利,二人对视。
  须臾
  “怪道庆王殿下赏识你。”宋慎唏嘘莞尔,略一沉吟,耳语透露:“冲着咱们的交情,我冒死告诉你,记着:陛下年事已高,衰弱入骨,时日无多了。”
  容佑棠倒吸一口寒气,沉着脸,久久不发一语,骤然变得焦虑。
  将喜州公务安排妥当后,十一月初,外调京官终于返回阔别三年的京城。
  一行人停在高大巍峨的都城门下,皆有无限感慨。
  “大人,咱们终于到家啦!”张冬兴高采烈,喜上眉梢。
  近乡情怯,容佑棠反而笑不出来,满心忐忑,率众迈向城门,朗声说:“走!我们进城去。”


第202章 相聚
  三年前清晨离开时, 除夕将近,头顶阴天,马蹄踏雪,京城大街小巷正贩卖烟花炮竹和桃符,热闹非凡,随处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彼时容佑棠不敢多看, 毅然决然,目不斜视地扬鞭催马。
  在喜州咬紧牙关渡过三年,可谓呕心沥血,如今终于得以回京述职。
  入城后正值午时, 十一月中旬,今日晴空灿烂。
  “今儿天气可真好!”张冬一路笑哈哈,人逢喜事精神爽, 丝毫未现疲惫之色。
  容佑棠欣然赞同:“是啊。”
  “光阴似箭,一别京城三年了。”卫杰连连感慨, 提起道:“众弟兄中,只有我的家眷曾到喜州小住了数月, 你们却是久别归家。”
  容佑棠摇头道:“你不也没回家探亲么?咱们都一样。”
  “哎,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怪紧张的。”卫杰小声透露。
  行至城中大路口时,容佑棠十分体贴,很能理解同伴的归心似箭,遂拽紧缰绳, 安抚性地抚摸马脖子,扫视同伴,正色道:“我们的亲友牵肠挂肚已久,理应先回家报平安、洗洗风尘。当然,如果有急于述职的请自便,择日再聚喝酒,如何?”
  “好!”
  “多谢大人!”
  ……
  容佑棠干脆利落一挥手,催促道:“路上都小心点儿,各自忙去啊,我就不虚留了。”
  “大人,告辞。”
  “诸位,回头见。”
  “改日再聚。”
  护卫们七嘴八舌地告别,纷纷勒转马头,毫不迟疑,热热闹闹,一齐赶去庆王府复命——他们能如此直白磊落,其余人却不能。
  原地只剩下容家人、卓恺和卫杰。
  容佑棠目送亲卫马队远去后,扭头与朋友商量:“卫兄、恺哥,咱们奉旨回京,本应先入宫觐见陛下,可御前忌仪表不洁,眼下午时,不如先回家洗漱小憩,未时三刻宫门口汇合,一同面圣,怎么样?”
  “好极!正好有伴儿。”卫杰爽快点头。
  随后,容佑棠自然而然望向卓恺,却发现对方正沉思,状似心神不宁,遂好奇凑近问:“恺哥?未时三刻宫门口汇合,行吗?”
  卓恺如梦初醒,用力抹了一把脸,打起精神说:“行!那就未时三刻宫门口见面。”
  一行人匆匆商议几句,分成三批散开。
  容佑棠率领自家小厮,十余匹马,并两辆满载喜州土仪的马车,浩浩荡荡回东城家中。
  “其他人我不便邀请,但你们是一定要先回家坐一坐的,喝茶吃饭,歇会儿,明日开始放年假!切记,回去好好侍奉长辈,尽尽孝心。”容佑棠严肃叮嘱。
  “多谢大人!”
  “谢谢少爷。”小厮们争相道谢,欢天喜地,他们心里有数:先去东家府里给老爷请安,必会准备上等席面,吃吃喝喝,然后领取丰厚赏钱和节礼,回家过一个肥年!
  容佑棠津津有味地观察熟悉又陌生的街市,目不暇接,同时说:“谢什么?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心里一直记着,绝不会亏待诸位的。”
  此时此刻
  东大街的容氏布庄铺门敞开,里外收拾得整整齐齐,管事和伙计们频频眺望街口,眼巴巴的;而东四胡同里的容府,更是接风宴席齐备、美酒佳肴飘香,只待游子归家。
  “老李?”容开济扬声。
  “哎,来了!”管家李顺从宴厅小跑奔入客厅,热得一脑门汗,掏出帕子胡乱擦拭,忙碌安排接风宴。
  “哥儿怎么还没到家?”容开济第无数次问,急不可耐。
  “您放心,派去城外十里亭迎接的伙计们先回来一人报信,说是顺利接到了,这会子应该已经进城。”李顺愉快禀报。
  特意赶来的容正清也着急,宽慰道:“老哥,您坐,咱们喝茶,那孩子同行的朋友多,分别时估计得聊一阵子的。”
  “也是。”容开济被说服。一晃三年,他两鬓斑白,腰背佝偻,两手撑着椅子扶手,慢腾腾落座——但屁股尚未沾椅子,忽然听见外面容瑫欣喜大喊:
  “四叔、伯父,棠哥回来了!”
  “是吗?”容开济眼睛一亮,立即起身,瞬间笑得合不拢嘴,疾步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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