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则》第2/231页



☆、2 嘿,识大局?
果然,代王妃闻得这话,面色微变,连忙招手让如情来到跟前,仔细摸了肩膀上的白色动物毛,脸色很是不好看。
代王是天字一号王,世代享受朝庭奉禄,并尊享世代富贵,屋子里吃的穿的哪不是顶尖的,这貂毛光肉眼就能瞧出来的,偏今天老眼昏花,又因女儿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一时得意忘形,如今出了大糗,心里甭提有多恼恨。但面上却仍得作出愧疚自责的表情,“瞧我,这眼睛都不知生哪去了,怎么给犯如此错误呢?好孩子,可别放心上呀?我在这儿向你道歉。”
如晴心里轻哼,面上却乖巧道:“王妃这可是折煞我了。王妃身份高贵,我等只是凡夫俗女,受点委屈又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只不过郡主与如情开个玩笑而已。王妃不必挂怀。”
代王妃听得心里舒畅不已,正想点头微笑赞赏,忽然发觉不对尽,见底下诸位贵妇面色或讥或嘲,似在洒笑,不由心神一震,仔细回想如情刚才的话,才陡然发觉,自己被讽刺了还不自知。
但,事情是自己的女儿惹出来的,镇国将军的名头,就算自家王爷也要给三分薄面,是以就算心里不爽如情,却也挤出和谒的笑脸,好一通温言安抚。然后趁人不注意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郡主发现自己大摆了一道乌龙又让人嘲笑,心里早已聚了一道火,她高贵地瞟着如情,傲然道:“方四姑娘果真行事谨慎,怪不得镇国将军这般疼护。可惜了,如果方姑娘投生到与镇国将军一个娘肚子里,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姐妹。”
代王妃沉下脸来,斥责道:“珠儿,越发没个体统了。所谓高低贵贱都是上天注定的,从来由不得人。你仗着出身王府就言笑不拘自恃身份,岂是闺秀所为?还不快向方姑娘道歉?”
郡主轻哼一声,脸儿一甩,头上的朱叉垂下的墨绿南珠剧烈晃动着。
代王妃又无可耐何瞪了她一眼,又转头与如情温和地笑道,“这丫头呀,一向被我宠坏了。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方姑娘不要放心上。”
如情心里微撇唇角,微微地笑着:“王妃说哪话呢?郡主身份高贵,自是可以傲视天下。不过,刚才闻得郡主一番言论,如情还庆幸自己只是个庶出了。”
如情这话还挺刁钻的,即讽刺了郡主的狗眼看人低,又表明自己立场,如果是嫡出的,有你这样的姐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在场诸人全是人精似的人物,哪会听不出这里头的门道,全都或低头,或捂唇。
郡主当然出听出来了,不由喝斥:“大胆,你小小一个庶女,居然胆敢讥讽本郡主,我要治你个大不敬和邈视权贵的罪。”
如情唬了一跳,差点给忘了,古代的王府可是地位超群,郡主也相当于国公的品秩,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惹?
如情狠是骇住,但想到代王府如今的声势,及先前皇帝与各地番王的作为,不由大定人心,正待说话,代王妃已喝斥了她,“珠儿,越发不像话了,还不与我退下。”
郡主哪里肯依,她先前就已经答应过姨母和表妹,一定要与这方如情好看,让她知道尊卑贵贱,别以为仗着兄长的威势就胡作非为。

“母妃,明明就是她不敬我,你还向着她。”
代王妃勃然大怒,喝道:“给我退下。你自恃身份,便目中无人,还口出恶言,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给我滚到佛堂去闭门思过去,什么时候识得错什么起来。”声音近乎吼了。郡主见母妃居然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也唬了一跳。但又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要她脸面往哪摆,尤其……群主偷偷望向母妃下首的一名宝蓝色用金银双色绣线遍绣六团花偏襟袄子的妇人,正神色淡淡地坐在原处,双手微拢,不喜不怒,心里有些发虚。
黄夫人见状,连忙宽解道:“这大过年的,何苦把事情闹成这样?姐姐,珠儿小孩子心性,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更何况,刚才方姑娘不是说了么?珠儿只是与她开玩笑呢。”
代王妃见妹妹出来偏袒,这从稍稍缓解了怒气,但仍是板着脸道:“可这个玩笑也有些过了,方姑娘第一次来代王府,就受如此委屈,这传扬出去,不知情的人还道是我代王府的郡主骄纵任性,仗势欺人呢。”然后又瞪了郡主一眼,骂道:“任性妄为的东西,还不给我下去。”
没能给这个方家小小的庶女下马威,也颇觉在姨母表妹面前很没面子,郡主忿忿不平地瞪了如情一眼,跺脚离去。
代王妃又与如晴说了好一通好话,然后其余人也说尽好话,大家和了一场稀泥后,似乎又太平如初了。但如情心里觉得很冤枉,她也是第一次与代王府的郡主见面吧,怎么此人仿佛像被咬疯了的狗紧咬着她不放呢?
下意识里,她侧头望向黄夫人,这黄夫人与代王妃是姐妹吧,看刚才的表现,也是对她有怨言呢,如晴百思不得其解,她来到大同后,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时候惹到此人了?
*
经过刚才的一番风波,如晴早已呆不下去了,恨不得快些吃了午饭,好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鬼地方,偏王府里规矩甚多,一大群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女人聚在一起,哼哼哈哈地说些毫无营养之物,全对代王妃好一番歌功颂德的,如情也认不得几个人,也只认得卢夫人及查夫人。如今,又认识了一个自称是东三省总督的洪夫人,这洪夫人神色端庄,说话严肃,但说话语气却轻声细语,看得出来,是个谨守礼教世俗的封建代表性妇女。如晴不敢怠慢,虽然不知这东三省总督几品官,但带着总督字样的,都是位高权贵的,可万万开罪不得。
全是一群婆婆妈妈未婚姑娘们聚在一起你夸我,我夸你,被夸之人一番谦虚然后又夸对方,就这样没完没了地混到午饭时间,如情与洪夫人同坐一桌,暗自观察着,本桌女眷对这洪夫人隐隐有着巴接讨好之意,再来,就连代王妃对她也是礼遇有加呢,这洪家与代王府,肯定关系匪浅了。
当下人已开始摆饭时,忽闻一个贵妇问洪夫人,“听闻贵府公子已是天启三年的进士,不知现在在哪高就?”
洪夫人淡淡回称:“小儿学识浅薄,如今也不过在大同县衙里任主薄罢了。”
那妇人又笑道:“贵公子人品相貌俱是上乘,又深得洪大人真传。相信假以时日,定成人中龙凤。”然后又道,“郡主与贵府公子的喜酒,到时候可别忘了发请柬与我哦。”
洪夫人含笑颔首,“既然夫人赶着来送钱,那是再好不过的。”一时间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如晴豁然一惊,郡主与洪家订下婚事?唉哟哟,怪不得呢,那代王妃会对她如此礼遇友好。
想着刚才郡主的不明火气,她滴酒不沾,甚至摆在自己面前的碗和筷子都偷偷帕子擦了又擦,惹得一旁的人瞧到了,不由道:“方姑娘可是怕代王府的碗筷不干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集向如情。
如情苦笑,代王府请客,她偏在人家的地盘上擦碗擦筷,岂不明摆着蔑视人家么?
“家里的丫环每每在摆放碗筷时都习惯拿帕子擦试碗筷,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就成自然了。倒不是真的……”话说到一半,当瞧到帕子上呈青绿的颜色时脸色陡然大变。
众人也瞧到了,不由大惊,明明是雪白的玲珑晶莹的桃枝花卉楚窑瓷碗,白白净净的碗底,如何会擦出灰绿的颜色?
如晴呆呆地瞪着帕子良久,忽然赶紧把帕子给揉进了衣服里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与众人道:“可能是我这帕子也脏了,没事的,没事的。”说着低头,拼命咬唇。
众人同情地望着她强笑的脸及发白的脸色,不由暗恨代王府欺人太甚。
洪夫人怜惜地望着如晴,道:“妹子这碗弄脏了,再让人弄一副新的来吧。”
如晴冲她感激地笑着,“若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夫人。”声音细若蚊吟。
洪夫人怜惜又赞赏地望着她,为她的识大局而赞赏,也怜惜她小小年纪遇上这样的事,虽然心中害怕却也如此镇定。


☆、3 质问
代王府是山西地界最高品秩的权贵,这回的团年宴几乎攘括了大同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京里来的靖王李骁也应邀在此列,不过男女有别,并没有共处一室。所有男客都在前头由代王爷及其世子招待。而后院里的女着在用完午饭后便借口家中还有老母,或家中尝有稚子无人照顾为由,纷纷离去。
代王妃虽然不解这些平时候最爱钻营的女人怎么今天全屁股着火,但今天她精神确实不大好,刚才又因女儿的关系开罪了镇国将军。而镇军将军方知义又与京里的靖王李骁交好,而李骁目前暂且节制山西军务,手下还有大太监汪直,及锦衣卫同知张由等人。代王妃虽不懂政事,但也知道,皇帝虽然圈禁了老王爷,但对代王府一直心存忌惮,总要想方设法捉出代王府的污点。李骁与代王虽是叔侄,但天家亲戚,犹是薄弱。再来最近几月里,李骁的行事做派,没有一项是为着代王府的。而大太监汪直与锦衣卫同知张由,虽明里是来监督山西军务,但谁不知这是皇帝的眼线?如今代王府看着风光,实则如覆薄冰,稍不注意就会掉进万丈深渊。而刚才自己女儿对镇国将军的妹子一番轻视与怠慢,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希望她多虑吧,也希望她打听来的消息是正确的,堂堂嫡系出身的方知义,如何会紧着一个庶出的妹子呢?
但尽管如何,代王妃仍是舍下老脸,在如情快要离去时,亲自拉着如晴的手,好一通道歉,“刚才我儿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放心上。我那丫头年轻气盛,不懂事,若有开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海涵。”说着又从丫头手中拿过一个檀木制的盒子亲自递与如晴手上,“这是与你的一点儿小心意,算是给姑娘压压惊,还忘姑娘笑纳。”
如晴接过檀木盒子,鲁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心里惊异,这些王府果真奢侈,连装东西的盒子都这么名贵,也难怪皇帝会忌惮并着手削番了,实是这些龙子凤孙们,不事生产,只吃道吃喝拉撒,还特爱惹事生非,托天家后腿,并且还特别能生能养,再这样继续下去,大庆朝的国库都要被吃空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如情却扭不过代王妃的坚持,只得收下,但这回却收得有点儿心虚,她望着代王妃那用上等胭脂都遮不住的苍老面孔,很是愧疚,“你女儿与两广总督家的婚事估计已被我给搅黄了。如今该道歉收的人应该是我吧?”想着与她同桌的那名洪夫人,见她帕子上的灰绿颜色,当场就变了颜色,然后又替她张罗碗筷,期间还特意与别的贵妇调换了位置坐到她对面,对她虚寒问暖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代王府郡主的未来婆婆,辖制两广的总督府夫人。
如晴抱着沉甸甸的盒子,出了仪门,上了马车,犹在心里想着,嘿,受一回委屈就发如此大财。但又想着这算不算是受贿?
正胡思乱想,忽然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傲慢的声音,“站住。”
李骁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黑貂皮锦氅衬得气度不凡,白色的貂皮帽上,镶着一颗明晃晃的宝石,与帽檐下的炯炯双眸相互映衬,煞是威武。
“站住,本王有话与你说。”李骁勒着缰绳,胯下骏马横立在如情车前,迫使车夫不得不停勒住了缰绳,对李骁拱手见礼,“王爷,我家姑娘轻易不得见外男,王爷有什么话与小老儿说便成。”
李骁轻哼一声,抖了抖马鞭,傲然道:“本王只与你家姑娘说两句话便走。”
坐在车厢里的玲珑心里惊了惊,一脸担忧地望着如情,“姑娘,这人果然来找麻烦了。”
如情文静坐在铺有湘潭锦绒毛毯的垫子上,只微微掀开帘子一角,轻脆答道:“王爷,奴家这厢有礼了。请问王爷有何指教?”
李骁又策马向前,靠近如情的窗前,见如情只微微掀开帘子一角,只露半边脸儿,脸色沉了沉,居然临下,沉声问道:“本王先前送的礼物姑娘可还喜欢?”
如情愣了下,李骁也送了礼物给她?她怎么不知道?狐疑的目光望着李骁,发现他正以期待的神情等着她的答案,心里冒过某些念头,嘴里却道:“喜欢,王爷有心了。如情都还没有亲自给王爷道谢呢。”
这下子轮到李骁狐疑了,本想弯腰仔细打量一番,哪知如情却干脆放下帘子,只从车里传出一句闷闷的话来:“王爷请自重。”
李骁立马直了弯,脸上、心里都火辣辣的一片。
车窗的帘子再度掀开一角,露出如情水汪汪的大眼,“王爷还有何请教?”
“……”李骁忽然有瞬间的呆滞,近距离打量,他才陡然惊觉这小丫头的双眼真的好好看,像蓝天白云下波光鳞鳞的湖水,又像深山里的清泉,更像天上落下凡间的宝石,散发出诱人的星茫,有着俏皮,还有着星星点点的作恶意味。
如情又冲他轻轻地笑了,扑闪着一双大眼,“既然没事了,那如情就先走一步。”
“等等。”李骁又叫住她。等如情又掀了帘子后,忽然又找不着叫她停下来的理由了。
“王爷还有事么?”
“……”李骁盯了她一会儿,忽然责问:“前阵子将军府差了人送礼物与我,都是你准备的么?”
如情笑得腼腆,“是呀,王爷与哥哥乃莫逆之交,哥哥一个大粗人,哪懂得备礼这些俗事,所以如情这才代哥哥亲自给王爷备了礼物。王爷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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