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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打个电话。”刘德奎晃了晃脖子,将田秀花晃开,心里一阵紧张,面色cháo红。

田秀花心花怒放地从货架上取出一张新凉席到里屋准备去了。

刘德奎拨通了远嫁鄱湖省会江南市的妹妹胡兰萍的电话,开门见山说起了刘俊的事:“萍萍,阿俊他不想复读,跟我要钱想去省城打工,我没给他钱。还有个把月农忙,他就要去你那里落落脚,你看在你们厂里能不能帮他找点事做?”

胡兰萍是刘俊的姑姑,也是刘德奎的养妹,按照农村的风俗,是配给刘德奎的童养媳。由于刘德奎的父母过早离世,这桩不成文的婚姻就黄了,但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后来胡兰萍嫁给了省城江南市机械厂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也算是嫁到城里的人了,刘德奎今晚赶到村东头的小卖部里打电话给胡兰萍就是想妹妹帮帮阿俊,并不完全是来会田秀花的。

胡兰萍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阿俊是我侄子,我当然要帮帮他的,唉,只是阿俊不读书可惜了。”

“我也想阿俊复读,可逼死他也没用。我不给他钱就是想让他知道没文化在社会上很难混的,说不定他知难又回心转意了。”

“阿俊这孩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脾气牛着呢,估计来城里了就不会再想回去复读了,我明儿问问厂里看,有没有招临时工的计划?听说临时工在我们厂里干个三五年的有可能转正式合同工。”

“能转正式工啊,那就好,萍萍你就留意下。还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拿钱给阿俊,他也快二十岁的人了,该学会dú lì了。”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好,拜托了。”

刘德奎打完电话,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朝在里屋用湿布擦着地下凉竹席的田秀花望了眼,心里忐忑着要不要离开小卖部。

这么些年来刘德奎都是趁村长不在家,与田秀花约好,三更半夜的卷着一张草席装着到田间守夜放水,然后偷摸着去小山后面的竹林里苟且一番的。

今儿个晚上有点早,而且公然在小卖部里和田秀花那个的话,万一有象刘德奎那样临时打长途或买东西急用的村民来了怎么办?刘德奎心里打起了鼓,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刘德奎拿不定主意时,却见田秀花从里屋出来,用条花手绢包了一千元钱,递给刘德奎,笑嘻嘻,很是关心道:“德奎哥,阿俊那娃子招人疼呢。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一千块钱,先拿着吧。”

刘德奎正琢磨着是不是还要接受田秀花的钱,却见田秀花急急地跑到村委会门口张望一番,将大门关了,回到小卖部垂下窗帘,把灯拉灭,猴急将刘德奎拥进里屋。

第002章 七月半的夜

自从今晚再次与父亲摊牌,刘俊心里轻松了一节,感觉到父亲虽然嘴上没松口,在心里对其不再复读而要去城里讨生计是有所松动的,父亲是明事理的人,谁都晓得的道理,当官要命,读书也得有书份啊。

刘俊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木板床咯吱咯吱响,要不是父亲到田间放水去了,这种声响准会被父亲骂作是不想读书想媳妇了。

父亲不给钱,刘俊只能靠自己,垄上村虽说有三四千人是个大村庄,但地理位置很偏,农户住的很散,平时就是靠一些水田旱地搞种养挨日子。

村里人都很穷,想借一两千块钱去省城摆摊做生意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刘俊也根本没想过要向村里某某大叔大婶的借钱,别说借不到,就算人家有钱借,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失学的农村娃儿有本事还得起。

虽然现在都21世纪了,对城里人来说一千块钱已不算什么了,但在偏远的垄上村里能拿出一千块钱的没有几家,一千块钱对一个靠种养过日子的农民家庭来说不知道要积攒多少年,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刘俊知道,自家是穷得叮当响的,用句乡村的土话来说,叫做“穷得卵敲凳”,真的要父亲拿出些钱来支持他去城里打工或做点小生意,哪怕是三五百都勉为其难。

自觉再也读不进书的刘俊,特别想进城,不愿意留在乡下,也是有原因的。

象村长肖福贵那样肖姓是大姓,刘德奎一家从祖上移居垄上村是独门独户,刘姓在垄上村是最小的姓,只剩刘德奎与刘俊爷俩,随便村庄哪户人家都可以在刘德奎父子面前颐指气使,受人欺负是常事,刘俊的哥哥刘强就是一气之下杀了人。

后来村里人才不敢乱对刘德奎指手划脚,谁知道读过书的刘俊会不会象他哥刘强那样气急之下再杀人呢?刘俊一米八二,比他哥还要高出一个头,虽说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相,但论起打架来,刘俊人高马大,整个垄上村还真挑不出几个敢与刘俊单挑的。

躺在木板床上睡不着的刘俊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办法,就是听说城里人喜欢吃王八、黄膳、虾米、小泥鳅等一些水产,这些东西乡下多的是,都没人去抓。

垄上村除了老幼病残俏媳妇等留守人员外,村里的年轻后生大多数都到城里打工去了,没出去的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白天吹牛打屁搓麻玩扑克,晚上闲得蛋疼整媳妇,都是懒得屙血的人,没谁会想着抓王八、鱼膳发家致富的。

刘俊想到抓王八、泥鳅什么的能卖钱,就很兴奋,离农忙还有一个多月,如果勤快的话凑够去省城做小本生意的千把块钱还是可能的。

人一兴奋就更没睡意,特别是在炎炎夏夜,兴奋起来的刘俊裤衩居然没来由地顶起来了,想着明天得赶早去抓王八,刘俊双手进裤档,紧掐巨器强迫自己入睡。

那时在边远山村读书的刘俊还没怎么开化,尽管是个高中生,也学过生理卫生课,但终究不知或没弄懂“撸管”为何物……

昏昏yù睡之际,也不知睡了多久,刘俊迷迷乎乎地听到屋外有喧闹声,还有汪汪的狗叫声,这样的嘈杂声在深夜里感觉很奇怪,乡村的夜晚本是宁静的,怎么会有如此喧哗呢,刘俊以为是梦里的情景。

“呯呯呯——”随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刘俊打了个激灵,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记起来这几日是yīn历七月民间传说中放鬼的日子,闹鬼了么?

刘俊一咕噜在木板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穿着裤叉便跳下床,拉开电灯,奔出卧室,随手取了张扁担拿在手中,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应声,依然是呯呯呯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的锤打大门,敲得刘俊心里毛骨悚然,今天貌似民间中元鬼节七月半啊?!是七月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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