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太腹黑!》第72/93页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为了爱,从一个天真率性的女子变得疯疯癫癫的妇人,仍旧记得那日,她背着已死的池穆风,浑身鲜血的探到在自己门口,却在恐慌睁眼的一瞬,央求自己救他……明知不能,便用药护着他的遗体,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候着,搞得神志不清,人鬼难分,得知点绛唇有起死回生的作用,竟是瞒了众人单身前来,还好他与父亲随找着她了……
  一路的奔波疲乏,这儿估计是犯糊涂了,他朝习毅拱了拱手,“那么就我们冒昧了。”说着要扶着一旁痛哭不已的妹妹离开,那池夫人却不住发抖了,她大叫道,“我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那是一双赤红的双瞳,像是深秋里艳美到极致的枫叶,这双瞳的主人,正拼劲力气掐住夜离影的颈部,根本没有看清动作,池夫人便已经秃鹰一般扑到自己了她跟前,每掉一滴泪,手本重了一分,口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被生生的掐着,夜离影几乎不能呼吸,为什么会有一种无端的快感?那白衣男子猝然冲了过来,试图掰开池夫人的手,口中道,“蓉儿,住手,被伤了这位夫人。”池夫人恍然而觉,白衣人只得大力将她扯开。
  地面凉凉的,有寒冷的冰铺着,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夜离影的手碰撞磁啦在冰上,那手掌的血在地上勾勒了一道长长瑰丽,如华丽的匕首隔断美人的手掌……为什么,他从头到尾没有看我……耳边是习毅为她辩解的声音,手很痛,凉意入骨,沁入肺腑,凉的她失去爬起的力气,有些滑稽,她忽而凉了心,固执的笑了,朝着那疯疯癫癫的女人,她要说话,要承认,可是,转眸的刹那,却僵住了。
  那妇人正在不住的发抖,像是风中颤抖的失去生气的枯叶,又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孤儿,她竟然扯着那白衣人的袖子,颤抖的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哥哥的脸,哭喊着,“穆风,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那样缱绻温柔的目光,伴着那男子尴尬无奈的表情,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池夫人她疯了!她逼疯了一个人么?
  “夜姑娘,此地不宜久留。”习毅不知何时步到她身边说着,夜离影看着他镇定的脸色,心底明白了,他一定早就知道了,知道是她杀了人,他那样聪明的人,曾经问她会不会伤害他的主人。


☆、第六十五章 残忍的是谁?

  “你走罢,我不离开。”夜离影冷冷说。
  “这位夫人,果真是你杀了池穆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褐衣人来到她身侧,俯视着她,他是唐门的霸主,多年的江湖经验叫他比小辈看的通透些。
  夜离影对着这人的眼睛,凛冽的眼睛,只叫人无所遁形,她笑了,晃晃的站起身,嘴角微微一扬……是她杀了人,她会自己面对的。
  “阿离,你由乱跑了?”
  从未有过的柔情似水,廊雨滴石,闲庭花雨,那人手腕上熟悉的镯子声,剔透琳琅,穿透诡异的气氛,从她身后飘起,然后,那一双大手,柔若无骨的手指牢牢握住她手,那人就立在了她身侧。
  慕雪就那样带着爱恋,凝视着着她,嘴角一抹笑意,她没有说话,他张口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看你又淘气了,”看见了手指上她的血,他蹙了眉头,“你流血了,怎么回事?”
  夜离影只是摇头,阿尤早就缩到了阿爹身后,习毅凑过来告知他一切。
  慕雪震惊了,朝着褐衣人,颔首示意,疑然,“你说这个,我的正妃……是杀人凶手吗?可是,她那时候,一直在我身边。”
  “正妃?”唐门两人愣住了,一个普通的小妾和正妃是有很大差别的,白衣人道,“这个是慕容世子的正妃?”
  “正是,五月初五,我要娶她作正妃,欢迎各位到时来访。”慕雪看着夜离影,可是,她却看着某一个方向了,他顺着看去,那是一男一女,那蓝色衣袍的男子,长得风流倜傥,气质如月。
  那男子笑了,牵住身侧女子的手,柔然道,“小依,热闹看够了没?看够了我们走吧。”
  那女子奥了声,“好的,九朔哥哥。”
  两人消失在白云的尽头,夜离影暮然失了力气,倒在慕雪身上,慕雪道,“阿离,你还好么?”
  “很好,很好。”她说着,人忽然腾空了起来,居然是慕雪将她打横抱住,她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唔,我是觉得你玩了一天,应该也累了,我抱着你走,不好么?”他说,“我的正妃。”
  唐门的人朝他们张望着,她明白他的意思,没在说话,只有阿尤在一旁扯着嗓子叫着等徒Lang子,没羞羞,可是,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回府的路上,慕雪什么也没问,回去以后,慕雪一直在咳嗽,夜离影说要替他熬药,他笑着答应了,也许只是给她一个偷偷哭泣的几乎。
  夜幕降临,他坐在房间的圆桌旁,依着烛灯橘黄温暖的光,把玩着一只紫光檀木扇盒,他的眼中装满了融融春水,他白袍上的银线流光异彩,若是菱花镜可以照出人的心思,那么一定知道他的心是甜的。
  阿离走进来了,不单单是端着药还端着些食物。
  夜离影望向他,瞅见他手中的东西,笑道,“觉得如何?”
  “喜欢,你给的我都喜欢。”他说。
  “你怎么知道是给你的。”
  她斜眼看阿尤,阿尤正趴在妆奁,将小体格里的簪子将头上插着玩,看着娘亲瞪他,便拔下头上的东西,奔到她脚下拼命的摇头,慕雪道,“这个除了我还有人,会大冬天的拿着扇子假扮着风流公子?”
  夜离影呛得咳嗽几声,端着东西放下了,阿尤被美食吸引了过去。
  “谢谢你帮我,”她说,“可是不必那么大的牺牲,说说什么娶我,大家会当真的。”方才她在厨房,下人叫她的称谓都变了。
  “你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我只是帮我自己。”他看她,嘴角含着浓浓的笑,那是从心底流出的笑意,可是融化任何的寒冬,他说,“你知道的,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想要……”
  “雪,先别说了,我们先吃饭罢。”她低声打断他。
  慕雪看她,“好!”
  夜离影从没有如此近的看过一个男人吃东西,他一只手持着那瓷勺沿着白底青釉的碗沿,细细的搅拌着,待那白烟寥寥散去,他便将那粥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那姿态很文雅,那神情很淡然,较之他,夜离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土匪,只是,倒不知他这一顿饭要吃几个时辰,不过,越长越好,忘了更好。
  “你想吃?”
  他的手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唇边,她望了望,摇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可以吃的那样淡然,难道你没发现这粥有股怪味?”
  他滞了下,“什么怪味?”
  她指了指阿尤,阿尤巴巴嘴,左手的中指戳着右手的中指,支吾,“刚刚不小心把桂花糖掉到粥了……唔,然后,有不小心将辣椒油倒进去了,最后,呃……把酱醋倒进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夜离影看向慕雪,“你儿子做得别具风味的粥,不错罢,那什么,到底是什么味?”其实,她方才就已经看见阿尤的动作了,所以她没有尝。
  她鬓角发簪的流苏摇晃着艳红的光芒,要是胭脂化成的水,淌在冰丝流光的桌面上,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在桌上敲打了个节奏,笑了,“其实,什么味道也没有。”
  夜离影露出一个不信的表情,他低头,又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舌尖触着松软的米粒,是暮秋原野农家丰收的味道,或许,是吮吸着春雨的饱满的味道,但是为他来讲,只有一种味道,像是嚼着一块蜡,幽幽的,他说,“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味觉。”
  夜离影愣住,他又道,“这是天生的毛病,我从来都没有味觉,所以什么东西对我都是一样的,我早就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没有味觉,我便可以将它想象成任何的味道,酸甜苦辣咸,都很好。”
  他在笑,笑着那样随意,那粥正一勺一勺的送进嘴里,忽然,很揪心,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持勺的手,他停住了抬头看她,两人本是面对面,隔着圆桌子坐着的,她拉住他的手朝着自己唇齿的方向,自己则微微倾身,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口咬住那勺子,喃喃说,“味道很好。”


☆、第六十六章 正妃

  发丝蔓蔓遮住她巴掌大的脸,可是,那眼角含着的莹白泪光,一点点的,透过黑发,像是碎了的珍珠,那么无暇、珍贵,很美,也是为了自己,“那么,可不可以同我吃上一辈子?”
  夜离影滞住了,他的大手忽然就朝她伸过来了,缓缓的却坚定的握住她一只手,他的脸庞染上了好似拂晓映雪的光芒,他便在那晓色的微光中微低了头,那唇吻上了她的手心,她的手是凉的,他的唇在此刻却出乎意料的热了,那样的热度徐徐移动着,他的唇爱抚着滑过她的手心,她在颤栗中感到刺痛了,对了,那是她白日里受伤的地方,她忘了涂药。
  “疼么?”他问。
  “有些,不是,是不疼,”夜离影仰起头,坚定道,“一点小伤罢了,江湖中人乃个不是身上白道疤的,还有毁容的呐,我已经是很好的了,我的脸可是没什么问题的,一点小伤的没有的。”
  她说着暗暗的抽回手,居然抽不开,她便笑了,“这个,其实,真的不疼的,雪你还不知道罢,其实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装可怜,尤其是喜欢对着心软的人装可怜,装可怜的好处很多,比如,轮你做饭的时候,装可怜那活就落到别人头上了,再比如,你发现了一件自己十分喜欢的物件,装可怜,兴许那主人一高兴,东西就是你的了,我晓得慕雪你一直都是心软的人,所以才装可怜的,不过你似乎发现了,对罢!”
  “嗯,我早就发现了。”慕雪低吟说,吻却没有丝毫的离开。
  “居然揭穿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雪,你家里应该有什么擦伤药什么的罢,不如,你帮我拿一下。”
  他只是轻然的捂了声。
  “你快帮我拿啊,涂好了药,等一下我们就陪阿尤堆雪人,你说,好不好?雪?”她发现他岿然不动。
  “你接着说。”他说。
  夜离影终于叹了一口气,“雪,你放开我,好么?”
  她这下是真的词穷了,平日里他总是那样有默契的,两人一起不免有些亲昵动作,这种时候,他总是由着她打着哈哈从他手中、怀中逃脱,可是今日,他那两片温软的热度似乎是要攻克她心中的城墙,始终不动。
  她说了这句,那白皙的手便像是丝滑的素帛要从他手中被人抽走,是明着抽走,可他的手却牢牢的抓住逃脱的指尖,他抬起头来看她“阿离,你知道么,我今天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夜离影亮了眼睛,“什么事。”
  “在别人眼里,我一直是个冷淡人,总是不太说话的,在王孙贵胄眼底,我不喜礼节繁琐、交流往来,终日闭门不出,不参加他们的茶会诗会,对下人来说,任何事情,多数时候,我都是没有任何态度的,他们说什么,我便是什么,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大概是一直因为我病着养成的性子罢,对任何东西都是冷冷清清的,似乎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多少是我在乎的。”
  “人在乎的东西,本来就是少之又少的,大都只会在乎,那种见不到心焦,见到了欢喜,梦中疼惜的东西罢,若是不在乎,只是因为念想的不深,渴望还不够。”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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