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90/438页


  “抱歉。”赵泽雍就是不放手,逐渐恢复冷静。
  “哼!”容佑棠怒哼,第一次在庆王面前这样气冲冲。
  “很抱歉。”赵泽雍重复道。他理亏,只能说软话,虽然一开始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现在……唉,险些把人弄哭了。
  庆王没推脱、没搪塞,接连道歉两次。
  容佑棠略好受些,但仍很生气,甩甩手,说:“放开。”
  “坐。”赵泽雍挡住帘门,把人按坐在圆凳上,忽略身体不适。
  容佑棠唇舌刺痛发麻,无所适从,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受到、受到……欺压!他直挺挺坐着,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架势。
  “喝茶。”赵泽雍不懂哄人,倒了茶,推过去,干巴巴地劝。
  容佑棠心说:不想喝!
  赵泽雍看着人气鼓鼓的脸、水亮有神的眸子,心一软,忽然笑起来,低声道:“别生气。”
  容佑棠倏然扭头:“我肯定要生气的!”
  “为什么?”本王才应该生气。
  “因为――”
  容佑棠还没说,外面却传来八皇子急切的呼唤:
  “三哥?三哥?出事了!”
  随后是郭达:“八殿下,您冷静些,万事都有解决办法。”
  出什么事了?郭公子听着好像很愤怒?
  容佑棠惊愕,急忙抛开私事情绪,紧张看外面。
  “你先想好再说,定会给你满意答复。”赵泽雍温言安抚,随后疾步出去。容佑棠紧随其后。
  “何事?”赵泽雍问。
  八皇子快速禀明:“三哥,韩太傅儿子跟一户村民起冲突,先是口角,而后动手,重伤对方一人!”
  郭达头疼道:“就是方彦!咱们轮番上阵,好说歹说才请动的那尊大佛!本已答应明日搬迁的,可韩如昆不知因何故,跟方彦打起来了,现大夫正在抢救。”
  “即刻封锁现场,严禁外传!”赵泽雍下令,勃然大怒道:“朝廷有明旨,不得武力粗暴驱赶村民,务必以礼相待、妥善安置!韩如昆简直混帐,谁给他的胆子撒野?”
  ――北营本就备受几派势力打压,明里暗里抨击,倘若传出去殴打重伤方家村民的消息,后果将不堪设想。
  “人在哪儿?带路!”赵泽雍面沉如水,强压下怒火,行走间袍角翻飞,迅速赶去处理:“跟着韩如昆的人呢?”赵泽雍边走边问,面容肃杀。


第56章
  “沅水的人全在石料仓库。”郭达大步跟随,快速道:“万滔跟着咱们去顺县剿过匪,稳重细心,可今日事发时他不在场,否则定会拦住韩如昆。”
  “叫他从旁协助韩如昆,为何不在场?”赵泽雍问。
  郭达解释:“事发时,万滔去西营门接应石料了,韩如昆留在仓库。”
  推诿偷懒!
  赵泽雍眼神凌厉,显然在忍怒。
  方家村已迁走八九成,剩余几户也正在搬离,入夜后,仅有寥寥数点晕黄灯火,冷不丁才听见两声孤单犬吠,寂静冷清。
  石板路积满雪,看不清高地深浅。
  数名亲卫高举桐油火把,在前照明,借着微弱火光,一行人疾步快走。
  “先去探伤员。”赵泽雍吩咐。
  “是!”
  方彦绝不能死!容佑棠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心情沉重:京城防卫从太宗开国起,设内廷禁卫、护城统领司与沅水大营三部,意在戍卫,已延续数百年,逐渐固化、甚至隐有三足鼎立之势!承天帝早不满于心,忧虑忌惮,筹谋多年,如今以雷霆之势颁发一系列旨意,锐意变革,兴建由皇子统领的北营。此举触动老派勋贵的利益,当然饱受强烈反对,争议不断。
  ――若传出去“庆王暴戾嗜血、殴打重伤手无寸铁老百姓”的消息,有心人必定大做文章,暗中推波助澜,多半又会联名上奏弹劾。
  “我粗略看过,方彦伤在头部,据说是摔倒磕碰,血流得厉害,不知能否保住性命。”郭达告知。
  “三哥,郭将军已第一时间派人回王府请大夫了,定会救活的。”八皇子宽慰道。他紧随兄长后,行走间,总有意无意用身体把容佑棠挡住。
  容佑棠却满心焦虑,无暇顾及琐事,他问:“事发时多人围观吗?我记得明早有两户人家要搬走的。”
  “北营尚未开始募兵,人手严重不足,当时看热闹的约有七八人,已吩咐里正暂留他们喝茶。”郭达苦笑。
  赵泽雍略沉吟,嘱咐道:“扣留不是办法,显得欲盖弥彰,适得其反。天亮之前妥善解决,明早让他们按原计划搬迁。卓恺呢?”
  郭达默契非常:“正在安抚那几个围观村民。”卓恺大眼睛圆溜溜,总直愣愣呆看人,笨嘴笨舌,有些傻气,派他打头阵,能有效降低老百姓的警戒心。
  “好。”赵泽雍颔首。
  片刻后,他们赶到留村协助搬迁的里正家,此时门口已戒严,站了两溜卫兵。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震天尖利嚎哭声:
  “老天爷不开眼呐!当家的,你快醒醒!叫我一个妇道人家拖儿带女、伺候高堂,我可怎么活呀,不如死了算了,咱一家在地下团圆,呜呜呜……”这妇人是方彦妻子,嗓门嘹亮高亢,基本盖住孩子哭喊爹和父母哭喊儿子的声音。
  郭达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难道已经死了?可我刚才离开时大夫没说没救啊!”
  “进去看看。”赵泽雍率先踏进院子,早有卫兵大声通传:“庆王殿下驾到!”
  这是个常见的农家一进小院:青石黏土垒的半人高的围墙,挺宽敞,左侧两间低矮平房,养家禽,院墙种着一溜枣树、柿子树与梨树,迎面有一排五间正房。
  容佑棠深吸口气,可刚踏进院子,就看见正屋猛奔出一个头发蓬松凌乱的中年妇人,生得颇为高大壮实,她嚎哭着扑倒在庆王跟前,泪流满面地喊:“求庆王殿下为民妇当家的做主哇!我们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本想老死故地的,可朝廷叫搬走,您又是讲情理的人,我们也就只能搬了!为什么叫人殴打当家的呢?彦子是固执,多犟了些日子,但从未敢得罪你们啊,那位韩大人竟下死手打人!我们当家的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都活不了了,只能跟着去了呜呜……”那妇人愤慨告状,说一阵、哭一阵,捶地捶胸口,伤心欲绝。
  “你先起来。”赵泽雍眉头紧皱:冲锋陷阵他无畏无惧,可换成眼前,却有些没辙。
  “求您为民妇一家做主啊!”那妇人悲痛欲绝,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几乎要趴在庆王靴面上,悲愤道:“姓韩的打了人就跑了,欺负我家没人呐――”
  赵泽雍正色道:“没跑。你先起来,本王正是过来调查。”
  跟着的人虽多,可庆王没下令强行拉走,只能无奈看着。
  容佑棠却是认识这妇人的,他上前搀扶,好声好气劝道:“婶子,先起来啊,别阻拦庆王殿下调查,他一听见出事就赶来了,殿下的行事作风,难道您不清楚?”倘若殿下仗势欺人,你丈夫暗中联合亲戚拖延不搬、试图坐地起价索要银钱,岂能平安到如今?必定早被士兵绑了硬拖走。
  “容哥儿,你也评评理!”那妇人见来了个认识的,顿时倍加激动,抓住容佑棠的手,将其拽得弯腰、再坠得蹲地,哭诉道:“姓韩的打了人就大摇大摆走了!有钱有势就能草菅人命吗?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当家的好生无辜啊!”说着又是一阵泪雨滂沱。
  赵泽雍想把容佑棠拉起来,后者却悄悄摆手,朝正屋一指。赵泽雍点点头,带人进去了。
  “没跑!婶子,那人真没跑。”容佑棠郑重其事:“只是我们不在现场,急匆匆赶过来的,根本不知道内情,怎么判断?我理解您的心情,只是待会儿庆王殿下肯定要询问,您快擦把脸、冷静冷静,务必据实以告,要是查出来问题就麻烦大了,作伪证、伪供词也算犯法的。”
  趴地痛哭的方娥娘明显停顿了一瞬,拿袖子擦眼睛,继而又哀哀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呢?容哥儿,你是个和善人,你知道的,我家上有七十多岁的公婆,下有四个孩子,他爹要有个三长两短,一家人可怎么活呀!”
  看来必有内情,韩如昆不是没脑子,怎敢在庆王的地盘这么干?闹大了,对他韩家也没好处。
  容佑棠只得先宽慰道:“快擦擦眼泪,咱们进去听大夫怎么说吧。”
  好说歹说,两眼红肿的方娥娘才愿意起来,容佑棠搀着她进屋,掀帘子就听见:“他何时清醒?”赵泽雍问。
  驻扎营地的军医谨慎答:“回殿下:看护得当的话,此人性命应无忧,但毕竟磕伤头部,且失血过多,几时能清醒?这个还真不好说。”
  “哎呀――”方娥娘一听又要大哭,突兀刺耳,却被庆王用威严神情阻止了,讪讪憋回去。
  “没听见大夫医嘱?”赵泽雍耐着性子,皱眉道:“伤患需要卧床静养,你要哭去外面哭,本王不拦着。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因为你喧噪或看护不力的缘故、导致方彦伤势加重,那算你的过错!”
  方娥娘一哆嗦,顿时连抽泣也压着嗓子,委屈道:“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姓韩的太欺负人了!如果不是我和公婆拼命救,彦子肯定会被当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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