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致富手册》第3/107页
苏若锦见她神色有异,知道她是又想起家里的苏文瀚了,不由摩挲着她的手道:“娘,别想太多了,大夫说了,你这病都是心病,得放宽心了才能好。”
“瀚哥儿如今不知道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这天儿天寒地冻,也不知他穿的可还暖和……”林氏喃喃道。
“娘,喝药吧。”苏若锦端上熬好的药,伺候林氏喝完,门外周雄的声儿渐渐散了,苏若锦听了一会,嘴边牵起一丝笑,看啦,这死胖子是被袁氏拉进房里去了。
林氏勉强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个掉漆掉的不成样子的首饰盒,里头统共也不剩下几件首饰了,苏若锦那年掉井里,为了救回她了,林氏花了不少钱,这首饰卖的卖,典的典。她轻轻叹了口气,取了里头一对细细的银镯子,递到苏若锦手上。
“是姨娘对不起你,若不是姨娘,你这会也应当在家里当个小姐,又怎会跟着姨娘受这些苦?从前你还小,有些话姨娘怕你听不懂,更怕你被人欺负。这镯子你带上,你可记住,即便是在这,你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同那些乡野丫头是不一样的。娘这些年教你的那些礼节,你得时刻记在心上。将来回了府,切不可在家里提及姨娘半句,好好地在府里活下去。”
苏若锦见她又咳嗽了两句,不由地蹙了眉头。穿来之前,她不过是个孤儿,虽是自立自强有了一番出息,可心底里无父无母的遗憾还是跟了一辈子。到这儿来,林氏虽是长年卧床,可待她是极好的。如今见她说这话,隐隐有了遗嘱的感觉。
“娘怎么说起这些来了?锦儿不走,娘在哪,锦儿就在哪儿。”苏若锦将镯子一推,林氏当下便放下脸来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娘是将死的人了,这一辈子就在这了,还能有什么盼头。可你不同。锦儿你听我说,你只要再熬几个月,六月初八便是你祖母的五十大寿,即便她不喜我,可你毕竟是她的孙女儿。前些日子,家里来人时,也说你祖母惦着你。若是你有机会回去给祖母贺寿,你一定应承姨娘,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留在家里。”
六月初八……还有半年多。苏若锦心里咯噔一跳,看林氏灰败的脸,便觉得不安。
林氏见她不说话,闭着眼睛似是十分疲累,“娘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若是你愿意,总能讨得你祖母欢心。你若能回去,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娘就算死了,也能瞑目了。你出去吧,娘也累了。”
她斜靠在床上,屋子里静悄悄的。苏若锦搁在心里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倘若这祖母真的当她是孙女儿,何以来此五六年,不闻不问,这几个月倒是来得殷勤了?即便是来了,见了她们生活的情形,也不见得派人来改善一番,鬼知道这祖母打的是什么注意?
更何况,那几个来的婆子,见了她总是欲言又止,背地里还议论着她如何命苦,她有预感,即便是回府,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等着她的。
心里压着一口气,她又不想让林氏担忧。出了门,见周家隔壁的王大婶在门口往屋子里望,想进又不敢进,想走又不舍得走的模样,十足是听到了什么劲爆的八卦,想来探听一番。
将林氏给她的镯子往袖子里藏好,她这才带着笑脸往前走。
八卦嘛,她这个假神棍那是挚爱八卦的。这般无聊的日子,不八卦拿什么消遣?
更何况,在现代时,她便得出一个结论,不论到了哪里,有稳固的群众基础都是极为重要的。端架子把自己太当一根葱,那最终的结果是自取其辱。
初来时人人都当她是管家小姐,私下议论的有,诽谤的有,嘲笑的也有。可这些年,她深入群众,在周家村早已树立一个孝女、热心、没有架子的好姑娘形象,那走在村子里,几个大婶对她还是不错滴。
她堆上笑,低声唤了声“王大婶”,正要福身,王大婶忙拉住她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管家小姐,哪里能给我施礼。”随即挽着她的手笑道:“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论放在哪里,跟旁的野丫头就是不一样。看看,越发水灵标致了。”
“那还不是王婶心疼我,总给我开小灶,锦儿才能这样好。”
“就你嘴甜。”王大婶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才压低声音神神叨叨道:“方才听周家的胖小子嚷嚷,说你家的鸡又见鬼了?”
“啊……”苏若锦似是惊了一惊,掩着嘴装吓到。牛鬼蛇神好可怕好可怕,不装样子人家会怀疑!
“怎么是又见鬼了?”苏若锦低声道。
“这……”王大婶见苏若锦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想着她反正也十岁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姨娘,若是招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那对病人也是不好的。
忙拉着她到一旁,低声道:“你可记得你两年前掉井里,险些丢了一条命。那时候旁人都说,可能是周铁柱家的不安好心,想害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没过几天,他们家的鸡全都受了惊吓,母鸡几天下不出蛋来,即便是后来下了蛋……”
“下了蛋怎么了?”苏若锦追问道。
“下了蛋,打出来的,全是黑心蛋!!一连半个月,那些蛋全是黑心的。原本周铁柱家的还以为是鸡生了病,可偏偏就她们家的鸡病了,旁人家的都没事儿。她听着那些闲言碎语,一怒之下把那些鸡全都杀了。你呀,那时候都病着,许是都不记得了。”
苏若锦心里暗暗笑,记得,她怎么不记得。袁氏杀了鸡又不舍得扔,听了村头的瞎子说,这些见鬼的鸡得让人吃下去才能消灾解祸,得让人应这个劫。袁氏便炖了,最后全部入了她和林氏的肚子。
袁氏可是真好心呢。
“王婶,会不会是昨儿那些事情……”苏若锦咽了咽口水,迟疑道:“今儿天没亮,周家婶娘便让我把衣服被子都洗了。可我昨儿才听和尚说,半夜洗衣服,那是会招……会招那些东西的……我前几日都洗了……”
“什么!天寒地冻的让你天没亮洗衣服!你好歹是小姐,是寄住在他周家的,她怎么就这么欺负你,还有没天理了!该,招鬼了也该她报应!”王大婶听完,当时便怒道。
苏若锦心里温暖了一些,好歹,人家还是先把关注点放在她被欺负了的。只是,这料不够足,远远不够。
王大婶那是周家村有名的大喇叭,袁氏排名第一,她也不会是第二。更何况,王大婶同袁氏多年邻居,总有龃龉,王大婶看不惯袁氏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袁氏看不惯王大婶穷酸样,二人掐架,那是可以站在村头,让村尾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周家婶子这些年照顾我们母女,也是费了心的。我也住在周家,若是招了这些,我和姨娘也会遭殃。就说昨日吧,我睡地好好的,从府里带来的汤婆子好好的都漏水了……会不会真是招了什么呀。”苏若锦低着头,十分愁。
正说着,屋子里周春喜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边哭边骂道:“娘,这回你得好好看看。一定是苏若锦在我的鸡蛋里动了手脚,否则怎么会好好的白煮蛋里长了刺!你看,把我的舌头刺出血来了,若是吞下去,我岂不是命都没了呀!”
袁氏匆匆忙忙赶出来,果真见周春喜的舌头上冒血珠。吐了口唾沫,还带着苍耳的刺。四处找时,见苏若锦在门口呆着,吼了嗓门大骂道:“你个心狠手毒的贱蹄子啊,竟然想害我儿。若是我儿死了,我定然饶不过你。你们快来看啊,这什么官家小姐,就是连村头的乞丐都不如。你给乞丐一口饭吃,乞丐都知道感恩啊,她呢,这个贱蹄子,成日想着害我们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