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太腹黑!》第88/93页


  “对不起。”
  慕容倾雪嘴角噙了一抹笑,“什么对不起?”
  夜离影伸出手,手指温柔的顺着他脸部的轮廓勾勒着,他的薄唇,他的面颊,他的鼻梁,他的眉毛,最后是他的眼睛,曾经是澄净如雪的,里头闪着寂寂清辉、萦萦润泽的眼睛,此刻空洞洞的,黑漆漆的,他会不会难过呢?当然会,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是怎么的感觉了……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伤害一个爱她的男人呢?
  “对不起。”她又说。
  慕容倾雪听懂了,轻轻的握着她颤抖的手指,“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只是有些难过罢了……其实,阿离你知道么,这世界该看的东西我都已经看过的,我很知足,并没有什么怨恨的……只是有点点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父亲老去,阿尤长大,还有从今以后再也看不见你的脸。”
  夜离影呆呆的望着他的眼睛,那里头,白如宣纸,黑如墨汁,笔染黑墨,挥毫白纸,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的,是一个女子的脸,歉疚的,疼爱的,是她,只是她,全是她,她的心霎那间就痛了,到底是醉了酒,还是醉了心,她着了魔似的凑近他,吻上他的唇.
  慕容倾雪愣了下,僵着的手抱着她的身子,却克制着拨开一段距离,声音早就失了平静,“你想好了么,你愿意么,真的么,可以么?”
  回应他的是更深的亲吻,甜美的触感在他唇上吮吸,探进他的嘴,浓浓的爱意,如水将他淹没,他似乎从茫茫无际的黑暗中看见了一缕光,真的是一缕光,将他拉出着无望的痛苦的阿鼻地狱,他忽然狠狠的,不要命的抱着她的身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想抱住这一缕光,他要抱住这一缕光,他渴望了很久的光芒……
  他吻她,深深的吻她,她的脸颊,她的雪颈,她的肩膀,略显粗暴的动作扯她的中衣,隔着中衣抚上她的椒|ru,她零碎的呻吟,带着哭腔的呜咽,她在他怀中颤抖,在他指尖颤抖,在他身下颤抖,他安抚她,并不想伤害她,他并不是初尝爱|欲的少年了,可是……他深深的鄙视自己,渴望的手探向她的腰,伸手扯那处的束腰带子,ru白的丝质衣带在他手指温顺的滑动,他似乎是看见了一朵妖冶的花儿在他指尖绽放……
  很凌乱,很慌张,很急躁,忽然,有一只双手,冰凉的十指,带着绝望的乞求,牢牢的抓住他的手,颤抖着,依依不舍的不愿放开,不肯让他继续,慕容倾雪慢慢的从她手中抽出手指,被她再次抓住了,他用从未有过的执拗抽出了自己的手,摸她的脸,却摸到了满脸的泪,那根本不是泪,而是她湿透了的,试图摆脱丢掉的,碎了的心……
  “阿离,你快乐么?”他问。
  她没有回答,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他的手上,他又问,“阿离,你快乐么?”
  她还是没有回答。
  “阿离,我只想让你快乐,我会让你快乐的……忘了他!”他从未如此的卑微过,却也从未如此的坚决过,他握住她的双手,拿开她的不舍,她不愿舍,他帮她舍。
  他打开她的衣裳,他看不见什么,却嗅到了一阵芳香,芳香四溢的春天……他低头吻她的如雪的肌肤,吻上她的心口,听见她的心跳……
  他想就这样听着她的心跳……安详的死去……
  猛然间,身下的**力的推他,可是,她忘了这种时候男女力气的差距,她推不动,就剧烈的哭了,哭出了声音,到底是谁比谁痛苦,又谁在绞碎着谁的心呢?
  “对不起,对不起……”断断续续的,她痛苦的哭泣着,流着泪,摇着头,在冰凉的泪水中荒凉、心伤,“不可以,做不到,我还是做不到,对不起……”
  阿离,你可知道,男女之间,最容不得的就是这三个字了,要么恨,要么爱,要么忘记,千万不要说,对不起。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我早就中了你的毒了,除了死,我还有别的法子么?有么,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呢?
  欲|望抬头,停止备受折磨,继续却会冷了她的心,或许真的继续,她会很快忘记那人的,可是……他轻轻的艰难的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无声的叹息着笑了……他该不该给自己塑一尊佛像供着呢?如此时刻竟还能及时的清心寡欲……
  夜离影像一只困在牢笼中的小兽,被人好心的释放了,她飞快的系好自己的衣带,心中涨满了愧疚,第一次,他给了她一个背影,他是真的很难过罢,夜离影,你到底在干什么呢?现在,你受了伤,还要伤人么?
  冷冷的夜风,闪着淡淡哀伤的光,倾过木窗,在屋中萦绕如梦,薄如蝉翼的雪白床帏,轻轻抚过床沿,在晦涩的静默中发出簌簌响声……
  两人背对背默默地躺着,第一次,如此的近时,如此的远……混混沌沌的,她以为他睡着了,可他忽然就侧过身,和平时一样轻轻的抱住她了,她的心化了,这个怀抱,温暖,安宁,不是你想要的么?你到底还有什么不舍的呢?
  “阿离,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等的这样的久,不是我不愿意等,只是,我怕我等不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身体,我就快要死掉了,容我自私上一回,能否请你,在我死掉之前,爱上我?”
  “雪,我会爱你,我会爱上你的……”她握住他的双手。
  他苦涩的笑了,偏偏为什么要多了一个字呢?会……爱我?他将手腕上的黑玉镯子脱了下来,套到了她的手腕,“你的承诺,我记着了,可是,我怕你会忘记……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镯子,只给最心爱的人,我要用这个手镯永永远远的困住你。”
  ***“这场送别,别的有点久了吧……”云詹牵着一匹黝黑的马,望着来时的狭窄道路,那路旁,青山逶迤,绿草如因,点缀着些许的小黄花朵,在风中摇摆着,微微点头,可人可爱,而路中却了无烟火,无人无马。
  长亭处,两人交谈而立,那一汪寂静的碧水池边,一块凌琳大石用丹红书写着‘十里亭’三个大字。
  “倾雪,我知你的心思,要来她早该来了,她只是不肯原谅我。”云詹笑着说,这一笑倒不是是苦是甜,他本是豁达的人,此时却有那么点心酸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岳父大人,再给她点时间罢。”慕容倾雪无奈说,抚过碧水池的风,寒凉阵阵,他的脸色早就苍白了,微微有些咳嗽,却仍旧像陪着云詹,倒是希望等到想等的人,不过怕是不能了。


☆、第二十章 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云詹自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摇了摇头,看着慕容倾雪羸弱的身子,心中惋惜,“你可知慕容王爷近日在干了什么么?”
  慕容倾雪滞了下,“自从我出生,父亲就没有停止过替我寻找名医治病,即便是战事国事在忙,也是如此,倾煜的事情刚了,他当然……”最后的几个字隐在风中。
  云詹叹了声,“那你可知我为什么回来?”
  慕容倾雪愣了愣,他抬头望了天边,羽白的流云,浮浮而动,倒影在他空洞的眼眸,他道,“岳父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倾雪,你虽远离皇家,但是你始终是皇家中人,有些事情别人不懂,你却不可能不懂。”
  静了片刻,他低低道,“我自然知道,父亲他为人谦和、厚重,在外战功显赫,在朝堂知人善任,在民间礼贤下士,在江湖义薄云天,从朝堂到民间到江湖皆交友广阔……”
  雪白的长袍在风中飘动,明明说的都是天下敬仰的好事,慕容倾雪的眉宇间却拢了浓浓的忧愁,“可是,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皆是有纲,功高等同于吓主,知人善任就是安插党羽,礼贤下士更是拉拢民心,结交江湖中人等于勾结三教九流意图扰乱朝纲……这些都是君王所不允许的……”
  暮然,他呼吸一紧,“莫非岳父是想说,皇上他……”
  “你父亲,他请求皇上下旨寻找天下名医,以年迈体衰自愿交出兵符,从此再也无能统领将兵,从此再也无力参与政事,从此再也无法会见宾客,从此再也不会迈出姑苏城一步……为由。”
  仿佛一道闷雷惊天而过,慕容倾雪脸色一凛,剧烈的咳嗽起来,云詹伸手搀扶他,他本想推辞,却因身体震动,不得不抓牢了那只手臂,他想问怎么如此?却早就说不了话了,耳边传来云詹遗憾的声音,“这是皇上给的暗示,君为臣纲,君为臣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答应王爷不惜一切代价找寻人来医你,不单单是我国,边邦他朝,重样渡海……我这次回来也想是劝说慕容王爷的,但是始终是迟了。”
  慕容倾雪握住云詹的手,指骨泛白,居然如此,他到底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居然将父亲置于这样的境地,自古君王心难测,父亲一生戎马,却为了他甘心放弃驰骋战场,一生磊落,却为了他甘于无礼的削权,钟爱交友、无拘无束,却为他永久的失去这样的自由,可是,其实这些亦不是没有征兆的……
  慕容推开了云詹的手,白绢捂着自己的嘴,歉然说着,“其实父亲他很早就知道阿离她是夜百里的徒弟了,他曾要求我,叫我将阿离带给他看,我知道,他是想从阿离身上找到‘点绛唇’的下落,可是我……那时候,阿离不知道我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怕父亲说破,阿离会选择离开,所以我、我为了自己,我自私的为了自己……没想到……是我绝了父亲最后的希望,所以他才走到这一步的。”
  “帛儿她是夜百里的徒弟这件事,王爷他从来没有对第三个人提过,连我都没有……”顿了顿,云詹释然道,“我本是想多了解帛儿的一些事情,便私底下问了习毅那小子,他告诉我的。”
  慕容怔住了,岳父是父亲的左右手,他便一直以为是父亲说的,原来不是……这份良苦用心他岂会不懂了,他不愿相告,便是害怕这个一直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不忍心看他受病魔折磨,凭着亲生父亲的身份给他心爱的女子带了困扰,而父亲呢?绝对是和他有一样心思的。
  “倾雪,自从云锦死了,你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吗?直到你遇上云帛,短短的几天,连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快乐……”云詹望着慕容倾雪的脸,似乎寻到了王爷的少年痕迹,他道,“王爷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早知道你离不开云帛了,他也知道现在只有云帛才是你活下去的缘由,若是强迫云帛,很可能叫帛儿误会你接近她只是为了‘点绛唇’,他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能,所以舍弃了别的,王爷他希望你活着,也希望你快乐……所以,你可明白?”
  慕容倾雪良久不语,有血从那雪白的绢层层浸染,晕开一朵朵妖艳的红色花朵……
  云詹望着归去的路,自嘲着说,“兴许,这些我是不该告诉你的,我也真是个口舌不严密的长辈啊……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希望你对自己的身体用些心,这样也是对我的女儿好些……”
  “倾雪……知道了。”慕容倾雪浅淡的声音,轻的像风。
  云詹爬上了马背,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可真的是粗心人啊,眉梢含笑,他道,“奥,差点忘了说正事,二公子在你府上的事情,王爷是知道的,他意思是,会好好守着你们,你且自己小心、不要让他伤了你……我呢?自己有两句话是要告诉你,习毅那小子对我说了,帛儿她似乎……曾经喜欢一个男人,月华山庄的庄主,凝寒公子―方九朔,倒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晚辈了,只是他的父亲方严杀了帛儿的师父,所以两人不能在一起,但……二公子的话真的可信吗?”
  那黝黑的马此时嗷嗷的叫几声,黝黑的眼珠只转悠,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云詹蹙了眉,扯了马缰绳,斥了句‘不老实,就把你刷白了,看你家娘子还认不认得你!’马儿似乎真的懂人语,即刻乖了下了。
  他抚摸了马颈,道,“二公子这个人狡黠无比、阴狠毒辣,他的一派之言真的可信吗?若真是方严杀的夜百里,二公子找他寻不见‘点绛唇’,大可不杀人,想来方严竟然敢背弃誓言,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即便与二公子从此勾结也不是不可,且方严这样武林大人物也不是那样容易杀的,无穷的后患二公子岂会不知,没有更大的收益,只怕倾煜根本不会作着划不来的买卖……”
  哒哒的马蹄声,卷着马匹的嘶吼,在青山绿草间回旋,有人来了?
  “……啊,方九朔,嗯,对了,他若真的是从江湖百晓生那里得到了消息,那就真的不可靠了,江湖百晓生何以被灭门……”云詹抿了下嘴,望了慕容倾雪一眼,白衣人目光微黯然,他续道,“罗鸣这人脾气古怪、正邪不分,本就与左相有莫大的关联,暗自给了左相许多消息、害了许多人,兔死狗烹……旁人不知,倾雪你,应该从王爷哪里知道了吧!饕餮中有人认了罪供,这个门本就是二公子灭的,他当真是有这样的好心,留下一两个活口,贻人口实……只怕这里面大有文章。”
  白色的流云,缱绻翻滚在天边,狭长的路,宛若一条青底碎花的流光丝绦,从白云间落下,远远的,那一黑一红的俊马,渐行渐近,正是踏着丝绦而来,那红枣马上的女子,红衣翩跹,赤蝶飞舞。
  云詹拍了拍躁动的黝黑马,‘不错啊,小伙子,我说怎么今天不老实了,原是看见美人就忘了你家娘子呢?小心我告诉你家娘子,阉了你!”
  “是阿离么?”慕容倾雪听见了声音。
  “习毅那小子单骑,帛儿抱着阿尤……”云詹答了,忽然扯起了马缰,马儿跃起了,长蹄一声,他高声郎笑,“还是来了,我心足矣,倾雪,好好照顾她,我要走了。”
  慕容倾雪意识到云詹策了马,要离开,他道,“何不见一面,您不是在等么?”
  “不了,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不见了,距离产生美感!”云詹回首望了一眼,那妖冶魅惑的一抹红色,耀眼似炫花,烈烈如火焰,印在了脑海,不舍的挥去,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蹄踏细沙,碧水池荡起了圈圈涟漪,三人近,一人远,四人送,一个离,仿佛正是这浅浅涟漪,荡开的层层粼圈,明明是一汪碧水的相偎相依,此刻却遽然不在相见了。
  “哇哇,外公去了哪里?怎么走了呢?明明说了等阿尤的啊,黑叔叔骗人,不是说好了,一定会等阿尤的吗?一定会等娘亲的吗?”枣红马行至慕容倾雪身侧,停住了,阿尤侧从夜离影怀里探出头,气鼓鼓的说。
  “离开了,回了塞外。”慕容倾雪道。
  阿尤大声嚷嚷着,习毅赶了过来,因是保护他们所以行在了后面,心中暗叹,没有见到云詹这位忘年之交的最后一面,原是暗中以美食收买了小世孙,叫他以睡过了头却一定要见外公最后一眼为由,拉着夜离影到这里的,没想到云詹自己却不愿等了。
  习毅看着夜离影的脸色,却见她一派的云淡风轻,默默的跳下了马,又去抱小世孙,显然也觉得无所谓、毫无遗憾,他有些气恼,却压着心情,告诉自己此人是云大哥的女儿,更是世子心爱的女子,他下了马,急急道,“世子,云……”’‘大哥’两个字临着出口又换成了将军,“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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