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太腹黑!》第32/93页


  “小小贱婢,不要以为有人宠着,就蹬鼻子上脸!不想去进就直说!”小薇终究被她磨蹭拖沓的态度激怒。
  连连摆手,她笑道,“小离不敢!……只是有些尿急,想入个厕!”
  “狡诈的贱|婢!”小薇猝然伸手将她胳膊按住,小离吃痛一挣,倒像是更气了,小薇越发的施力将她手臂狠狠制在身后,“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入厕!”
  浑身一抖,连连嚎叫,“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是要做什么?”
  “不知死活的东西!”小薇白眼骂了一句,不再不理会,只是拽拖着连滚带爬的她,朝苑里走,没几步,便朝着那房门口,重重一甩,夜离影摔在地上,身后碰的巨响,门被关上,视线一暗,眼前一晃,晃来一道梨白倩影,踉跄颤抖着跪起身子,口中卑怯道,“奴婢见过表小姐,不知道表小姐找奴婢是……”
  骤然,啪啪的两声,葱削劲风,无情的打断她口中的话,两边脸颊泛起胀红、火辣辣的痛,竟是被柳浮羽扇了两巴掌!
  颤颤的低着头,她呜咽的声腔,断续道,“奴婢……不、不知是什么事冒犯了表小姐!”
  明明是白天,屋中,却光线灰暗,一盏剔透水晶灯,微微点亮着,落下一层恍惚惨白的光,地面凄冷如薄冰铺成,空气无端漂浮飘渺白气。
  柳浮羽,萧然立在小离跟前,一双水眸荡漾不止,将跪在地上的红衣人,剪成碎片千千万万,纤指握拳,白唇一扯,“命还真大,三掌都没死!”
  话音溅寒,夜离影徒然一滞,决计没想到柳浮羽居然如此的直白。
  “水下就只有你我二人,我干过什么,你应该知道!”望着呆滞的小离,柳浮羽冷道。
  “不知道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当时昏倒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记得……”小离低着头,颤颤低喃,试图撇清。
  “小薇!”冷然一唤,冷冷打断小离的话,忽而,柳浮羽,白衣劲摆,如绸黑发,白珠花簪,碰撞出些犹如沙粒的声音,刺耳刺心!
  “动手!!”
  不明所以,却止不住的惊恐,夜离影猝然抬头,只见那小薇立在侧面,尖削的手指,攥着一段麻绳,那暗棕色的麻绳上,贯排着五根圆木,那圆木,左摇右晃着,惨白的水晶灯光披在上面,像是给它镀了一层冰霜。
  小薇冷冷一笑,朝夜离影走,顿时毛骨悚然,只觉那物件在她脸上落下骇人阴影,慌张欲起身,脑袋暮然一片浆糊,身子变得麻木无力,根本站不起来,怎么……回事?
  “中了迷|药,还想做无谓的挣扎,蠢货!”小薇讥讽着说,捉住小离的双手,粗鲁的塞到圆木夹缝间,“这是拶子,听过没有?哼!你不是要扎我家小姐的手吗?今天就你废了你这指头!再送你去死!”
  “小心点,不要让这屋里溅到血!”柳浮羽缓缓走到一边,捂着鼻尖,空洞冰冷的吩咐说。
  “是!奴婢知道!”小薇答说着,手中开始扯拉绳子。
  拶子?什么东西!圆木套夹着纤削的四指, 开始急速的束紧,她的心猛地收紧,冷汗侵湿手心,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啊!!!”
  屋里,撕心裂肺,一声尖叫搅动寒气,直碎青瓦冲击天际。
  屋外,一阵冷风,吹动枯枝颤颤发抖,一只玄鸦惊恐而起。
  手指,蜷曲抽搐,鲜血淋淋,披肉露骨,触目惊心。
  蚀骨焚心的剧痛,自那血红变形的手指传来,夜离影遏制不住的颤栗着,双手再抖,双肩再抖,整个人都在抖,浑身的冷汗,涔涔磬湿了她的红衣,顺着她的手指、脸颊划在地上,混着猩红的血。
  眼睛酸涩,装满了血,诡异的血红色,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在猩红的血色中摇摇晃晃。
  柳浮羽,声音冰寒犹如严冬洌风,冷冷刮过,阵阵阴寒,一阵寒过一阵,一阵阴过一阵,不过寥寥几句就将小离打入地狱,那刺耳却真实话叫人无所遁形。
  她说,“难为你,这个时候还装!”
  她又说,“装傻的人我见的多了,不要以为装傻就行了!”
  她还说,“你我本是一类,同样戴着不为人知的面具,你以为我看不穿你!”
  …………
  夜离影痛到了极致,昏昏欲死,摇摇猩红中,唯有那白衣女子,凄凄冷冷的一句,“你必须死,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不死的话我不能放心!我必须完美无缺的留在远飞身边!我必须!在他眼里是没有瑕疵的!”
  白衣渐渐模糊,声音渐渐悠远,咣当轰隆一声,摔在冰硬的地上,夜离影,再无意识!
  “将她弄到侧房去,天黑时候,再丢到山崖里!” 望了望殃死地上的红衣人,柳浮羽冷冷道。
  “是!”小薇答,伸手拖起摊在地上的人,拽着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哄然,一阵悍力,将门从外面推开,大片的日光倾入,白光里,一人,挺直的身姿,月蓝衣袍无声,脸庞是从未有过的冰寒,眼底却蔓延着熊熊火焰。
  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九朔,小薇大惊失色,颤巍巍的跪倒,惊愕道,“表、表少爷!”
  漠然不做声,方九朔只是直直的望着地上那个面无血色的红衣人儿,心似火烧,徒然间,闭上了双眼。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主意,不关小姐的事,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不知方九朔到底在门口呆了过久,听到了多少,小薇只能竭力的解释说。
  待方九朔再度睁开眼睛,那眼眸复又碧蓝如月、温润如水,他走进俯下身,双臂抱起晕死在地上的小离,不敢碰到她的鲜血淋淋的手指,只怕自己会不小心将它们打碎,淡淡的望向冰雕的柳浮羽,他说,“原本只是觉得表妹你忧郁了些,即便你一直装着病,也一直让你任性,处处委屈着九绫,不想,表哥我是看错了,你居然是这样集忧成怨、心狠毒辣的女人!”
  疾步踏出门槛,身后,暮然传来花瓶破碎的声音,丁玲清脆,竟是碎了一地白霰。

☆、第四十八章 可否,停歇在我怀中?

  方九朔抱着小离,箭步如飞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刚将她放置在床上,她立刻将如猫儿一般身子蜷缩成一团,那惨不忍睹的双手,紧紧的捂在心口,一张脸,眉头紧蹙,卷长的眉毛不住的颤抖着,嘴唇被牙齿死死的咬住。
  深吸一口气,方九朔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上的汗珠,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便是方九绫来了他的卧室,原是方九朔叫她来的,望着床上的小离,小离那红肿畸形的手指,她惊呆了,瞬间吞下一切疑问抱怨,听了方九朔的吩咐,替小离换下了虚汗磬湿的衣裳。
  换完了以后,方九朔还没有回来,方九绫便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抵到嘴边良久,却心里堵着,发现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终于等待方九朔回来,迎上去劈头炸出自己的一番疑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小离的手是谁伤了的?……”
  方九朔全然无视她的话,只将一个纸包丢到她怀里,“去厨房把药煎了!”
  “煎药?”方九绫抓着纸包,不可思议的看他,“厨房没人吗?干什么我去煎药?”
  “叫你去便去!”方九朔径直走到盆前,清水净手,“只能你去煎药!”
  “为什么?”
  侧头,几分不耐烦,却用了似笑非笑的调调,“小离是我弄伤的,行么?”
  撇了撇嘴,方九绫表示不信,却也没在追问,抓着药包出了门,心底到底还是惦记小离的。
  走到床边,方九朔轻然扶起小离拥在怀里,低头,便见她那一直死死的咬住的唇,不知何时松开了,那惨白的唇上,竟是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伸出手指,温软指腹,万般柔情的抚上她的唇,沿着那红胭丝血痕的轮廓,替她擦掉那点点猩红。
  然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盒,抬起她一只手,手指捻了些盒里头那褐色的药膏朝她手指受伤处细细涂抹,她是真的昏死了,居然也不知道疼,没有半分挣扎。
  握住她的皓腕,轻然拨动她的手指,他将一条寸宽的素白布条,细腻的缠绕包扎上她小指的伤处,怀中人忽而‘啊’的一声大叫,昏死瘫软的身子如鱼尾弹跳而起,双手颤抖着扭动挣扎,双臂止住她的动作,他蹙眉,“别动!”
  夜离影,脑袋浑浊不清,那血光朦胧、沉昏浓雾的眼睛,尽力的睁大望向前方,依稀间,一双大手握着自己红肿血腥的手指,那冰蓝袍袖颜色如玉月照亮几分心智,唇齿不清,她颤颤道,“少爷,您、您……疼!”
  “疼?”包扎的动作未停,方九朔用眼角瞅了她一眼,轻笑道,“还知道疼么,看来还没有完全废掉么,不如,再接再厉的胡闹、耍小聪明,下次叫别人将你的手指完全废掉好了!”
  轻笑的语气,声音却那样深沉,沉的她的本就中了迷|药的意识更加混沌了,混沌中偏偏又是似针扎似火烧似油滚的疼,此时此刻,竟是比刚刚被夹的时候还痛,不能也不愿与他斗嘴,她只是疼的死死咬着唇。
  “为什么不还手!”冷然,一问。
  心中一怔,她肩头一缩,卑怯笑笑,低喃断续说,“小离……是个奴婢!主子打罚……奴婢是应该的,奴婢怎么可以还手呢?”
  “奴婢!!”重重的重复说,方九朔嘴角一抽,笑了笑,“主子打奴婢是不是应该的少爷我不知道,但是小离你因为奴婢的身份而被人伤害了,就是绝对是不应该的!”
  稀薄漂浮的意识,依附在那悬在眸中、微微摇曳月蓝袍袖上,她脆弱的心,无来由的跟着摇曳发颤,“少爷……说笑了,天底下的奴……婢都是一样的,哪又什么因为是小离就……不应该的……道理!那样……岂不是都乱了……”
  未及说完,她木然止住,只为看见那一抹月蓝色忽而顿住了摇曳,化作碧潭幽水的深邃静谧……
  暮然,一阵冷风,将他宽大的袍袖凌风而起,吹的左右摇曳、晃荡不止,她听见他几分自嘲的霜寒声音,在冷风中飞扬,然后沉淀,“小离!你真当少爷我是傻子么!”
  小离,你真当少爷我是傻子么!……
  一缕灿烂明媚的阳光,顺着不远处那敞开的木窗,静静的步入,那溢金的窗沿上,停歇着几只雪白的鸽子,他们悠闲的嬉戏着,发出些突兀粗噶的咕咕叫声,咕咕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进入她的耳朵。
  恍然那日,于木窗前,阳光里,他逗着那白鸽,笑问道,‘你以为,少爷我连黄鹂和鸽子都分不清么?……你说,你为什么骗少爷呢?骗少爷很好玩么?……你当少爷我是傻子么?……小猫,小野猫,小骗子……’
  原来,那些曾经以为完美无懈的伪装,早就被人窥见了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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