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第33/91页
当背负成为一个切实的动词,“爱”或者“恨”对于她来说就是太过华丽的词藻,太过奢侈的感情。
顾明珠每天一睁开眼想到的是,今天要去谁家探探消息、和顾烟的心理医生约了几点、爸爸那边能不能哪怕见上一面、外婆的病要复查了,千万别再恶化……
贫贱夫妻百事哀,何况,她周围是如此水深火热的千头万绪。
所以当容老爷子暗示,她把容磊拉回商道,他就可以在顾博云的事情上帮忙时,顾明珠舍弃了他的石头。
是的,舍弃。她用最细密真切的折磨,逼的容磊放了手。
爱情最怕什么?不是欺骗和误会,那些都有昭雪之日。爱情最怕的是赤 裸 裸的真相。
把现实血淋淋的摊开给他看,把他自认崇高的爱踩在脚底,痛死他。
顾明珠找上了方非池来演这场戏,演给她的石头看:你看呀!他是方正的儿子,是方亦城的亲哥哥,我应该恨死他。可是他比你有钱有势,所以虽然我还爱你,可是我要和他在一起了。容磊,我不要你了,你还要我吗?
那年的容磊,在爱情和理想的尖锐冲突里痛苦的死去活来。
可他还是要他的小笨猪。那时他几乎跪下来求,明珠,别这样……
那个倾倒了方非池的吻之后,深夜,容磊失魂落魄的回到两人的小巢。顾明珠正睡的香甜,床上她的手边,他送的手机微微震动,一条来自方非池的短信。
看完退出来,收件箱里满满全是甜蜜短信,一长串的“方非池”,灼瞎了容磊的爱之眼。
那晚,他坐在床沿上静静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把天色等亮。
醒来之后的顾明珠对他甜甜的笑,下床洗澡、吃早饭、哼着歌吹头发换衣服。
容磊在她笑着问他哪套适合穿着陪方非池出席剪彩仪式时,颓然的滑倒在地板上,抱着头嘶哑着吼:“我恨你……”
新年到了初四,拜年的高峰期过去了,家里难得清闲。容磊带着顾明珠回家吃饭。
容老爷子今天心情很好,上午在客厅里摆下了棋阵,容磊和顾明珠联手上阵,输了他好几局。
老人家乐的哈哈大笑,做为惩罚,顾明珠被指派进厨房炒菜,容磊则去庭院打扫。
“明珠?”容磊妈妈关心的叫了身边的女孩一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明珠“啊?”了一声,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的。呵呵,我看您切菜看的眼花了。阿姨您怎么练的呀?我试了好多次,差点没剁了手指头!”
容磊妈妈温婉的笑,“时间长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你那么能干,哪里还在乎这个。”
顾明珠热了油锅,接过配菜熟练的下锅翻炒,对身侧打下手的容磊妈妈笑着说:“嫁人才是女人一生的职业,我现在无非是瞎忙。女人嘛,还是该在家相夫教子。我觉得还是像您这样的生活状态最是完美。”
这番话甜到了容磊妈妈的心里,她脸上不由得笑开了花。
她可真是喜欢顾明珠这个女孩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什么都会,一点儿也不娇气。
这样的儿媳妇娶进门,以后生的孙儿孙女该是多么的活泼可爱!
又炒了两个新鲜蔬菜,容磊妈妈把菜和汤一一端出去,摆好碗筷准备开饭。
顾明珠这边掐了一大碗的辣椒尖,把刚才过了油、准备晚上做梅菜扣肉的一大块肉切成小方块,下了锅和辣椒尖一起爆炒。
撒上一点芝麻,香气顿时从厨房里弥漫出去,只听外间容老爷子一叠声的问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屋里的门开着,容磊听到爷爷的喊声,似乎也隐约闻到了那温暖的香味。
他扔了扫帚,绕到厨房外间隔着一扇窗子看她。
她把头发松松扎在脑后,画着淡妆的脸精致的像商场橱窗里的瓷娃娃。看着她抿唇尝菜的滋味,弯腰伸手够调料,容磊觉得幸福像绵软的雪花飘落。
容岩带着纪南进庭院大门时,看到的就是他家老大这副痴呆的模样。
他冷笑一声,容磊警觉的扭头看过来。
纪南也看到了厨房里做菜的人,顿时胆怯,拉拉容岩的袖子低声的问:“二哥,咱真不去和大哥商量商量吗?顾烟要是知道了我出卖顾明珠,肯定饶不了我。”
容岩皱眉拍她的后脑勺,“笨蛋!这是我亲大哥!况且这事关系的是我们家形象,我爹可是从政的!咱们现在不告诉容磊,以后万一一个事发,顾明珠会被他整的很惨不说,我在我爹和我爷爷那里逃不了干系。”
“可是……”纪南委屈的揉着脑袋,心里还是犹豫。
他们几个小的里,陈遇白不必说,李微然和顾明珠走得近,剩下她和秦宋,对顾明珠一向都是能躲则躲的。
“缺心眼,笨蛋小四!”容岩恨铁不成钢的骂,拖着她跟上容磊的脚步进屋往楼上书房去了。
吃饭时,老爷子对着一大盘红油油的辣椒五花肉,激动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顾明珠给他添了一碗堆尖的白米饭,又倒了温好的白酒。老爷子大口吃肉大口扒饭,砸了一口老白酒,惬意的拍桌子喊:“痛快!”
一桌的人都笑,容岩噎着了,拍着胸口,皱着眉直叹气:“老头子,我要是英年早逝,不是被你折磨死,那就是被你吓死的。”
容岩妈妈坐在他对面,敲敲他盘子,“大过年的,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容岩向母亲做了个把自己嘴上拉链拉上的表情,给身边埋头苦吃的纪南夹了两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